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谜语中危险的辛酸
书名:歌手的衰亡 作者:海男 本章字数:2855字 发布时间:2024-07-06

3.谜语中危险的辛酸
那显然就是唱歌谣的珍珍——这就是他体验到的种种人类的恐怖中的词语——疯子。
那天下午他没能追上珍珍,珍珍赤着脚穿过了小商贩们的水果亭和狭小的胡同——他透过墨镜看着珍珍的身影消失。疯——这是清醒的人们对于那些丧失思维和时间概念的大脑的称呼。疯子——除了隐私的恐怖之外没有什么客观原则解释歌手对这个词汇的理解。疯子——使歌手由此看到了那些奇怪、神秘、难以忍受的事情正在降临到自己身上,他终于发现自己是罪魁祸首,是掌握那个词汇的不幸的原因。疯子——他看到自己多少年来的梦现在已经达到了深奥难测的程度,没有一桩梦中的情景像此刻的梦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复述着悲惨与幸福的差别。疯子——这个词汇像无穷无尽的江河充满了妖魔和鬼怪的故事,谁看见这个词都将虚构一个周而复始,没完没了的,毫不完整的故事。疯子——谁没有见过这个词,谁就会幸福地生,幸福地死。疯子——这个词永远影响着那些惯于想象生活的人,其中包括像阿南这样的歌手,他们在难以捉摸的现实中有层出不穷的事要去做,然而他们鼓励自己说:第一要活着,第二要死去。疯子——仿佛在一种种奇形怪状的影子中单独微笑,他们的微笑使人类形成了更多的词汇:情节、刑具、书籍、家谱、咖啡、记忆、医院、钱币、证书、法典、催眠术魔术题、香烟、刀剑、子弹、树枝、宪法、房屋、穷人、富人、天使、魔鬼等等。
今晚这幢邱宅冷冰冰的,他在等待着珍珍的出现,现在看来水浪的叙述是真实的——那绕着围墙行走的女孩就是珍珍,她疯了。他站在窗前,水浪来到他的身边。孩子站在冰冷的窗柱前,现在是夜里十点钟,他们看见一个女人带着一只紫养的小狗,悠闲自如地在散步。
水浪说:“她还没有来,往常她来得也不是太早。”
阿南的嘴角露出一丝惊慌的神色,水浪的声音犹如晶莹而冰冷的雪花突然覆盖在他的眼帘,他觉得孩子敏感的洞察力包含着对他的爱,对另一位疯子女孩的怜悯——它们正在轻轻地撕裂他内心的面纱。但是,他不会再让一个孩子看见那个女孩,是的,他不会再让水浪看见那女孩的存在,他希望水浪不要太早的被一种凉丝丝的东西所迷惑,他希望水浪生活在未知的事物之中,生活在炽热的激情的海洋。他对水浪说:“水浪,时候已经不算早了,你去睡觉吧,明天我带你去水上乐园。”“几点钟,叔叔?”阿南想了想说:“十点钟可以吗?十点钟叔叔带你去水上乐园。”水浪的眼里充满了期待,阿南感觉到水浪正拉住自己的手,他感觉到了他手上的热流与自己的血液融合在一起。他拥抱了一下水浪,很长时间以来他总是用这种亲近的形式表述自己对水浪的爱和祝福。水浪抬起头来,他的目光带着恳求:“叔叔,你不要看那个疯女孩了,她也许去别的地方去了。”他说:“水浪,是的,她或许去别的地方去了。我们不用为她担心了,晚安,水浪。”
孩子走后,阿南得到一些安慰,像水浪说的那样,珍珍也许不会来了,她或许到另外的地方去了,她的身影飘拂到黑夜之外去了。他抬起头来,凝望着窗外,黑暗是一切罪恶之源的地方,经想过如果用灯光照亮所有的角落,就会看到无依无靠的梦魔磨着每一个沉睡的大脑,一切可悲和残酷的东西密布在人们的里,这些词是:欢乐、性交、杀载、强奸、幸福、惩罚。他继续凝望窗外,黑夜的线条曲折、委婉,用层出不穷的线条构成了黑夜的素:藏匿一切的身影。
珍珍也许不来了,他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滋生的嫌隙之间有小提琴的尾音在颤动。他希望珍珍从他眼前消失。消失是一种忘却,此刻黑夜影响着他的思绪,水浪是个聪明白孩子,孩子的话语是预言,因为每一个孩子都代表可爱的天使。什们的话语可以驱除造物的阴影和元素的痛苦,也可以带来恩惠睡梦
