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你觉得如何？”
一首曲毕，豫王睁开眼看向上官烨。
“悠扬婉转，天籁之音，这是王爷谱的曲？”
上官烨淡淡赞了一句，端起桌上的茶盏敬豫王。
“不是我，我只会听，可不会谱曲。
这是长明，哦，就是荣安的未婚夫，周文彬写给她的琴曲。
他这首《长相思》是在我这里写出来的，我便要了一份曲谱。
明华可听出这曲中的相思之意了？”
豫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笑道。
“臣不通音律，听不出这些深意。”
上官烨捏住茶盏的手紧了紧。
“罢了，这琴音只是助兴，每人听来的意境都不一样，好听就行了。”
豫王放下茶盏，轻轻拍了一下手，不一会儿就有侍女鱼贯而入，在两人的桌案上摆上了精致的晚膳。
侍女温了酒，是清雅的竹叶青，上官烨陪着豫王浅酌了几杯。
酒宴过半，豫王脸上浮现微醺之态，端着酒杯靠过来。
“明华，我听说皇嫂最近在相看汴京的世家小姐，想为你择一贤妻，你可有中意的人选？”
“没有，不过皇后娘娘选的人自是极好的，娶一房贤妻为臣操持家务也无不可。”
上官烨不置可否，语气淡淡的。
“哦，如此便好。等过完年，参加完荣安的婚礼，我就要请旨去封地了。
实不相瞒，我有一个心仪的姑娘了，想带她一起走，不过近来又听了些坊间传闻，就怕我是夺人所爱了。
如今看来传闻确实不可信，那我就放心了。”
豫王笑着敬他酒，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表情，一仰脖先干了。
上官烨目光在他脸上凝了一瞬，也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传闻大多不可信，不过王爷可曾问过那姑娘是否愿意随你走？”
“嗯？我虽然不才，但也是亲王，有封地有王府，等过年的时候我去求求皇兄，以王妃之位为聘，如此诚意，她岂会不愿？
这个就不劳明华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豫王随意地摆摆手，似是已然成竹在胸。
上官烨滞了一下，压下心中的郁气，与豫王又饮了几杯酒就起身告辞了。
豫王虽然没有言明，但上官烨知道他说的姑娘就是方清音。
豫王若是去求陛下赐婚，陛下大概率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拂他的意。
而且在陛下眼里，毫无娘家助力的人就是最合适的藩王妃人选。
豫王显然很明白这点，他突然横插一脚，将上官烨之前的部署全部打乱了。
回去的马车上，上官烨剑眉紧蹙，一念看出他心情不好，将马车赶得又快又稳。
方清音看了一下午的卷宗，除了兵部的，就连皇城司巧机营的卷宗她也看了，没发现有关于火药的记录。
只兵部曾有人研究过一种飞火枪，比弓箭射程更远，那火花飞射的原理与爹爹说的火药有些类似。
不过这种飞火枪初次试验时就将研究它的人胳膊烧伤了，所以被兵部弃用了。
研究飞火枪的人叫马赛，被斥责是投机取巧，并因此被降了职，后来就因身体残缺请辞了。
马赛是十年前辞的官，他本来也只是兵部库部司的令史，后来降为掌固，辞官后他离开了汴京，皇城司再无他的记录。
上官烨回到皇城司时又看见值房还亮着灯，回头示意一念先去给她准备晚膳，他抬腿走进去。
屋内没人，上官烨走向卷宗库，拿了烛台走进去。
方清音刚把卷宗放回原处，一回头就见上官烨正站在她身后，吓得她慌忙退了一步。
“大人……”
“又忘了时辰吃饭？我吓到你了？”
上官烨循着亮光来找她，刚走近还来不及唤她，她就转了身，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吓到她。
“没有，只是有点意外，大人。”
方清音提起的心落回原处，福身行了礼。
“清音……”
上官烨想说的话卡在了喉间，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走吧，先回去吃饭。”
回了小院，一念正好取来餐食，上官烨挥了挥手，让一念将食盒给了她，他自己回房去了。
一念眨了眨眼，看着上官烨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对方清音小声道：“方姑娘别介意，公子在豫王府上用了晚膳，许是累了。”
方清音也摸不清上官烨这些突然而来的情绪是什么意思，但上官烨从来不会乱发脾气，这点跟他经常冷脸一样也是皇城司众人有目共睹的。
她向一念道了谢也回了房。
“大人，这是豫王府上的长随，说是豫王有东西赠予方姑娘。”
第二天方清音正在埋头抄写文书，有侍卫在门外禀告。
她诧异地抬头，就见上官烨也蹙了眉。
“进来。”
上官烨冷声道。
那侍卫让开门口，一个男子提着食盒走进来，先向上官烨行了礼才走向方清音。
“方姑娘，王爷说多谢姑娘上次请他喝羊汤，他特意命府里的厨子做了这几样点心作为回礼，还请姑娘收下。”
男子转述完豫王的话，双手捧着食盒放在了方清音的桌角。
“谢王爷恩赏。”
方清音抿了抿唇，绕到桌边福身一礼谢了恩。
“方姑娘慢用，小的告辞。”
男子回了一礼，转身后再次向上官烨行了礼就走了。
方清音盯着桌上的食盒有点懵，忽然想到什么，慌忙转头去看上官烨。
对上他冷冷的眼神时，她心里一突，暗暗捏了一下掌心，缓步走过去。
“大人可知豫王这是何意？”
“清音，若是他向陛下请旨，你可愿意随他回封地做豫王妃？”
上官烨还没想好怎么与方清音说，可是豫王步步紧逼，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我不愿。”
方清音惊了一瞬，赶紧摇头。
方清音还欲再说点什么，严陵来找上官烨汇报公事了，她只得默默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