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拉第二天就出了院,她没有把自己怀孕的现实告诉任何一个人,甚至林东也不知道那个流产了的孩子是他和梅拉在溶洞中产生的孩子。梅拉隐藏着这一切,使她感到绝望的是那个孩子现在没有了,她为替代康温的绝望同样付出绝望的代价。绝望正在路上每个角落、在散开的房间和窗口静静地等待着梅拉,当她把自己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上时,她再也触摸不到一种生命的呈粒状式的露水般的东西,她再也不会感受到呕吐朝着她袭来时的感觉,从某种意义来说:梅拉再也不用选择什么。那个孩子已经离开了她,不再需要她的身体,不再需要她存储永久的一种记忆。梅拉看着林东的脸,她把绝望看作一只蜘蛛在某种境况中,绝望已经随同蜘蛛的两翼消隐无踪。她的绝望的消隐无踪还在于,林东竟然丝毫也不知道那个流产了的孩子是梅拉和他在溶洞里孕育的。这样的话,梅拉就用一种秘密的方式,把那个孩子的存在和消失绝望地变得模糊,消溶了。梅拉对自己说:我永远也不会让林东知道,在溶洞里,他给了我性高潮,给了我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却在奔逃下那道旧时代的螺旋形楼梯时永远地不再存在了。
所以,林东站在那里只能唤起梅拉的一段回忆而已。这种绝望有时会令梅拉束手无策,但更多的时候梅拉像是经历了康温所经历的一个时间旋转飞适中的骤雨。梅拉从医院出来以后,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她正在一劳永逸地挫退来自自身的另一个影子中,那个叫康温的女人的勇气,她准备替代那个旧时代的女人去做一切应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