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二人苏醒的消息传开,一连数日拜访西湖松上月的人络绎不绝,礼物都堆成了小山高。为了招待客人,凤扶光把西湖的莲子摘了莲藕挖了,后山的果树也没放过,还把多年的珍馐拿了出来,虽然大部分都进了凤扶光的肚子。
“啊~好累呀,好累呀。”凤扶光趴在桌子上,一脸疲乏,有力无气的叹息;“啊~我的莲子,我的莲藕都要没了。”瞅着混浊的西湖只剩东歪西倒的荷叶梗,心痛啊,只吃到一点点。
凤扶摇轻摇折扇,扇上描画着盛夏的粉嫩芙蓉,看着凤扶光哀声唉气的模样轻笑,“整个西湖的莲子莲藕都进了你的肚子,还不满足?”
“嗯?扶光,看看谁来了。”
熟悉的气息传来,一袭素衣若雪,白鹤卷云点缀,面如冠玉,气度雍容,眸色呈浅琥珀色,通体透白的残缘剑别于背后,白发束起,修为已臻至境。
凤扶光撇了一眼来者,眼睛一亮,撑起身子惊喜地道:“紫苏!”
“羲和,没有第一时间来看望你们,是我的失礼了,小小薄利还请见谅。”紫苏作了作揖,一挥袖两个礼盒出现在桌面上。凤扶光一脸欢快的打开芍药花纹的礼盒,盒中是各式精美的糕点,拿起糕点就往嘴里塞。
凤扶摇无奈轻叹,向前一步。
“能看到紫苏安然无恙来到此地,我心安然,岂会怪罪,快请座。”
两人相继落座,凤扶摇拿起茶壶倒茶,递到紫苏桌前。紫苏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瞥向一旁正在狼吞虎咽的凤扶光;“身体可有其他异症?”
凤扶摇不动声色的啜茶,“已无大碍,不必担忧。”
放下茶杯却被紫苏抓住手腕,“真气滞缓,一股强横霸道的邪气欲其攻心,无法将其逼出体外?怎么回事?连你都没有办法?”紫苏眉间微蹙,又一把抓起凤扶光的手腕,同样的情况。
凤扶光甩开紫苏的手,将最后一个糕点吃完,打了个饱嗝,“哼,那个家伙着实可恨,竟然用这样的损招对付我们,否则,怎可让他安稳睡大觉,真是便宜了他,待我重回巅峰定要他好看,唔……”
凤扶光痛苦捂着胸口,面色苍白,冷汗涔涔,凤扶摇也不例外受到噬心之痛,体内赤红邪气横冲直撞,五脏六腑剧烈疼痛,浑身颤抖,唇角流血。
紫苏一惊,连忙为二人渡真元,然而,疼痛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加剧痛苦。凤扶摇右手撑着桌面才稳住摇晃的身体。
“怎么会?”
紫苏运动真气准备加大运输,这时凤扶摇出声打断;“停下,没有的,沧海月明珠。”凤扶摇摆动折扇,白色云雾汇聚呈底部悬穗兰花图案的乳白玉珠漂浮在空中。沧海月明珠散发柔和的白光,在白光的照射下凤扶摇凤扶光情况逐渐好转。
“呼……呼唔……该死的老混蛋……呼”
紫苏扶着凤扶光座下,抓起左手把脉,邪气归于稳定,但五脏六腑受到创伤。“邪气暂时稳定,还需静养。我带来一些药材,有助于你们身体调养,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煎药。”紫苏拿起另一个黑色盒子就轻车熟路的往屋内走,凤扶光想拦都拦不住。
“哎,紫苏,等等,我,已无大碍……”身影早已消失在转角。
一想到站苦的药水,凤扶光整个人都耷拉下来,愁眉苦脸。
凤扶摇平顺呼吸对这一幕早已习以为常,正仔细盯着沧海月明珠,发现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之前的沧海月明珠是实质并不明亮的乳玉珠,而现在变得明亮透彻。伸手抚摸沧海月明珠,温暖透过手掌流向全身,受创的身体得到浇灌舒缓,就像亚父的怀抱。闭上双眼深吸吐气,再次睁开双眼,清绿的双眸闪过微光。
凤扶光有所感知,抬头看着凤扶摇的动作,猛的战起走到凤扶摇前,唤出菊花图案的沧海月明珠查看,发生的变化居然一模一样,惊奇不疑;“噫,哥,这是怎么回事?亚父可没说还会变样啊。”双手捧着沧海月明珠,一股暖流在身体滋润着五脏六腑。凤扶光享受的这股眷恋的温暖,“嗯~好温暖,就像亚父的怀抱,好想念亚父,这么久了,亚父也没个信捎来,真是伤心。”凤扶光心情有些低落,思念着远方的亲人。
“亚父没捎信来扶光就不会寄信过去吗,看来是睡太久了,有些糊涂了。”凤扶摇温和地道。
