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星散流离(3)
书名:断剑残梦 作者:交大才女 本章字数:6241字 发布时间:2024-07-03

七 星散流离

这一日,天色阴沉,看似要下雨的样子。杜翎行至一客栈,问那店家,此处离襄阳还有多少路。那店家道:“路倒是不多,估计也就那么十来里。不过”指天“雨期将至,我看客官还是留宿一晚较好。”杜翎心想:“久闻羊祜深通兵法,东吴鼠辈必不是对收手,我若去晚了,赶不上战事,拿什么作见面礼。仅凭大哥的一封荐信,未免也太寒酸了。”便不以那店家所言为然,转身出店。那店家喊道:“这位客官,前面没有客栈了,还是在我这住一晚上吧。”杜翎头也不回,心道:“这等谎言骗谁,你不过是想招揽生意罢了。”骑上马继续赶路。

行不过一里路,果然大雨滂沱起来。杜翎后悔不听那店家之言,想回去却觉得如此脸上无光,硬着头皮又急行了半里,最终还是熬不过,又寻不到落脚处,只得勒马反向,返回客栈时,已成了落汤鸡一般。

杜翎二次进店,一看到那店家便觉好不自在,勉强上去问了句“还有空房否?”那店家道:“实在对不住,前一次客官来的时侯还剩两间,现在都已有客。客官若不介意,不妨就在店堂内凑和一晚。我看这雨下得热闹,必不持久,明早定会放晴。”杜翎剑眉上轩,道:“岂有此理,店堂怎可住人!”店家无奈,只是陪笑着劝。杜翎窝火,叱道:“你说店堂可以住人,那你就住一个晚上让我看看,今晚我就住你的房间!”店家以为他在说笑,还是一个劲地说好话。杜翎把剑往柜台上重重一放,将一张算盘拍得支离破碎,珠子滚落一地。店家见得罪他不起,只好苦着脸应下来。

那店家正要去收拾房间,楼上传来话声:“这位兄台,大冷天,让一个上了年纪之人睡店堂,于心何忍。”杜翎寻声望去,但见此人面貌清秀,左手握一口剑,不紧不慢下得楼来,想必也是个练家子,有心试他一试,待对方拱手道过:“如若不弃,在下愿与阁下共宿一晚。”伸手托其肘,道:“不敢打扰。”却已用上了阴劲。那人已然察觉,道:“同是江湖人,兄台何必过于拘谨。何况这是上天作美。”气出丹田,运至肘部,与之相抗。

两人对峙了一阵,杜翎见对方功力实不在自己之下,便道:“多谢美意,却之不恭。”二人同时笑然收手。那店家见不必住店堂,自然高兴,听杜翎吩咐道:“房间不需要了,洗澡水可免不了。”连声道是,下去准备去了。那人道:“我备得酒菜,恭侯少侠。”

杜翎换得一身干净衣服出来,那人果然备了酒菜,桌边坐侯。杜翎坐下。那人去了酒坛上的封泥,以三根手指扣拿,似捏田螺一般,先替杜翎倒上一碗,问道:“兄台哪里人?”再给自己倒上,滴酒不溅。杜翎见他在现本事,不甘示弱,取过一根筷子,在桌面上刻写了“京兆杜翎”四字。那人见了,也不放下酒坛,依法在桌上刻下“绵竹蒋卑”四字。杜翎名气并不响,姜亢听他自称是魏国人,又见他穿著华丽,才报了假名。

酒过数寻,杜翎道:“天下字汇何其多也,足下却偏以‘卑’为名。”这“卑”字与“亢”字字义相反,乃襄阳比剑时,程晨图个方便,给姜亢临时所取。如今姜亢也就二度用之,不想杜翎竟以此为谈资。杜翎又道:“听说你们蜀中有个叫‘姜亢’的,甚为了得。‘亢’与‘卑’反义,蒋少侠若以‘亢’为名,胜过这‘卑’字百倍。”姜亢闻言,心下随即一惊:“莫非他认出我了!”视之不像,便道:“‘卑’字有何不好。歉收益嘛。”杜翎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对于那些宣扬谦逊之类的话相来嗤之以鼻,听来刺耳,却又找不到话反驳,便只有举碗敬酒。姜亢悬在半空的一颗心方才落定,欣然举碗对干。

