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孩子趴在枕头上睡得像个小乌龟,秦吾由衷表示同情,拍着干儿子的小脑袋说:“真可怜,明天跟着你爸带你表弟,那才是真正的修炼呢。”
第二天,余楚一早把儿子和外甥都抱上车,就准备把俩小包袱都送到肖珩那里去,他已经打定主意,就算肖珩要宰他一条胳膊,他也肯给!
可肖珩也吃不消这孩子哭,这孩子还不是洛乐,洛乐会说话之后就知道用嘴说了,她是会表达的,要什么不能给也可以跟她讲道理。
可这孩子,他就是哭,一言不合就要闹。
“不是要骑马嘛,你带着他去马场玩儿吧,那边也好玩儿,你别冬天还没到就想着冬眠,小孩子嘛,你多带他动动,他就想不起来闹了。”
余楚不愿意面对魔音贯耳,他也顾不上成功爸爸的伟愿了,忽悠着儿子就带着外甥一起往马场去。
呼呼当然愿意啊,出去玩嘛,怎么都行。可他坐在车上,旁边小表弟在哭,他坐在小马上,小表弟好了点,可一从马上下来,小表弟就又哭上了。
大太阳底下,余楚拽着马牵来牵去的牵出了一身汗,旁边的草地上,呼呼也无聊的直挠头。
早知道就是坐在草地上看表弟骑马玩儿,他还不如去上课呢,还有小夏弟弟和小意弟弟一起玩儿。
阳阳坐在马背上高兴得直舞动胳膊,他觉得舅舅都顺眼起来,说:“舅舅,大马,好玩!舅舅,动啊。”
余楚有气无力:“阳阳,舅舅是个人啊,会累的,你都不饿吗?你也不渴吗?舅舅好热啊,也好累好渴啊。”
阳阳直摇头:“不渴,舅舅,走,还要骑马。”
余楚没办法,只能冲儿子招手:“呼呼,你去叫个叔叔来,帮忙牵会儿你表弟。阳阳,舅舅真累了,要歇会儿,你乖,我让别的叔叔陪你玩会儿,好不好?”
看小外甥又瘪嘴要哭,他赶紧补充:“舅舅就站在旁边,就在表哥坐的那地方看着你,好不好?你是小男子汉,再哭就没有大马骑了啊。你就让舅舅歇会儿吧,真走不动了。”
余楚又威胁又卖惨,总算暂时逃脱了马夫的角色,他跟儿子坐在旁边的草地上,虽然还是很无聊,但只要能不动,就挺好的。
呼呼总看着前面一匹马在转圈圈,马还精神得很,他先困了,靠在爸爸怀里说:“爸爸,我困了,阳阳怎么还不困?”
余楚也在打瞌睡,他搂着儿子往后一躺:“那我们睡会儿吧,来,抱着爸爸,我们睡会儿,睡醒了,阳阳就累了。”
可一觉醒来,马上的小团子还跟打了兴奋剂似的,半点困的意思都没有。
余楚觉得天都黑了,他的心情比天还黑,他拍拍儿子,决定铤而走险:“呼呼,走,爸爸带你骑马去。”
呼呼还迷糊着,就鼓起掌来,“哦,好!爸爸,骑马。那阳阳怎么办?”
