第十九章 偶遇故人
书名:八戒三世姻缘 作者:由心语 本章字数:4663字 发布时间:2024-07-05


  此次去七绝山,八戒并不十分着急,循着取经旧路半云半雾在低空中缓慢驾云而行,他想看看当年取经所经过的地方是否发生变化。

  路过八百里荆棘岭时,八戒想起来,当年路过此地时,曾有几个妖怪将师父摄到一个名为木仙庵的悬崖下面。起初只是几个老者与师父吟诗说文,后来出来个美女强行要与师父拜堂成亲。他和大师兄寻到木仙庵,解救了师父。天明时,那几个妖怪都变成了古树,他用钉耙将那几株成精的古树全部放倒,如果不是师父阻止,他会连根拔起。八戒想,那几株古树吸收日精月华数千载成了精,到夜里变成人形。当年虽然迷惑过唐僧,但不曾伤害他,而他将那些古树放倒实在有些过分。不知它们是否还活着,不妨下去看看。

  想到这里,八戒落下云头,找到那个名为木仙庵的崖壁,看到当年他放倒的古树仍然倒在那里。他还记得这十株古树中有一株松树、一株柏树、一株桧树、一株老竹、一株枫树、一株杏树、两株丹桂,两株腊梅。松树精自称十八公,柏树精自称孤直公,桧树精自称凌空子,老竹自称拂云叟。他们称杏树精为杏仙。那株枫树浑身赤红,被唐僧当成鬼使。与杏仙在一起的还有四个女童,她们是由丹桂和腊梅变化而成。古树虽然被放倒了,因还有部分根须扎在土里,并没有完全枯死,树干朝上的一面,尚有树枝像一棵棵小树一样直立着向上生长。

  望着那些倒伏在地的古树,八戒心想,他们能修炼数千年也不容易,于是动了恻忍之心,抽出钉耙,在每棵树的树根处刨一个坑,将倒下的古树一株一株地扶起来,把裸露的树根放到坑里培上土。见不远处有个池塘,他将钉耙变成水桶,提来水,给每株古树浇了一桶。做完这些,八戒如同偿还了一笔旧债,松了一口气,这才重新踏上云头,奔七绝山而去。

  到了七绝山,八戒降落在与蛇精打斗过的地方,在那里竟然没有看到他与妖精打斗过的痕迹。八戒心想:从除掉蛇精到现在也只是一天一夜,这期间去天庭复命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回高老庄用了半天时间,这里怎么好像过了很长时间?他记得昨天来这里时,草枯树黄,一片肃杀景象,可现在却是树木吐出新芽,地上绿草茸茸,几只野兔东奔西窜,林中有几只小鹿悠闲散步,树上有鸟儿鸣叫,全然是不是以前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这让八戒颇感欣慰。这时他才意识到:想必是他在天上逗留半日,这里已经过去了数月。

  八戒想找个适合建宅院的地方,环顾四周,全是高山峻岭,看不到一块平地。他正要跳到空中远眺,这时山神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向八戒施了一礼,说道:“不知大仙回来,有失远迎。”

  八戒急忙还礼:“山神不必客气。”

  山神问道:“不知大仙此番回来有何贵干?”

  八戒说:“你也知道玉帝将此地赐与我建洞府。我这次回来,就是寻觅一处依山傍水、地势平坦之处修建宅院。”

  山神说:“我对此地了如指掌,大仙欲寻这样的地方,可随我来。”

  八戒说:“那就有劳山神带路。”

  “大仙不必客气。”说完山神走在前面,八戒紧随其后。他们一直朝北走去,穿过一条山谷,八戒眼前出现一片长满野草的草甸子,枯黄的野草中长出了新绿。一条两三丈宽的河流从草甸子中间流过,草甸子四周高山环绕。望着这片草甸子,八戒估算了一下,足有五百多亩,要是开垦出来,那可是五百多亩良田,他和高翠兰吃穿不愁了。把这么大一片草甸子开垦成良田,对一个凡人来说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对八戒来说,不需要多少时日。

  山神带着八戒穿过草甸子,来到北边的山脚下。山脚下有个洞,洞口周围没有树木,只有刚长出嫩芽的小草。山神说:“这个山洞是蛇精的巢穴之一,因这里地势稍高,比较干爽,蛇精平日就住在这里。过去洞口常年毒气弥漫,草木不生,鸟兽不敢靠近。”