晚上二人谈论剑道,甚是投机。杜翎眉飞色舞,不觉间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姜亢心下庆幸报了假名,嘴上却道:“我是个江湖剑客,于国家间的恩怨毫无兴趣。”杜翎这才宽下心来,趁势道:“今晚我俩不谈国事,只论剑道。”如此熬夜通晓。

次日凌晨,杜翎见雨已停,匆忙辞行。姜亢道:“杜兄有急事?”杜翎道:“实不相瞒,眼下襄阳起了战事,我须尽早赶去。就此别过。”“不送。”姜亢目送杜翎远去,回到客栈,寻思:“这人虽然有些好高骛远,却颇谙剑道,算是个人物,将来若能懂得‘谦逊’二字,必有所建树。按理我遇上敌国将领应当除之,但既然萍水相逢,当该视作江湖朋友,要杀他,也应在战场上才对。”忽然皱眉“襄阳起了战事?必是吴魏开战!我应当赶去助程大哥一臂之力才是。唉,昨夜论剑,今天恐怕就要性命相搏了。”匆匆结了帐,赶奔襄阳。

杜翎催马急驰,见远处行来一队人马,约莫百来人,押着四辆囚车,不由自问:“此路可通京师,莫非这四辆囚车是解往洛阳的?若果真如此,襄阳站是很有可能已经结束。”他生怕没了立功的机会,于是放马缓行,待那队人马走近,便上去假意问路,向一军士道:“请问此路可是通往襄阳?”那军士未及回答,后边一骑马者厉声喝道:“无知溅民,怎敢挡道!”杜翎火起心中,抬头见那人,络腮胡子,身材魁梧,十分骠悍,马前挂一对大铁锤,一看便知是个督队的,心想:“你纵然有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可我也不是白胜。我们同是大魏军官,你怎敢口出恶言!”殊不知他此刻打扮,那军官如何识得。

那军官见他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再次喝道:“还不滚开,想吃爷爷的锤子不成!”杜翎强压怒火,道:“我只是问路而已,你又何必恶语伤人。”“呸,”那军官道,“我奉命押解东吴要犯上京,你敢挡道,便是妨碍公事!”摘下一只铁锤“我先捶死你!”杜翎手按剑柄,待要抵挡,那军官的锤子却迟迟未落,原来抬起之手让鞭子圈住了手腕。杜翎的视线顺着鞭子移去,落在一只纤纤玉手上。那少女骑在马上,黄衣素盔,颇具风姿,以只手之力拉住那军官,不使铁锤落下,看来劲力非小。只听她道:“大哥,爹嘱咐你路上不可多事,你忘了?”那军官忙道:“小妹提醒的是。小子,”怒视杜翎“你快讨饶,我便不捶你!”杜翎见他一手被困还要逞强,样子十分有趣,于是怒气也消了大半,笑道:“你捶我试试。”那军官道:“我还有一把锤子,你却只有一副枯骨身板,砸成肉饼子,爹娘可白养了。快向我讨饶!”后面那少女道:“这位公子,此路确是通往襄阳。你也不必向我哥讨饶,走就是。”杜翎心想,既然囚车中的四人是东吴要犯,战事多半已经结束,但此终非其所愿,于是问那少女襄阳那边还打仗否。那少女道:“我看公子身佩宝剑,却是害怕打仗才问路的。你放心,东吴的那帮草苞已被我爹统统赶回去了,公子大胆前往便是,倘若在此纠葛不清,倒是要丧在我哥的铁锤之下了。”杜翎心下惜道:“我还是晚来了一步。”却见那军官已摘下大锤向自己砸来,连忙后跃一步躲开,又想:“这女子说她爹击退了东吴军,莫非她爹就是羊祜。就算不是,也必和羊祜熟识。”

