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总兵遇难(下)
书名:亡命八荒 作者:杨铎 本章字数:2700字 发布时间:2021-03-19

         徐信看了看两个人,笑道:“本官器重汝等,自是看重汝等之武功。此番非比寻常,首要之务,即不可漏泄风声。”

         孔五陪笑道:“徐大人高明。大人如此看重在下,吾等自是拼死向前,定要将此御物,送至白道城。”侯二亦不停地随声附和。

         三人休息完毕,上马继续前行。虽然此时,国内各地起义频发,路途凶险,但他们只走大路,并没遇到麻烦。离开京城愈远,道路愈加变得荒凉,人烟也渐见稀少。三人快马加鞭,希望在天黑前能遇到客栈,可直到戌时,才赶到一个小镇,在当地看起来算是最大的一家客栈里,落了脚。三人赶了长长的一段路,早已饥肠辘辘。他们点了几斤牛肉、几个菜,饱餐了一顿,便洗洗睡下了。

         只因这一路跋涉,三个人都早已疲惫不堪,身子一着床,便都很快地进入了梦乡。外面安安静静的,天上飘着几朵云彩,一轮明月把四周照得一片柔白。夜半时分,只见窗外闪过一个黑影。随即一根细细的长管,在窗户纸上戳了个小洞,伸了进来,烟雾状的东西从那细管被喷进了房间。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个黑影用匕首,拨开门闩,闪身进了房间。孔五和侯二睡在靠门的地方,徐信则睡在最靠里的那张床上。那个黑影步履轻盈,一点声音也没有,直奔徐信而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床头的那个包有圣旨和御物的包裹……

         次日破晓,徐信先醒了。他一睁开眼睛,先去看那个包裹,见包裹还在,便放下心来。他翻身坐起,抬起左手,只见他的左手腕系着一根细绳,他伸右手去拉那根绳,松垮的绳子被拉了过来。慢慢地露出了另一端,却是拴在包裹上面。

         原来,徐信担心夜里有贼人入室盗取包裹,于是用一细绳,将包裹和手腕系在一起。如有盗贼偷得包裹而拉动左手,他即以右手取床头之剑而斩之。他屡屡使用此法,屡试不爽。他解开左腕上的细绳,将绳子塞入包裹。然后拿起剑鞘,敲打着孔五和侯二身上的被子,连连叫道:“天明也,天明也。”孔五和侯二被喊醒,两个人还都睡眼朦胧。孔五先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侯二翻了个身,还想睡,被徐信又用力拍了两下,他这才翻身坐起。三个人收拾好东西,下楼吃过早膳,结了帐,出门上马,继续往北而去。

         一路上虽然辛苦,却也没有遇上什么麻烦,几天后三人顺利来到白道城。接近城门之前,三人换上了官服。到了城门,向守门的兵士出具丞相府令牌,言明此行来意。守门的头领,立即派人快马先回总兵府报信,自己则带着三人,随后来到总兵府。

         总兵府早已得到消息,上上下下准备完毕。徐信带着孔五和侯二来到大门前,下得马来,徐信居中,孔五手捧圣旨居左,侯二持御盒居右,三人拾级进了大门,直至正房,马开山率众人已等候在那里。来到房中,徐信侧身从孔五手中取过圣旨,展开后高呼:“圣旨到,马总兵及众部将,听旨——”马开山带众人一齐跪下听旨。

         徐信开始宣读圣旨,云:“应天顺时,受兹明命。白道城总兵马开山,率守军抗击突厥,大败夷狄,以千骑精兵破万余敌军,一雪前耻,战功卓著,朕甚欣慰。有卿等勇武之师,保家卫国,保民安疆,朕之幸甚,国之幸甚,民之幸甚。兹特授,上开府仪同三司马开山,为大将军,仍兼白道城总兵,并特赐玉狮一对。封帅都督马大宝,为大都督、驃骑将军;帅都督马二宝,为大都督、驃骑将军;都督马三宝,为帅都督、鹰扬郎将。其余将士人等,论功高下,皆在升赏。望众将士勉励,不负朕托。钦此,大业十一年十一月。”

         徐信宣读完毕,上前将圣旨递与马开山。马开山举起双手,接过圣旨,应道:“臣,谢皇上隆恩。”言毕,将圣旨递给跪在左边的马大宝。徐信又从侯二手中取过御盒,递与马开山。马开山双手接过,顺手递给跪在右边的张承宇。

         徐信宣旨完毕,对众将道:“马总兵,各位将军,请平身。”

         众人起身,马开山向徐信拱手道:“徐大人千里迢迢,携皇恩至此,请在敝府小住几日如何?”

