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嘉这老小子真会享受,白玉床、珍珠帘、驼茸被,天花板上还挂着一个大夜明珠。啧啧,不过也让咱馋猫好好舒服了两个晚上。”馋猫跷起两郎腿,躺在辅着驼绒被的白玉床上,边说边往嘴里塞了一颗大枣子,“哥,你这个办法真不不错,有谁会想到我们现在躲在秦王的眼皮底下呢?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呀!”
要是在以前,花皮听到这几句夸赞,虽然脸上不表露,也会在心里得意一番。而现在,短短几天的经历,身入险境,入死出生,让他心里有了万千感慨,对这小小的虚荣也不甚在意了。
毛辣子看见悬在壁上的一柄长剑,走去取下,“噌楞——”一声,宝剑出鞘,剑身犹如一道寒水直泻而出,青光凛凛,可以鉴人。
“好剑!”练武术的毛辣子爱不释手,自然将它据为己有。
眼镜望着这漆彩描金,藏珍储宝的华屋,若有所思地说:“你们说这些人奇不奇怪,削尖脑袋攒了这么多珠宝,盖这么豪华的房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什么意思!”
“咳,你这样的死脑筋是不会理解滴。其实就跟我馋嘴爱吃一样,都是……”馋猫正打算好好宣讲一番。
“嘘——”花皮示意她别出声。只听到门外脚步声渐重,有人向这间屋子走来。几人赶忙钻到了床下。床四周垂下的帷幔将床肚遮了个严实,不撩开帷幔谁也发现不了他们。
“吱呀”一声门响,有人进来了。从床下只看到两个人的脚,一个穿着花纹精美的锦屐,一个是普通的皂靴。穿锦屐的一屁股坐到白玉床上,说道:“哎呀,还是家里舒服。”
“老爷辛苦了,那几个胆大包天的刺客还没捉到?”
“这两天可折腾死我了。荆轲这家伙也忒胆大,竟敢刺杀大王。哼!免不了碎尸万段。不过那几个小家伙倒有些鬼名堂,找了两天,一点踪影也没有,难道钻到地下去了不成?”
四个家伙暗暗好笑:“地下倒没钻,不过钻在床下。”
“唉,今儿好好睡一宿,老义,你去给我备辆车,秦王要我兄弟蒙恬明天就去攻打燕国,我明儿得赶早送送他。”
老义应声而去,床下四人相视一笑。
快五更了,天色还是黑沉沉的。咸阳城楼上守关的士兵抱着戈昏昏欲睡。
“开门,开门!”随着一阵吆喝,一辆马车停在了城门边。
“谁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军领着两个士兵从城楼上探出头来。
“我,蒙嘉大人的二十五公子蒙混是也。”一个身穿白狐裘的翩翩少年从车里走了出来。
“嘻,嘻,二十五公子,不知道又是哪一个小老婆的崽。”一个士兵小声嘀咕。
“这小子也真够烧包的,还没到三九天呢,就穿件白狐裘出来献宝。”另一个士兵说。
老军揉了揉眼昏花的眼,定睛仔细瞅了瞅,向下喊道:“蒙公子,这么早出城有何贵干?”
“老头,少罗嗦!大王派我家叔叔蒙恬大将军去攻打燕国,我得赶早前去送行。”
“蒙大人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去?”
“我爹贵体有恙,不便出门,让我全权代表,还让我把传家之宝夜明珠交给叔叔,让列祖列宗保佑他打个大胜仗。”“蒙混”说着拍了拍腰间闪闪发光的夜明珠。
老军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蒙公子,我知道你急,可咱们也有规矩,鸡不打鸣,城门不开,还请你老多等一会儿。”
“咄,老匹夫,还罗嗦什么,速速打开城门,耽误了我的大事,定要我爹将你革职查办!”
“蒙公子,老夫恕难从命。这规矩是大王定的,违令不从,不要说这芝麻大的军职,老夫的脑袋也保不住。公子还请……”老军还没说完,只听得“喔——喔喔——”一声高亢的鸡鸣,打破了拂晓的沉寂,一时间,各处的公鸡闻声都啼叫起来。
“天未明,鸡打鸣。怪,怪!”老军虽然摇头称怪,也无办法,向身边的士兵做了个手势,“吱——呀”沉重而厚实的两扇大门缓缓打开。
“驾————”赶车的一挥长鞭,骏马奋蹄,车轮飞转,直冲出城门而去。
“蒙混,过关,蒙混过关。”老军望着远去的马车喃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