那军官见他还不向他讨饶,左手取过右手大锤要打,却够不着,便扔了过去。杜翎心道:“不可让他们小觑了。”拔剑抵住锤柄,使了个“峰回路转”,将锤反引了回去,正好砸中对方的马腿。那马顿时跪地,将那军官掀翻在地,甚是狼狈。那少女收回马鞭,纵马近前,鞭指杜翎道:“你走便是,为何伤我哥。”那军官爬起来就要去与杜翎厮打,那少女轻“唉”一声,手一扬,马鞭圈住那军官的熊腰,向杜翎道:“你快走吧,我恕你无礼就是。”杜翎微微一笑:“天底下本末倒置的事何其多也。”轻叹一声“就算我无礼吧。”收起剑,打队伍旁走过。

他本想以此话激二人,见没成功,如此便露不得身手,好不甘心,忽然心生一计,返身走到四辆囚车旁,目扫四人,其中一人道士打扮,一人红脸,余下两人都是女子,一个是道姑,已是中年,另一个则方处妙龄,清秀可爱。

那少女收了鞭子,正要催队前行,见杜翎欲走又还,道:“喂,你怎么还不走?”杜翎道:“这四人中有一个是我朋友的朋友。”那军官“嘿嘿”一笑:“朋友的朋友也就是朋友,他们都是东吴战犯,你是他们的朋友,我便可抓你。来呀,给我将这人拿下!”众军士齐应一声,将杜翎围在当心,待要动手。那少女叫一声“慢”,问道:“哪个是你朋友?”杜翎指着那红脸汉道:“这位便是。”四囚本已惊讶,另三囚再闻此言,立时七最八舌地问红脸汉是怎么回事。红脸汉一脸茫然,看着杜翎道:“我不认识你呀?”那军官啐一口道:“放屁,哪有朋友不认识朋友的。”似有所悟“噢,你是怕连累他,所以假装不认识。嘿嘿,不过他很仗义,非要和你同生共死诶。”杜翎想演戏便演到底,道:“正是。”红脸汉道:“这位兄弟,我真的不认识你。你犯不着和我一起死。”杜翎轻声道一句“我会死么”,转而又向那军官道:“不过他确实不能算是我的朋友。”那军官又啐了一口,骂道:“放什么狗屁!一会儿是,一会儿又不是,把我当猴耍。”又似有所悟“噢,你后悔了是不。告诉你,小子,我羊溢最恨那些反复无常的人了。你若认到底,我押你去洛阳再处死,现在你反悔了,我便当场捶死你!”举手间发现锤不在手,捡起铁锤时方想起马已受了伤,喝开军士,冲杜翎喝道:“我要亲自为我的马报仇!”上去当头便是一砸。马上少女本欲出鞭阻止,想那杜翎一再自寻死路,这次便袖手旁观。

杜翎心道:“他姓羊?羊祜是他俩的爹?多半是的。那我这回可要好好露两手了。”望锤落下,后闪一步躲开。羊溢一锤方落,另一锤又起。杜翎顺手拉过一魏兵,第二锤落下,那魏兵便成了替死鬼。羊溢气急败坏,大喝道:“你快认了,我便留你全尸!”杜翎道:“我那朋友的朋友可能是朋友太多了。他与我只是偶尔见过一面,还是在我朋友家里的时侯,认不出我也在情理之中。但我可认得他。”羊茵大声道:“喂,我说这位公子。他既非你挚友,你又何必如此。”羊溢道:“看不出来么。这人够义气,想劫囚车。”呼呼又是数锤。杜翎一一躲过,道:“谁说的。我也是魏人,怎好因私废公,坏了国家大事。”顺便又找了几个替死鬼,让羊溢做成了肉饼子,好使他气上加气,怒更怒。羊茵见他步伐灵动,羊溢的铁锤丝毫碰不到他,而他却始终不出剑,看来并不打算下杀手,便高声再问:“公子想要怎的?”杜翎回道:“我想随同你们一道上京,好教我那位朋友的朋友路上少吃些苦。”