  八戒说:“咱们进洞看看。”说着来到洞口,并没有闻到什么异味,可能是蛇精死了,洞里没有了毒气。

  八戒和山神放心地进了洞。洞里非常宽敞,一丈多高,几十间房子那么大。看样是个天然洞穴。八戒和山神又往洞里面走了几步,突然看到一堆堆白骨。八戒仔细看了看,有鸟兽骨也有人骨。他想,这些骨头肯定是蛇精吞食人畜和飞禽走兽之后排出来的。不知这妖孽残害了多少生灵,真是死有余辜!八戒心里盘算,在洞府建好之前,可以暂时在这个山洞里栖身,只是有这么多白骨让人看着不舒服。八戒继续往山洞里面走,山洞变得越来越狭小,最后变得只能容一个人爬进爬出。八戒估计这个洞口可能是蛇精开凿的后门。他让山神到前面的洞口等候,他从后门爬到洞外。原来蛇精把整个山都凿穿了,从后门出来就到了山的另一面。这时他想起了福陵山云栈洞,因后门被发现,有猎人在后门放火,把卵二姐从洞里熏了出来,被埋伏在前门的猎人射死。他想,决不能让这种事再发生,于是便寻了几块大石头把后门堵死,从空中回到前面的洞口。

  这时山神正在前面的洞口等候八戒。八戒环顾一下山洞周围,发现这个地方与草甸子的边缘相连,视野开阔,地势比草甸子高出数尺,不用担心水患。于是对山神说道:“此处甚合我意,不劳烦山神带我再寻找其他地方了。”

  山神说:“这里确实不错,就是离稀柿衕近了些,秋天和冬天刮西北风把稀柿衕的臭味吹到东南方向去了,在这里闻不到臭味,可是到了春天和夏天,刮南风时,臭味就会被吹到这里。”

  八戒说:“我自有办法清理掉那些散发臭味的秽物。”

  山神说:“既然大仙看好这个地方,小神告辞,日后再有需要小神效劳之处,大仙可随时唤我。”

  八戒说:“让你受累了。” 

  “大仙不必客气。”山神走了以后,八戒把山洞里的白骨用耙子收集到一处,弄出洞外。他本想就地掩埋,可又一想,骨头里有人骨,就地掩埋恐怕将来夜里会有冤魂出现,他倒是不怕,却会吓着高翠兰。想到这里,八戒作法刮起一阵风,将白骨摄到离洞口很远的地方。他搂了一堆枯枝和野草,将白骨堆放在上面,然后点着。在滚滚浓烟和火焰中,那堆白骨化为灰烬,八戒将骨灰掩埋了。

  处理完白骨,八戒又回到山洞,他觉得山洞里一件家具也没有也不像个家。他又来到洞外,四处寻觅。在山脚下一处地方发现了很多板状的大块石头。

  八戒搬了几块石头到洞内,有的当桌子,有的当凳子,还搬了一块比较大的当床榻。八戒在石榻上躺了一会儿,觉得硬梆梆的非常不舒服,于是又到外面用耙子搂了许多枯草弄进洞里,放到石板上。现在家具有了,可是山洞还没有门,晚上敞着洞口睡觉,万一有野兽进来骚扰会影响睡觉。想到这里,八戒又出去砍了几根粗树枝,做了一个柴门,挡在洞口。就这样八戒有了可以暂时落脚的地方。

  建完临时“洞府”,已是日落西山,八戒腹中“咕咕”作响。眼下正是春天,找不到野果充饥,八戒想起了高翠兰塞在包袱里的铜钱和银子。他取出一部分揣在怀里,把包盔甲的包袱紧紧系在身上。然后肩扛钉耙,走出山洞,跳上云端。站在空中向下俯瞰,见东北方向似有炊烟缭绕。他驾云朝那个地方飞去。到了有炊烟的地方,他再次向下俯瞰,看见几十间茅屋隐没在一个出口极小的山坳里,山坳周围的山上长满树木。如果不是在空中,根本看不出这里有人家。

  八戒落下云头,想找户人家买些食物充饥。见村东头的一户人家是五间茅屋,八戒想,这家可能是大户人家,于是上前敲门。

  开门的人是个中年汉子,见是陌生人,吃惊地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们还以为躲在这没有人知道,很安全呢。”

  “我是站在云端里看见的。”八戒说。“你们为何躲在这里?”

  中年汉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会驾云?你是神仙还是妖怪?”

  八戒说:“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妖怪。”

  那汉子说:“这么说你是神仙了?”

  “算是吧。”八戒说。“你们为什么住在这么憋屈的地方?”

  那汉子说:“我们是为了躲避七绝山的蛇精才来到这里。”

  八戒说:“这里虽然很是隐蔽,可那蛇精要是到这边来,肯定会闻到人的气味儿,躲在这里也未必安全。”

  “我们再没有别的地方可躲了,如果蛇精找到这个地方,我们只有逃荒到外乡了。”那汉子说。然后又问,“上仙来此有何贵干?”