余楚抱着儿子站起来,跟那边已经不太留意这边的外甥说:“阳阳,舅舅去牵匹马过来,我们一起去骑马好不好呀?呼呼,你去陪着表弟,小心他看我们俩都不在害怕。”
呼呼答应了声,往表弟那边走,也跟表弟说:“阳阳,我爸爸去牵马了,我们一起骑马出去玩儿,可好玩了。”
阳阳其实精神头也没刚开始那么足了,但一听说骑马出去玩儿,他还是很兴奋:“好!表哥,我们一起出去玩儿。”
马牵来,余楚让马场的小哥带着儿子骑,他则是带着外甥,两匹马从围栏缺口处出去,一路往牧区深处去。在颠簸的马上,余楚听小外甥本来还很兴奋的叫喊渐渐变得弱下来,他心想,这招总算用对了。
两匹马一路奔到马场后面的湖边,余楚才让小哥牵着马回去,他就抱着已经睡着的小外甥上了附近的代步车,打算回别墅做午饭。
颠簸不平的路上,余楚开得小心翼翼,等到别墅门口,他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抱起来放到里面客厅的沙发上,也不想去做什么正经的午饭了,随手去厨房找了些泡面罐头,又烧了壶热水,就打算随便对付一顿。
“带孩子可真不是轻巧的活,哎呦,这大半天把我累的,哎呀,饭都没机会吃上一口,水都没机会喝上一口,唉、、、我也躺会儿吧。”
余楚扯过沙发靠背上搭着的毯子,也在两个孩子旁边躺下了,才片刻的功夫,一大两小就在宽敞的沙发上睡得昏天黑地。
电热水壶里的水开了,发出轻微的“嘣”声,外面的天也慢慢昏暗起来,远处的乌云慢慢往别墅移来。很快,窗外就变得昏暗一片。
秋雨是一层层乌云积攒出来的厚积薄发,可在余楚看来,它就是像耳边炸起的响雷那么突兀,才刚睁开眼,那雨就急吼吼地倒下来,一点先兆都没有。
看旁边两个孩子还脸对脸睡得沉醉,他松了口气,踩着拖鞋去拿水壶倒了杯水,就在北面的落地窗边找了个垫子坐下,漫无目的地往后院看,一片被雨水砸得七零八落的葡萄就这么进入了他的视野。
这片葡萄又是不舍得浪费空间的肖珩种的,他看泳池边的凉棚顶空空荡荡,种颗葡萄刚好还能遮阴,就去找了棵葡萄栽在旁边。
这葡萄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才第二年就果实累累,但终究只是一颗,偶尔客人们来吃嫌多,拿出去卖又不够份量。
之前马场里的人去后面古村上摆摊,都懒得绕路来这边剪上两串葡萄去装点摊位,一两个月下来,就渐渐长成了余楚看到的这副繁密模样。
看一颗颗黑色葡萄接连掉到地上,余楚莫名的就觉得这些葡萄应该很甜,他很奇怪,怎么之前几次来都没看到这颗葡萄。
看两个孩子还在睡,他往大门口找了把伞,从后门出去,冒着大雨摘了颗葡萄送进嘴里,果然跟想象中一样的甜。
看头顶上都是,余楚又撑着伞跑回屋檐下,拿起篮子就开始收割葡萄。
余楚并不怎么喜欢吃葡萄,因为他觉得大部分葡萄都酸,只有这种甜到一点酸也尝不出的葡萄,他才会忍不住地吃。
对于这颗明显无人问津的葡萄,余楚下手是毫不客气,他一边辛苦撑着伞剪葡萄,一边碎碎念:“我先吃饱,剩下的再带回去,留在这儿烂掉多浪费。之前怎么也不过来,真是有钱人,这么好的葡萄居然就烂在这里,珩哥真是堕落,一有钱就堕落成这样,也不告诉我一声,我来摘啊。幸亏今天来了,不然都浪费了……”
整整一蓝子,余楚直接吃到打嗝,看雨又停了,他拍醒两个孩子,精神饱满地说:“来,孩子们,走,我们玩水去。”
后面的泳池里儿童玩具一堆,虽然不常有孩子来玩儿,但里面的维护却一天也没落下过。
余楚把两个只有一条小内内的小团子放到浅水区的一个充气小船上,给他们一人一串葡萄,他就又跑去葡萄架下摘葡萄。
呼呼很喜欢玩水,阳阳也不怕,他抓了颗葡萄要往嘴里放,却被呼呼拦了下来,说:“阳阳,你要剥皮,小口吃,像我这样,不然会噎到的。噎住就会死掉!”
看表哥翻着白眼耷拉着脑袋,很形象地表达了一回“死掉”这个词,阳阳把葡萄放回去,怕怕地说:“不吃了…….”
呼呼很满意自己的教育成果,他拿起葡萄剥开皮,然后递到表弟嘴边,“你小口吃,没事的,好甜。”
看俩孩子吃得挺安全,余楚就一会儿盯着头顶的葡萄,一会儿盯着前面的两个娃,十来分钟后,他又剪了一大篮子的葡萄。
刚才他吃葡萄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家老房子的后院里也有这么颗葡萄,甜到一点酸味也尝不到,那时候他就有个梦想:以后他要种一片无边无际这样的葡萄。
在他还不能喝酒的年纪,在学“葡萄美酒夜光杯”这首诗的时候,他就想过,他要酿葡萄酒。那时候,他还没有当演员这个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