红脸汉好生激动,大喊道:“大侠如此仗义,关索终生不忘。”一旁古莉笑道:“你这一生,剩不了几天就要终了,还终生不忘。”张琳道:“我看这人并不认识关大哥,分明是在卖弄本事。”张学道:“何以见得?”张琳道:“猜的。不过临死前看出好戏也不错。”

那边杜翎愈演愈烈,引得羊溢做了十几个肉饼子。羊茵看不下去了,跳入圈中,鞭子缠向杜翎,道:“你敢杀朝廷官兵,可是死罪。”杜翎使剑鞘被她鞭子缠住,顺势朝里一拉,羊茵站立不住,向前踉跄几步。赶巧羊溢正好举锤来打,二人撞个满怀,双双跌倒。围观的魏兵也哄笑起来。

二人爬起,羊茵向羊溢道:“哥,我看这人是在仗艺欺人,故意找麻烦。”羊溢道:“小妹说的是。但他这回捅了马蜂窝,朝廷命官他也敢惹。”羊茵道:“他阻碍我们押送囚犯在先,杀朝廷官兵在后,拿他亦是应当。”“对,”羊溢喝道,“来人,给我拿了!”杜翎心道:“闹大了可不好。”但一部分官兵已然拥上,余下的紧缩包围圈。他只得拔剑抵挡,却不敢再开杀戒,只是寻机会脱身。

“兵,兵,兵……”响过八下。古莉等四人的手脚铐链尽数被切断。“想不到断了的倚天剑还能派上用场。”徐矜嘲望着手里的倚天剑叹道。

“多谢徐大侠。”“多谢。”……

“想这囚车也困不住四位,那些官兵我看也是酒囊饭袋,”徐矜嘲收起剑,“幸亏徐某走错了路,兜了个大圈子,眼下我要赶往蜀中,告辞了。四位保重。”“保重!”四人齐道,“鬼斧”已行出老远。

绝处逢生,四人尤为兴奋。当下,张学运气推掌,破笼而出。关索用的却是外家功。古莉秋波掌好生了得,双掌猛推之下,断木连飞,几个听得响声的官兵刚转身,就被飞来的断木打得五脏俱裂。她出来后见张琳还在囚车里穷推猛打,道:“小姑娘剑法令人叫绝,内力却还须多加苦练。”一掌下去,帮她打破囚车。

众官兵见囚犯逃出,大呼小叫地来拿四人。杜翎事小,囚犯事大,羊氏兄妹撇下杜翎,也赶去拿人。方才还热闹得很,片刻间,杜翎身边一个人也没了,倒是有些孤独之感。他琢磨着此事自己难逃干系,于是也去帮着捉人。

此时四人已各自抢过一把单刀,如虎添翼。张琳使刀不顺手,却足以压住羊茵。同是练外家功的,关索在蛮力上与羊溢不相上下,短刀使来自比不上大刀舒服,也不及剑来的顺手,但羊溢的双锤也不见得有什么章法,二人算是扯了个平手。古莉单刀斗杜翎,秋波掌顾及四方,周围哪个官兵想趁机欺近,都是自寻倒霉。张学对付被“鬼斧”称作酒囊饭袋的魏兵,不能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却也游刃有余。只是四人各自落单,虽然魏兵一个接一个地倒毙,却也是处处有险,稍有不慎,轻则挂彩,重则丧命。