  八戒说:“腹中饥了,讨口吃的。不白吃,我给钱。”

  那汉子又细细打量一下八戒,看他不像恶人,说道:“随我进来吧。”

  进了院子,八戒看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一个石凳上闭目养神。八戒定睛细看,觉得老者有些面熟,像是驼罗庄的李老汉,于是上前一步,施了一礼,问道:“老人家可是驼罗庄的李老汉?”

  老者听见有人说话,睁开眼睛,看了八戒一眼,问:“我确是姓李。请问客官如何认得老朽?”

  八戒见老者不认识他,马上想起来当年借宿李老汉家时,他不是现在这个模样,于是摇身一变,又变回当年的样子。然后问李老汉:“现在可认得我了吧?”

  李老汉睁大了眼睛,认出了八戒,说道:“这不是当年在我家借宿的猪长老吗?你们不是去西天取经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八戒说:“我们早就到了西天,取到了真经。”

  李老汉又问:“怎么只有你一人?你师父和你那个毛脸的师兄,还有那个挑担的怎么没同来?”

  八戒说:“我师父和我师兄都已成佛,留在西天。我那个挑担的师弟成了金身罗汉,就连那匹白马也成了天龙。”

  李老汉问:“难道猪长老……”

  八戒说:“取经成功之后佛祖封我为净坛使者菩萨,已经脱去原来的肉身。”说完他又变回天神的模样,接着说道,“我近日又回到天庭,玉皇大帝封我为逍遥大仙,命我除掉七绝山的蛇精,又将七绝山赐与我修建洞府,让我长久在那里镇守。我已经除掉了那个蛇精,在七绝山下找到一个山洞暂时栖身。”

  李老汉半信半疑地问:“猪长老真的除掉了七绝山的蛇精?”

  八戒说:“那还有假!除掉蛇精那天夜里我还在贵府住了一夜哩!”

  李老汉急忙拉着儿子跪下,说:“猪长老,你可是驼罗庄的救星!十多年前你和孙长老除掉了那雄蛇精,让我们过了几年安生日子。现在你又除掉了那雌蛇精,为驼罗庄除掉了祸根。我们爷俩儿给你老叩头了。”

  八戒一手拉起李老汉,一手拉起李老汉的儿子,说:“快快请起,举手之劳,何需行此大礼?”

  李老汉和儿子站了起来。李老汉的儿子也记得八戒,此刻他想起来八戒是来寻饭吃的,于是说道:“猪长老暂且忍耐一时,我这就让浑家给长老准备饭菜。”

  李老汉对儿子说:“多下一些米,多做几样菜。”

  八戒说:“我现在的饭量和常人一样,不必多准备。”

  李老汉说:“当年长老在稀柿衕为圣僧开路,我们全村人为长老做饭,快马加鞭送去。可惜没几年,那稀柿衕又积满了污秽,把路又堵死了。”

  八戒说:“今非昔比。自从到了西天,我的食量也变得和常人一样。做多了也吃不下。以后我在七绝山安家,会把稀柿衕的秽物清理干净。你们迁到这里多长时间了?”

  “十多年了。”李老汉说。“都是让那蛇精闹的。十多年前那妖怪天天晚上出来,遇到活物,不管是人是畜,都是一口吞进肚里。全村人出钱请能人除掉那妖怪,可是一直也没有遇到像你老人家和孙长老那样有本事的人。无奈我们只好躲避到这个无人知晓山坳里。全村人只能靠种点贫瘠山地度日。长老除掉了妖怪,我们就可以迁回去住了。明日我让年轻后生先回庄里收拾房屋,过几日全庄人便全部迁回老宅。到时候长老和我们住在一起。我们全庄人供养你。”

  八戒说:“玉帝有旨,不准我与凡人住在一起。我只能在七绝山下没有人烟的地方安家。”

  李老汉问:“玉皇大帝为何不准你与凡人住在一起?”

  八戒说:“还不是怕我管人间的闲事。”

  李老汉说:“我们回到驼罗庄以后,大仙住在七绝山,两地相隔只有三十多里地,你和我们算是邻居了。”

  八戒说:“以后我还要把我娘子接来。她来了之后,觉得烦闷孤单时,就让她到你们庄上走走。”

  李老汉说:“那可太好了,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好好款待。”

  八戒问:“这里何处有集镇?”

  李老汉说:“驼罗庄向南七十里是县城,县城有集市。”

  两个人正聊着,李老汉的儿子来到院子里,说道:“猪长老,饭菜已经备好,请进屋用膳。”

  李老汉拉着八戒进了屋,让儿媳、孙子孙女与八戒见礼。吃过饭,李老汉一家挽留八戒住下。八戒执意不肯,李老汉只得让儿媳给八戒备了些干粮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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