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县衙官员和官府的下人杂役、富人家的主人仆人丫鬟奶妈等人,事后据各大队呈报上来的数字,在河津,竟然杀了一千六百多人!
那真叫每个“杀场”都是血流成河,满城血腥味随风飘散!
屠杀之时,所有商埠、百姓,无一人敢开门开窗,一个个躲在屋里瑟瑟发抖!
直到从门缝里看到军士们在用马车大车大车地往城外拉死人了,他们却还没有被杀,也没军士来敲门破窗。
要用车的军士来叫开了商埠,结果不是来杀人的,而是来借车的,说话的态度还很和气,大家这才把悬着的心放在了肚子里!
这个河津,到底是通衢码头,搜缴起来的钱粮财物实在不少!
除了给城内城外的平头百姓按人头每人发放一百五十斤粮食、十斤干腌肉、十斤油、二两银子,还给大大小小每个商埠和作坊,发了五两到二十两不等的生意再启动经费!
发放完后,登记入了匠灶桩帐户的,光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就装了整整十二车!
粮油布匹,装了三百多车!
突然一下子就把河津的大马车都买成稀缺货了!
在发放钱粮时,义军到处都在向百姓宣传——
要求百姓认清形势,保守秘密,不要向外界传出河津官府恶霸富豪尽被诛杀的消息,不要过快把官府引过来了!
没有了官府,百姓好多过些时间的安生日子,商埠也好多些时间按诚信原则经商而不受盘剥。
这些话,老百姓自然是特别能听得进去,因为他们谁都对没有官府和恶霸的日子求之不得呢!
各大队按照安排,分别在县衙、叶府、各恶霸镖行武馆和十几家大户扎下了营。
张献忠决定,一连行军打仗两三天了,还半夜突袭河津,将士们劳累了。
而这河津,又有的是住房,不用拉帐篷。
那么,干脆在河津休息个三四天,反正离过大年还有一个来月。
第八营的路线,虽然绕了一点儿,但过完春节后赶到晋城,也是来得及的,不用很着急。
再说了,也好顺便了解一下万荣的情况。
这河津城里,总会有些熟悉万荣的吧?
另外,一行军打仗,差不多就只能吃大饼喝稀粥或喝白水了。
这几天,除了今天晚上摆酒宴外,从明天起,每天中午都摆酒宴,让将士们把肚子里多垫些油水,才好行军打仗。
于是,完成了河津诛杀贪腐富恶、给百姓发放钱粮、安营扎寨的当天,这顿晚饭,全军吃的就是酒宴。
这一顿酒宴,每桌二斤平遥牛肉,两只卤鸭,三斤干腌肉。
光是腌卤,一人就差不多摊六七两了,每桌还有一大盆红烧猪肉,一大盆麻辣豆腐,一大盆醋溜白菜,还有一大盆粉丝白菜汤!
这次缴获颇丰,而晋南的民间出产,又比陕北要丰富一些,所以这一顿军营酒宴的菜肴,甚是丰盛。
当然,不可能像餐馆酒席那样,这菜那菜,菜名和做法,都十分讲究,但分量却足够这些中青年壮士下酒的!
至于酒,陕北各地烧坊的酒,是以西凤酒的口味风格为代表的。
而山西的酒,则是以汾酒的口味风格为代表的。
虽然是河津烧坊蒸烤的烧酒,但却是汾酒的口味,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两斤一坛的河津干烧,每桌先配三坛,不够再添!
这一顿晚宴,单凭酒和菜,将士们就吃得群情激昂了!
大营中军和防御大队的酒宴,张献忠特意要求,把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四个孩子,安排到他和谭青杨、申老镖头一桌来。
吃饭时,张献忠对四个孩子说:“义子们,这两天行军打仗,义父没能来看望你们,不责怪义父吧?”
“哪儿能呢?义父那么忙嘛,这不,一安下身坐下来吃饭,义父就和我们在一起了呢,义父真好!”
“乖,你们四个,嘴真甜,真是义父的乖义子啊!”
张献忠接着说:“在寺庙里,你们缺少营养,这不利于修炼上乘武功。
“但现在好了,有的是肉吃,有的是酒喝,你们要多吃,早点长成壮小伙,早日把达魔功练好,好早点儿替义父冲锋陷阵,杀敌立功!”
“我们谨遵义父教诲!”
张献忠又指着谭青杨和申老镖头,对四个孩子说:“这两位,你们是最早认识的,他们是义父的兄长,也就是你们的大伯了。
“以后,你们四个,义父本人,你们的谭大伯、申大伯,加起来七个人,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从今以后,只要没有行军打仗,我们就在一桌吃饭,你们说好不好?”
“当然好啊,太好了!义父和大伯行军打仗时,那些文算师的叔叔伯伯,对我们也可好了!”
到第二天吃早饭时,就开始了只要没有行军打仗,就把四个孩子安排到张献忠、谭青杨和申老镖头一桌吃饭了。
早饭后,张献忠对谭青杨和申老镖头说:“二位兄长,我们叫匠灶桩给我们支取二百两银子。
“我们几个,去看望一下镇远镖行的镖头郑渊,和晋南镖行的镖头王晋南。
“一家镖行,给他们一百两周转资金,让他们重新把老字号的镖旗竖起来。”
要知道,谭青杨和申老镖头的遭遇,简直就是郑渊和王晋南的遭遇啊!
只不过,他们当年还没被彻底挤垮而已!
两人听了,虽然是去扶助郑渊和王晋南,但他们却心中感到热腾腾的,说:“贤弟啊,你真是想得太到家了啊!好,走吧!”
说过话,张献忠就叫传令兵去匠灶桩支取银子。
很快,传令兵从匠灶桩拿来了两个小包袱,一个里面包了十锭十两的大银子。
谭青杨和申老镖头就一人提了一个包袱,三人步行,朝他们路过看见过的镇远镖行走去。
到了镇远镖行,门子进去报了后,郑渊立即迎了出来。
昨天的一切,把啥问题都说明了,郑渊对义军把多年来欺压他、挤兑他、坑害得他人虽未亡,却家已破的贪官恶人,全都杀了,特别特别心存感激!
一听门子来报,赶紧出门,打拱抱拳,深深弯腰道:“贵客,不,大恩公,能到蔽所,实在是三生有幸,快快请进屋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