杜翎见古莉是块难啃的骨头,又见羊茵落于下风,便撇了古莉去相助,本想先拿下张琳,却仅是挽回颓势,以二人之力再加上几个官兵从旁相助,也只是平分秋色。杜翎边打边琢磨,魏兵越打越少,须今早捉住他两个,高声唤道:“羊军官,快过来,集中兵力,各个击破。”这羊溢虽说是个粗人,但毕竟是羊祜之子,从军多年,“集中兵力,各个击破”的道理还是懂的,听见杜翎的喊声,撇下关索,前去相助。但关索是久经沙场之人,古莉和张学都是江湖名宿,听见杜翎的话岂有不去援助之理。不过这些魏兵乃羊祜手下,并非徐矜嘲说的那么脓包,理会杜翎的意思,拼死挡住,使三人一时腾不出手来。

羊溢舞着锤上去,一人从天而降,剑光灵动,逼得他步步后退。他身手不甚快,亏得锤大,才保住脑袋。

那人逼开羊溢,反身一剑毙得两人,同时左掌拍倒一人,进得数步,左右各有一支长矛刺来,左手接住左边那支,向右边一引,刺倒一魏兵,同时剑削左侧,又毙一人,赶到张琳身边。三人一见这位不速之客,都是一惊,心情却大不一样。张琳喜,杜翎忧,羊茵奇。

双方各自退开。魏兵见羊茵不动手,也都不敢妄动,忙着招呼古莉三人去了。而羊溢也被关索缠住。张琳眼里喜光闪烁,向姜亢道:“喂,你怎么逃出来的?!”姜亢道:“一言难尽,”面向杜翎,“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杜翎面带苦笑,道:“蒋兄是蜀人,我们抓的是吴人,何必为难小弟。”姜亢道:“吴蜀同盟,唇亡齿寒。”杜翎笑中,苦去大半:“现在蜀国已亡,蒋兄又非朝中人,这是在替人做嫁衣啊。”“错了,”姜亢道,“在下姜亢,与魏人势不两立。”“你就是姜亢,”杜翎一怔,“那你昨夜为何不杀我?”姜亢道:“萍水相逢,朋友相称;疆场相见,你死我活。何况暗箭伤人非我姜亢所为。”杜翎顿了半晌,见古莉和张学指东打西,横冲直撞,魏兵所剩已不多,向羊茵道:“羊姑娘,下令撤兵吧。”见她不甘,又道:“我们人手已不多,眼前这两人剑法颇为了得,再加上一对你我也拿不住。”凑到她耳边,“如不早走,你我反要做了人家的俘虏。”按他性格,对钟荐尚且不服,何况是姜亢,只是昨夜与其论剑,已知姜亢剑法高于自己,而张琳的剑法,他方才也领教过了,所以不敢再逞强。羊茵心道:“谁跟你是一对。”喊一声“走!”率众离去。杜翎也跟着而去。

除了满地的尸体,还有四辆被打烂的囚车,每辆囚车由一匹马牵着。当下,五人分骑四匹,赶奔江陵。姜亢与四人都历了一番险,路上各述经过。

听完各自叙述,古莉始终不信钟荐会放了姜亢,认为其中必有蹊跷,而姜亢也对羊祜用兵深感佩服。原来,程晨回到江陵,趁襄阳大乱之际,立即率兵袭取。羊祜早有所料,抢先进驻襄阳后,封闭消息,城头“李”字旗依旧,城内却暗中布防,定下了瓮中捉鳖的计策。程晨轻率入城,中了埋伏,被打得大败,虽然仗着武功高强得以逃脱,但古莉四人却被活捉,如不是途遇姜亢,到了洛阳必是一死。

五人回到江陵,姜亢不见刘菱回来,很是着急。张琳安慰道:“如果她也像你一样被释放了的话,一定会回来的,想是我们马快,先到一步。”姜亢一想也是,便暂时安下心来等候。

至于钟荐逃出程府的事,众人都认为,他既然帮着打退了孙皓,救了孙威、程蕊和孙艳,也不好再追究。他们就是要追究,也拿不到钟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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