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哨在朋友处借来了一辆国产轿车,现在,梅拉就坐在吴哨的旁边,吴哨一切听从梅拉的支配,一种对路线的支配。因为唯有梅拉可以感受到林东到底在哪里。梅拉坐在吴哨旁边,她仍然穿着那套抵御寒冷的黑色皮衣和皮裙,轿车开到南部的丘陵之中时,梅拉回忆着,她的回忆在寒风中拂动着,她的回忆使她为此想到林东开着那辆敞蓬车时的闷热的夏季。轿车经过了摄制组停留的那座城,但是梅拉没有告诉吴哨,她希望自己将一切记忆全部收藏起来,像收藏一架古老的闹钟上的灰尘般回忆着一阵阵亲切和温暖的铃声。她沉默地坐着,偶尔她会从车窗外探出头去,她对那些车辙的痕迹的记忆已经模糊,但是通向那座溶洞的方向她却记忆犹新,她辨别着记忆中向南的方向,每到这个时刻,她就想起来林东的大蓬车抛锚在一片旷野中,她将自己的手放在林东的手中,就在那时候,他们完全离开了摄制组,林东带着梅拉穿越了南部地区的城镇和乡野,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梅拉带到那座溶洞里去。
凭着这种记忆,溶洞终于在第二天出现在他们眼前,梅拉起身一跃,从车厢里跳下来,当她双脚着地的一刹那,她又感受到了自己子宫里的那种痉挛,当她身处于她所熟悉的潮湿的溶洞的里面时,她的子宫也没有停止过痉挛。她带着吴哨向里面走去,他们举着手电筒,从低处爬到更高处,爬进卵石堆里,爬到更深的里面。对梅拉来说,每一个地点都是熟悉的,她可以迅速地把这一切转换为记忆,哦,一位中国小说家曾说过“最强劲的想象带来了现实”。她现在就想象着那些现实,而她的子宫尽管仍在痉挛,但她的心如网络,那些充满了林东和她断守溶洞时的声音明确无误地存在着。她带着吴哨走到了顶端——她和林东拥抱着,在流动的湿润中做爱的地方,但她并没有看到林东留下的痕迹,连一点痕迹也没有,暮地,她看到了一个烟蒂,她回忆着,上次她和林东呆在洞里时,林东已经划燃了火柴刚想把一支雪茄烟点上,但他很快又将火熄灭了,梅拉当然想,也许他考虑到我不习惯嗅到烟味,他才熄灭了火光。这就是说,林东在上次与梅拉在溶洞中时并没有吸过烟,所以也不会留下烟蒂,所以,这只烟蒂不是上次留下的,而是现在留下来的,这证明林东来过这洞里。梅拉呼吸着这溶洞中的气息,吴哨说:“也许,林东已经从溶洞里通过去了。”梅拉点点头,她看着漆黑的看不到尽头的溶洞,突然一阵难以忍受的痉挛再次涌上来,梅拉除了感受到子宫里的疼李之外她还同时感受到了一阵恶心,这使梅拉突然敏感地回忆起上次的呕吐,当她试图想往前走的时候,她本能地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