         徐信笑着还礼道:“托皇上洪福,顺利完成御命。在下不敢怠慢,需尽快回京复命。大将军盛情,在下心领矣。”

         马开山道:“既如此,暂请于弊处小酌如何?” 徐信欣然应允。

         马开山于是设宴,款待御使一行。酒足饭饱之后,徐信起身辞行,言欲尽快回京。马开山见挽留不住,遂率众人送到大门口,众人拱手道别。

         送走了御使,众人说说笑笑回到了正房。马开山虽然很高兴,皇上将自己上报的有功之臣全数晋级,但与惯例不同的是,这次没有赏赐金银,他心中略有不快。因为此次张承宇立了大功,虽然不能提名晋级,他原想在皇上赏赐的金银中,多取一些奖给张承宇,以示补偿的。

         他心中暗想:“皇上该不会遗忘此惯例乎? 难道国库空虚? 即便如此,亦不可从将士奖赏之中克扣啊!”心中虽这般不满,但脸上仍然谈笑风生。众人都落了座,马大宝等几个年轻将领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马开山叫道:“皇上御赐玉狮何在,速取来一观。”

         张承宇听罢,连忙从身边茶几上,捧起那御盒,走到马开山面前,单膝跪地,双手举御盒奉上。马开山上身稍微前倾,伸出双手,刚把盒盖打开,突听机括声响,四支袖箭“嗖”地一声从盒子中疾速齐射而出,正中马开山面门!他“啊……”地大叫一声,身子后仰,从椅子上摔下。

         张承宇听到马开山开盒时,有似弓响,猛抬头看时,见马开山大叫着摔倒到眼前,他急忙弃了御盒,抱起马开山,大声叫着:“马叔叔!马叔叔!”只见马开山面中四箭,鲜血直流。众人慌作一团,蜂拥围了过来。

         张承宇一边在他身上封了几处穴道,以防箭头有毒,毒血蔓延,一边大喊:“速叫医工!速叫医工!”早有人跑去找医工。

         张承宇再看马开山时,发现他的面色,颈部等正慢慢变紫,他知道那箭头果然有毒。他正想去拔箭,将毒药吸出来,马开山突然伸左手死死抓住他,似乎要说什么,可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张承宇不停地叫道:“张叔挺住,医工即刻便到!”他见马开山嘴唇蠕动,便伸过头去,将右耳贴将过去,想听清他在说什么。这时,他突然觉得一件硬物塞到了自己的右手中,他忙转头,紧盯着马开山的双眼,只见他满眼都是期待的目光。眼看着那目光慢慢变得散乱、无神,无论张承宇和众人如何拼命喊叫,马开山还是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张家三兄弟嚎啕大哭,拼命地想叫醒马开山,张承宇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马大宝怒气冲天,“腾”地一下跳起,大喊道:“那三个犬官何在?量其走不远也,速追!”他一边冲向大门口,一边喊仆人牵马来,马二宝也恶狠狠地紧随其后,冲出门外。

         马三宝伤还没完全好,追在后面,急得直叫:“大哥,稍安勿躁!皇上御使,不可轻举妄动。”

         张承宇见状,急忙放下马开山的尸身,他急瞥了一眼手中的硬物,见是一把钥匙,似与父亲的那把并无两样,他心中不禁一惊。他来不及细想,连忙揣入怀中。

          他急急地追出去,到了大门口,见张家两兄弟已上了马,正带着人朝西门追去。马三宝急得直跺脚,忙拉着张承宇的手,道:“承宇哥,速追他二人回来,劝其不可造次。”这时梁子若也追了出来,张承宇和她都跳上马,加鞭急急地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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