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麦重明湖留仙,朝暮城春两分明。半壁云亭飞红霞,玉马长嘶海天鸣。
玉马城位于谷子岭巴峰峰下,建于玉马河的南岸,乃是墨国新筑逐鹿大道至谷子岭的最后一城。麦镇已经升为麦洲城,西倚茂山、章露川山溪汇集的重明湖,作为新筑逐鹿大道的第一城。如今麦洲正在打造之中,守城之主由巴新担任。巴新是王妃巴清的堂弟,之前主持打造人口超过千户的茂镇,显露出不错的治城能力,故而被封到麦洲属地,协防逐鹿王都的东南。
第二座大城建在冥水之东、大雁湖北岸,被称为朝暮城,守城之主是逐鹿贵族叶琛。叶琛祖先是函陵高原土著,一直生活在青冥湖东畔,如今形成了天冥镇,位于逐鹿城的西南方。叶琛家族与烈马族关系不错,过去常前往天域高原购买良马,贩卖到西京以及大陆东方诸国,故而与巴氏一族交往颇多,相处得非常融洽。
第三座大城名字叫做云亭,位于响水南岸、大雁湖的西畔,与落雁川相距百里。云亭与朝暮城之间有一个半壁镇,作为两座新城的界镇,由甄婷的兄长甄道出任城主。甄家是卫斯岭下卫斯镇的首富,在逐鹿城有不少产业,甄婷之父还是一位老学士,但鲜少参与莫氏王族朝政,故而能够与各方势力交往,在朝臣纷争中游刃有余。
玉马城主名叫邹羽,乃是廊中颐国君邹焕远亲,亦是帝国律政司礼邹平之兄,自幼喜好游历山水,故而早年便离开都城玉藕城。他以大爱、不攻等十观为准绳,巡游各地讲解自己的理想。墨白对邹羽非常赏识,知道他并非绝意山水,而是希望成就一番大业,所以命其来到玉马城。
打造四城乃是宋奇的建议,以此容纳更多的大陆流民,助墨国开垦更多土地,对茂陵等城形成嵌制,更符合其所提的九宫之术,以实现墨国争霸天下的大业。墨白对宋奇极为倚重,视他与木燃为自己的心腹,可以在朝堂同泰平分庭抗礼,故而欣然接受其提议。
对于墨白来说,墨国新增四座大城,可以为自己拉拢更多贵族,结成支持自己的权贵阶层。当然,为了防备城主军政之权完全掌握,墨白任命四位城主之后,还专门派出四将担任防御之责,直接由王国大督府节制。
眼下,墨国国力日益强盛:秦山铁矿开采顺利;青冥湖盐提炼取得突破,山盐亦增加不少;良马、药材、特产对外贸易大增;新军训练多添数万;许多邦国递表结盟,以墨国为尊。
此番,墨白率领逐鹿战团南下,乃是怀有三个目的。
第一个目的是为了巡视疆土,了解逐鹿大道与新城建设,实地考察各地民情,以便更好地施政治国。作为墨国的最高统治者,墨白算得上勤勉执政,经常处理奏折至深夜。即将进入夏末之时,银夏帝国忙于内乱,大漠国则专注于半岛,两强无力与墨国摩擦,故而墨白才忙里偷闲决定南下。
第二个目的是为了证明自己,让国人对自己心生崇拜。
墨白在乾国侯府时读史颇多,知道一代伟主必是文治武功,为天下百姓所敬服。然而,墨国坊间传闻极盛,对墨白身份存疑者并非少数,甚至亦有贵族私下议论,这令墨白感到莫名恐惧。如果墨白亲至夏江南岸,指挥对蛮戎或是铜古之战,取得大捷或是有灭国的功绩,那么他的威望一定会大大提升。
第三个目的则是为了泰平,或者说是为了以泰平为首的一党。自从泰平平定天域高原与狄蕃四国,民间对泰平敬若神明,变天者与混沌使者的呼声越来越高。更令墨白有些不满的是,泰平曾在众将的支持下,强迫自己疏远单㛤与李炎。
尽管墨白心里有些许不愤,却知道自己以莫柏身份坐上王座,乃是行险求胜的举动,故而对泰平之谏是接受的。此事过后不久,闻郎却偷偷向自己透露的一个消息,让墨白怨恨之心大增:泰平代自己北上会盟时,并没有真心替自己向周薇求婚,而是悠闲地在吉犁城游玩,向人学习胡笛技艺。最让墨白生气的是,周薇似乎对泰平更为有意,曾经向身边之人透露过爱慕之心。
如果泰平与周薇暗中联络,我的王位还能够坐稳吗?泰平知道我只是乾国一个养鸽小吏,能够一如既往地守诺重言,帮助我成就争霸天下的大业?面对这天下江山与无上权力,泰平会无动于衷吗?墨白越是如此思考,越是觉得那些刺客的剑,都是泰平派出来的,至少泰平是脱不了关系的。
出于这些考虑,墨白离开逐鹿之前,派逐鹿城学士陆浑到安兰古城,祝福周薇之子成为梵子。墨白还希望尽快再与周薇会盟,以期将周薇迎娶到逐鹿王宫,合并西北两强为一国。不过,墨白非常清楚周薇雄心勃勃,有志于继承其父周彰之愿,成为亚夏大陆的一位伟大君主。如果周薇再次拒绝提议,或是流露出对泰平的情意,那么自己就要有所准备,至少尽快亲掌军权,防备王国出现变故。
流云迢递,七弦泠泠,山谷窅冥,暮风霞乌。
巴峰是谷子岭的最高峰,紧邻墨国绵延数千里的茂山,乃是天险难越的所在。过去,巴峰中有几条未曾连通的峡谷,各自延伸到谷子岭深山之中,有不少独产于谷子岭的百合树,故而合称百合之谷。
仲世纪初年仲春之时,一些常年在山中打猎的猎户发现,百合谷内出现变化:那些无法翻越的山崖或现裂谷,或是出现山体滑坡,使得没有连通的峡谷畅通,竟然可从巴峰北坡直穿到南坡,进入到蕃郡境内。
正因如此,宋奇参悟天象提议建城,镇住巴峰变化的地脉,为墨国梳理争霸之脉。玉马河不是大河,本是发端于巴峰的巴溪,水流并不湍急,东流至茂山茂盛谷后,便渐渐隐没于谷中。
眼下,姚海被派到玉马河,帮助邹羽打造玉马城,调动了数万民夫改造河道,在茂然谷挖掘人工水库,安置百姓居于新城。玉马城状如一匹玉马,夹在玉马河与一座小土丘间,马头南城朝向巴峰百合谷。
逐鹿战团在百合谷外安营扎寨,分设了左右两寨,控制着玉马河水源地与谷地通道,既防水源被下毒,也防人偷袭。唐茂是战团五将之首,虽然没有任命为主将,却颇受墨白信任与支持。
墨白骑着“红宝石”缓缓而行,沿着山路走向巴峰半山腰,身边跟着乌兰与巴托两位勇士,以及二十多名亲兵骑士。泰平从敕胡草原回到逐鹿时,带回了离获、乌兰与巴托三人,留在王宫保护墨白。经过一段时间观察,墨白发现离获并非莽夫,实有御兵统军之能,便任命其为青云左军主将,陪同泰平进攻苦桑城,以期能够为自己控制七大彩团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