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肖珩辗转反侧,终究还是没忍住,他坐起来叹气:“唉,这丫头才刚毕业,她怎么就要结婚了?不是那小苏故意忽悠咱们吧?他想在舆论上先定论,然后逼着那笨丫头就范?我看他吧,就挺有心眼儿的,连余楚都帮他说话,八成是带着迷魂汤去讨好那嘴损玩意儿了!”
祁蔓睁开眼睛,侧看过去:“她哪儿笨了?这几年挣的钱不都存在你三婶手里嘛,还有那房子,她也是放在自己名下,又没加别人的名字。而且,父母双全的,你管她婚姻大事,是不是手太长了?”
她打了个哈欠,拍拍被子说:“睡吧,那边家里是难缠了些,这几年也没出现大矛盾嘛,你总这么紧张,他们更不敢告诉你,瞒着还能比坦诚相告更好?”
肖珩转头,满眼的探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还帮忙瞒着我?你今天那演技烂的,还装惊讶。”
祁蔓又睁开眼,很真诚道:“没有,我是真惊讶,他怎么到处说啊,哈哈哈”
看肖珩气的,又伸手去拽他,“你也要体谅下我的立场,做人家媳妇很难的,小姑子可怜巴巴地求我,我要还不通融,真出了什么岔子,她不得怨我一辈子?”
肖珩根本不吃这套,气呼呼躺下说:“她就差在脑门上刻两个字,蔓迷。还怨你,你就忽悠我吧,我真可怜,混到三十好几,居然混成孤家寡人了。”
祁蔓侧身过去拍拍他胸口,笑着说:“哪有啊,我就是你忠实粉丝,看,怎么黑都还离你这么近。有妹妹是这样的,早晚要嫁人的嘛,她总要有个像你和我这么亲近的男人,北方这么冷,南方冬天也不好受啊,不能总让她借同居过冬吧?这不是个长久之计啊,也不符合你的道德准则,是不是?”
肖珩微微笑,又把嘴角压下去,说:“你少拿好话糊弄我,他那对父母是看肖意安也挺厉害,才消停了会儿。可以后过日子,小苏还能对她像现在这样?他这几年事业越来越稳,是挣不了多少,但社会地位高啊,怎么也是个博士。那丫头呢?一门心思就搞钱,倒是赚了不少,可还是个三流大学毕业。都不明白,她怎么就那么爱钱呢?”
祁蔓皱眉:“爱钱怎么了?钱不值得爱吗?文凭够用就行了嘛,考那东西干嘛呀?有事没事出去跟人显摆啊?还是嫁人的时候当嫁妆?肤浅不肤浅。”
肖珩暗地里撇撇嘴,嘀咕说:“就当肤浅好了,可大部分人就是这么肤浅啊,你总得跟大部分人去打交道吧?你不能只跟不肤浅的那些人打交道吧?环境是很难改变的,所以得改变自己啊,这话也是你说的。”
祁蔓也有话:“可现在大环境就是金钱至上啊,钱挣的不多,就没尊严。地位有什么用,家庭又不是社会,两口子谁挣得多谁说话就能大声,文凭有什么用?博士后也是个人吧?他得吃饭吧?他也想过好日子吧?他但凡一年能挣几百万,他能这么贴着你妹妹吗?还不是想有理想也不至于吃苦。”
“你妹妹真有个博士名头,再这么能挣,反而不好,男人都没个能优越的点儿,他还能有自信吗?你以为都像你啊,这么懂得尊重女性的能力,大部分男人都是靠自尊活着的,他能跟你妹妹这么多年还没分,就是觉得自己还有享受物质的资本,文化层面比较有优势。”
“就像你说的,社会上比较有地位,那他听老婆的就是宠老婆,什么也不如老婆那就是怕老婆。要不是宠老婆,他早跟些崇拜他的女学生暧昧了,男人嘛,觉得自己弱的时候就要闹幺蛾子了。现在这样挺好,你别好好的一对给闹散了,万一下一个还不如这个,你妹妹得怨你一辈子。”
肖珩还要硬撑:“那怎么就一个不如一个了?”
祁蔓抬眼:“哎,这是你的理论了,有万分之一的几率失败,就不值得冒险。你希望你的侥幸心理害得你妹妹情路坎坷吗?”