凤扶光眼睛一亮,“没错,我这就去书写一封给亚父寄过去。”正欲行动,忽然想到了什么,“哥,再几月就是亚父的生辰,我们好像还没准备礼物。”
凤扶摇思索,道:“沉睡数甲子至今未闻亚父音讯,以亚父能为知晓我们踪迹应是不难,想必是亚父不想打扰到我们才久久未有信讯,等下写封信向亚父报平安。”
铃铃~
二人收回沧海月明珠,远处微生柳和任秋尘到来,感知到二人动了真气,疑惑道:“发生何事? 莫不是当初的伤留下的隐患的发作。”虽是疑问但言以肯定。
“唉,不愧是你呀,果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不必担心,影响不了我,找机会定将其清除。”凤扶光拍拍胸脯表示自己好的很。
“少在那故作逞强,你这身子简直就是外焦里嫩,一碰就碎,想恢复远的很。”任秋尘毫不犹豫拆穿凤扶光的谎言。
“哼,那有什么,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灵丹妙药,一颗就能生龙活虎,两颗就能起死回生,三颗就能……”
任秋尘不想听他再扯下去,出声打断道:“少在哪吹了,当年的事情我也略闻一二,你自己清楚就好,再好就是不要过度使用真气,否则,很有可能噬心焚身。”
凤扶光不以为然的摆摆手,道:“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这时,紫苏端着两碗黑黝黝的药一碟蜜枣走来放到桌上,示意两人喝药。
“有劳紫苏了。”凤扶摇端起药一口喝完面不改色,拿起一颗蜜枣送入口中,甜蜜的蜜枣在苦涩的口腔化开。打开折扇遮住面部转看向凤扶光,示意喝药。
一旁的任秋尘见状,戏笑道:“你该不会怕喝药吧,瞅瞅你小脸多大的怨,哈哈。”
“你你你少胡说,药太烫了,先凉一凉再喝。”凤扶光别头,胡乱扯了借口。
任秋尘捂笑,也不揭穿。
一阵沉默过后,凤扶光实在受不了背后炽热的目光,“哼。”端起药一口闷,苦得脸都皱呈包子,抓起一大把蜜枣往嘴里塞。
察觉到微生柳旁边的陌生面孔,看这服饰图案应是来自苗疆;“微生柳,这位是?”
任秋尘揖礼,“苗疆洛桑城少祭司,任秋尘,有礼了。”
……
凤扶光吃蜜枣的动作一顿,回头,自家哥哥目光灼灼的掩扇看着他,低头看还剩小半的蜜枣,又看了看凤扶摇,抿嘴把碟子慢慢推给凤扶摇,而凤扶摇却轻轻摇头,凤扶光一喜,快速地把蜜枣干完。
“听闻是少祭司救下微生柳,紫苏在此谢过了。”
“举手之劳。”
“二位,请座。”
“你们先慢慢聊吧。”凤扶光一溜烟跑进屋里捣鼓写信准备送给亚父的生辰礼物。
“微生柳此次前来有何其事?”凤扶摇收起碗碟,化出茶具沏茶。
微生柳拿出一张请帖, 道:“好友望舒公子收到来自北海都豗王的寿辰请帖,是豗王继位以来规模最大的宴会,邀请五湖四海有声望的名人参加,望舒公子有事抽不开身,让我代为赴宴。”
“洛桑城也收到了北海的邀请,由我和兄长代表洛桑城前往北海赴宴。传闻北海豗王为人和善,亲国亲民,深受北海子民的拥戴,”任秋尘表情有些若有所思。
“扶摇,你有何想法。”微生柳询问凤扶摇。
凤扶摇轻摇折扇,垂眸思索,不知是否是自己过虑太多,总感觉这宴会来得不对劲;道:“前几日便有北海使者送来请帖,邀我们兄弟二人一赴,但……”
紫苏插话;“羲和和扶摇的伤势需要北海的一种特有的药材,碧心草,此草药性温和,有助于压制体内的邪气,以便争取时间寻找解法。这场宴会倒也可以一赴。”
“那就这定了,宴会时间是一个月后,既然要找药材那就现在出发,还可以观赏沿途风景。至于船,我在中原认识一好友他有一艘船,我们就搭他的往北海,准备一下!”任秋尘拍案起身,转身快速离开西湖松上月。
众人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微生柳开口道:“既然如此,还是准备一下吧。”
“只能如此了。”
不远处的一颗树枝上,一只青鸟清理身上的羽毛,歪头看了两眼松上月的几人,展翅离去。
树根旁的草丛里走出一只蝎子,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又钻入草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