如果珍珍果真从那边围墙外消失了,那么意味着什么,阿南着双臂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他又来到水浪的门口,房间的灯光已熄灭,看来水浪已经进入了梦乡,水浪的梦乡只有这样的词汇动,它们是:邮票、水浪、鸽子、书包、朱砂、繁星、狮子和月亮等等他将头轻轻依倚着水浪的门,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放松,他似乎同那个人睡的孩子一起进入梦乡,水浪的梦是那么安稳,就像一首美丽的安乐诗,就像在海边的房间里睡觉。他离开水浪回到自己的房以往的迷悯现在变成一种设想。
珍珍如果从围墙外消失,它将意味着长久以来弥漫着一切慢性恐怖和迷悯将有收场的机会。如果珍珍从围墙外消失,它量重要的将给歌手阿南带来另一种意义。
第一,珍珍的消失将一场游戏的谜语带走,谜语原来在歌手阿南的手中,只有歌手知道谜语的重要性。正如霍桑所说:“心啊心,那个简单而无限的球体是一切过错的源头,世上的罪恶和苦难只是过错的几个象征罢了。只要我们净化那个内部的球体,替也界蒙上阴影的形形式式的恶就会像幽灵似的逃,假如我们不超越智力,只试图用那个不够完善的工具识别并纠正折磨我们的事物,我们的一切努力都将成为幻梦。那个幻梦是如此空虚,不论我描述的簿火是真火,是能烧疼手的火也好,是想象的火和寓言故事也好,都无关紧要。”
第二,歌手将谜语还给了珍珍,这是因为珍珍是一个疯子,她可以带着永恒的悲喜剧,销毁那个黑夜,销毁那场黑夜的痕迹,销毁她奔逃时的楼梯,博尔赫斯说:“过去是无法销毁的;一切事物迟早会重演,而重演的事物之一就是废除过去的企图。”现在,一切谜语都放在珍珍手中,她可以带着这个谜语度过她生命最混乱的时期,但是没有人知道谜语的故事,因为珍珍现在是一个疯子——她将有能力藏匿起所有的台词和记忆,因为她嘴里的台词已经被烧伤,每一句台词都是一个寓言,清醒的人都听不懂疯子的寓言;因为她记忆中的歌手已经付之一矩,歌手的身影连同那个黑夜已经在记忆中废除。她可以将谜语放在阳光和黑夜中,当人们经过她的身边时会说:“那个疯子,那个疯子真可怜。”这就是她手中的谜语变换的结果。没有任何人会将这个谜语从她手中拿过来,没有任何人会相信一个流浪世界的疯子手中那个谜语中诉说的奇特的消息。
第三,珍珍走了。珍珍把一个谜语从歌手阿南手中带走,对于阿南短暂的生命来说,珍珍带走了他心灵中的混乱,带走了那个夏天之夜——谜的解释千千万万。但是有一点却留给了歌手,因为歌手并没有疯,歌手记忆中的事件并没有混灭,他仍然在恍恍惚惚中回忆。既然疯子带走了歌手的谜语,他留下的却是罪草,因为疯子没法带走他身上的罪尊,所以他的罪尊是一把生锈的七首,现在这把七首就插在他的内心深处。这个朦朦胧胧的夜晚,在他准备睡觉之前他感受到了宽广的宇宙,珍珍是一个宇宙中的影子,珍珍带走了谜语却留下了七首,他站在黑暗中,他要承受这把七首的重量,因为这把生锈的七首并不会杀死他,却会梦见他。谜语和七首——两种东西截然不同,如同梦中的情景中面临的两条河流。他们两个人因为出现了谜语和七首—将穿越在梦中的路上。现在,他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他将窗帘拉下,隔开了漫漫长夜,入睡前的心情猜测着种种设想,他的身体重新在时间中轮回了一次,他看到珍珍的最早的一督,珍珍的双眼像一口池塘——世界上最清澈的池塘。这口池塘的神秘意义在于让歌手编织一张无边无际的网的可能性。只要他还活着无论是死亡还是变迁,这口池塘都将代表着一双眼睛永远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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