那肖珩也没想害得妹妹这么惨,他不情不愿地哼了声,说:“等两家真谈到一块儿去了再说吧,方子之前多想结婚,还不是被搅和得心灰意冷。我算什么阻碍,又不是我女婿。”
祁蔓随口说:“那是女方嘛,现在男方又不入赘,还能怎么样?你别烦了,都十一点了,我是孕妇,要保证充足的睡眠。”
肖珩斜眼看过去,小声嘀咕:“你昨天加班怎么没想起来自己是孕妇,”看祁蔓眼睛忽然睁开,他赶紧改口:“好了好了,睡吧睡吧。”
虽然祁蔓说的好像每句都有那么点道理,肖珩也勉强被安抚得睡了个安稳觉,但秦吾就不太能睡得着了。
看旁边的小包子睡着了都在笑,那满足的就跟中了头奖似的,秦三爷开始很认真地反思。
就那么块破地,当然也不贵,可怎么说也是他带了几年的小弟,怎么就一点儿商业思维都没有?
晚上一回来,余楚就在热情地推销,说他那个葡萄园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有前途。秦吾就问:“怎么有前途了?才三千多棵葡萄树,能做成什么?一年还不定有三千瓶红酒的产量。”
余楚听了很诧异,问:“才这么点吗?那么一大片啊,那么多葡萄呢。才三千瓶?”
秦吾叹了口气,无奈道:“这还是按照最大亩产算的,你这都没算明白,你接那儿干嘛?就为种葡萄?”
余楚还真点头:“是啊,我还不会嘛,很便宜啊,也就一个民房的租金,我先练练手嘛,万一过段时间我不感兴趣了,你也不会说我败家嘛。三爷,赞助点钱呗,我问过了,大概要一百万,就能建栋很好的房子。我开个民宿也不错啊,每年有三千瓶,我们可以自己喝嘛,你买一瓶酒也得大几千上万呢,一年能省几百万至少。这笔帐划算吧?”
秦吾当时就回了句:“爷还没穷到要去省这点酒钱。”
他倒不是舍不得这点钱,但怎么能图便宜图成这样呢?这小子,消费从来不会计算性价比,不是贪便宜,就是买开心。
第二天一大早,余楚还没醒,就被通知要去上课,这就是秦吾赞助他建酒庄式民宿的条件。
秦三爷说:“不是整天嚷嚷着继续遗产吗?你都不知道怎么管理企业,以后怎么打理家业啊?不指着你亲力亲为,但也得懂一点吧?不然爷辛辛苦苦攒的身家,还不得让你败光了?”
余楚那脸苦的,像是刚吞了一大杯苦瓜汁,还得挤出笑容:“三爷,我就随口一说,我这脑子,哪配继承遗产啊,我就是个狗腿子,每天有口吃的就行,学什么打理家业啊,您看我这样儿,也不像是能干那技巧活的料啊。”
秦吾点点头,笑着说:“还挺有自知之明,那就在家等吃等喝等死吧,酒庄也别建了,你也不是那块料。”
余楚脸一板,猛地坐起来:“你别一会儿一个样啊,昨天都说好的,你投钱给我,现在又翻脸不认,做生意的信誉为先,我不懂,你也不懂吗?”
秦吾还是那副笑模样,伸手呼噜了下小弟乱蓬蓬的脑袋,说:“我是答应投钱,可又没说投多少,你自己会错意,黏糊得像块牛皮糖,这不能赖我吧?”
余楚往外一倾,靠过去又撒娇:“哥,我就要一百万嘛,又没多少钱,你去请顿饭,也差不多要花这么多钱啦,”
他抬头,可怜巴巴地看上去,“你狗腿子这么乖,给点呗,就看在牛皮糖够黏的份上。”
秦吾低头看着,哼笑了一声,微微皱着眉训:“没皮没脸,不是有卡给你嘛,自己看着安排呗。”
余楚很乖觉,笑着说:“那大额支出要申请嘛,这是对金主的尊重,哥,你说我要不要请个设计师,整体规划下?这得要不少钱吧?”
秦吾拉着他起来,随口说:“你不是挺有想法嘛,自己看着建呗,反正也是你自己住,自己喜欢就行了。课得去上啊,都快三十了,还一点财务规划都没有,真想做一辈子月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