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经验均是苦难的杂芜,最近几年来,我经常与无边无际的杂芜在搏 斗。我望见了一个垂钓者的鱼从杆网上滑落到水中去,我站在池塘边,我来 了许久了,鱼儿潜游而去,它狡猾地再一次获得了自由,这就是一尾鱼儿穿 越杂芜的场景。
写作,悠然地穿行在这里。我的亲密伙伴如此宁静,它如同水面的波纹 潜入内心。2004,所有爱情故事都在写作中发生着并被我讲述下去;2004年 所有的相遇都因为有了写作的细节而充满了枝蔓、以及温情脉脉的握手;2004年,所有的顽固都因为延续在写作中,因为我的心灵可以是钢铁,也可是棉花。
当我变成钢铁时,我已经经了熔烧的过程。喜欢法国作家尤瑟纳尔的时 间已经很长,她写了一本叫《苦炼》的小说,最近看了她的传记,正像传记 作家所言说的那样:她孤独而高傲地穿越了整个世纪,有时显得冷漠,但常 常和蔼可亲,她懂得如何做到安祥而不流于漠不关心,她渴望从日常生活中 体会细小的乐趣,保持机敏的智力并沉醉于爱情,直至生命尽头。
尤瑟纳尔喜欢旅行,并与为数不多的亲密伙伴生活在一起,比如格雷斯, 她们一直生活在美国北部。然而,她的亲密伙伴都在她之前相继谢世 孤 独是必须的,就像空气一样伴随着她。
我喜欢尤瑟纳尔的全部理由,也许在于她给我的写作带来了一种熔炼的 过程。现在,在滇池路上,我有一种提供我写作的无边无际的虚无,它概括了生命之中来历不明的遭遇,并将这种遭遇置入我个人的文学命运之中,这 就是写作。就这样,在2004年,我借助于写作,仿佛在旅行,在零散的、左右我们生活的时间面前,这就是我的现实生活:从滇池路不停地回到滇西,也回到滇南,这就是我的2004年,它在零散、矛盾和多变的节奏中结束了最后一天,于是,2005年来临了。
《我的秘密之花》敞露着,它是我历史中的历史,用这首十二行诗作为我的结束语
我的历史像沙粒一样挡在眼前
沙粒累积起我的呼吸之中的一种雾
它像翅膀一样载动着我从低处
往高处盘旋,所以我看见了巍峨的山脉
我的翻身刹那间覆盖我的历史
在我身体之下是温热的一只只土豆
在土豆下面是根茎彼此缠绕不休
我的历史在中间颤抖,除了为幸福而叫喊
我的历史从不喊叫,因为喊叫是无效的
我用镜子的圆平息了尖锐的语词
我的历史今天在云南的一只蝴蝶下面隐遁
它滑翔而去,从不喊叫,因为喊叫是无效的
2003年5—9月昆明南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