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进城寻人
甘永盛顺着中央路直奔二郎庙，二郎庙在城中偏南的地方，正经得走上一气。可甘永盛不管这些，一口气就赶到二郎庙。
二郎庙的大门前站着两个持枪的日本兵，看样子这里已经成了一座临时军营。甘永盛没敢靠近，而是远远地守在外面，过了好一阵子，也没见一个道士出来，反倒见两个日本军官走了进去。
甘永盛不敢问，只好拿出童姑娘给他的纸条和地图，上面写着：“马家街童家巷三十二号，裴家楼和中央大街附近。”
马家街离中央路很近，离中央党部不远，在城北处，甘永盛又从二郞庙折返到城北。
马家街附近湖池密布，楼幢分布极为零乱，甘永盛按门牌号一个一个找下去，终于在童家巷附近找到了马家街童家巷三十二号。
三十二号院门上有块铁牌，黑底白字，上面清晰写着马家街童家巷三十二号，跟照片上的一模一样。甘永盛怕不准，又拿出童若兰给他的纸条和地图，反复核实了几遍，见没错，这才走上前。此时院门关着，门口停着一辆黄包车。
甘永盛敲了敲院门，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灰布短袄的年近三十岁的中年男子。
“请问童孝儒在吗？”甘永盛问。
“这里没有叫童孝儒的，你找错地方了。”那人不耐烦地说。
“这是童孝儒的家，你怎么会住在这里？”甘永盛问道。
“你管得着吗？”中年男子不客气地说。
“我要进去看看。”甘永盛说。
“休想！”
甘永盛可管不了那么多，脚尖用力在地上一拧，一个箭步，嗖地一下从男子身边闯了进去。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呢？”中年男子跟在甘永盛的身后大声嚷道。
“童孝儒的家我怎么就不能进？有人吗？”甘永盛冲屋子里喊了一声。
“原先这房子是个空房子，我们几个没地方住，就搬进来住了。”身后的中年男子解释说。
“这家的姑娘还在，你们不能住这房子。”甘永盛不客气地说。
“我们已经住了两个月了。”
“把上房腾出来，这家有人要回来。”甘永盛喝斥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呀？非横着走是不是？来人呐！”穿灰布短袄的中年男子大喊一声。
“呼啦”一声从屋里跑出来三名男子，甘永盛一看这几个人都是短衣长裤的苦力打扮，笑着一拱手说：“我是名道士，这家主人是我的朋友，他家女儿还在，我的要求不高，你们给她腾出一间房即可。”
“腾哪间！？”三个人怒气冲冲地冲甘永盛嚷道。
甘永盛一看这架势，笑着解释说：“你们几个不要嚷嚷耍横，我是在跟你们讲道理呢。”
“放屁！你说的是哪门子道理，懂不懂先来后到？谁知道你是谁呀！滚出去！”其中一名壮汉指着甘永盛大声呵斥道。
“各位，咱们有事好商量。马家街童家巷三十二号这家主人姓童，他家的童姑娘还在，你们能不能给她腾出个房间？”甘永盛陪着笑脸说。
“休想，我们在这里已经住了几个月了。谁知道你是谁呀，再无理取闹，把你打出去。”其中一名壮汉怒斥道。
“恐怕你们做不到！”甘永盛见这些人想来硬的，把脸往下一拉阴沉道。
“想耍无赖是不是？哥几个，上！”
说着一个身穿蓝色短棉袄大眼睛的壮汉，举拳便朝甘永盛前胸打来，甘永盛不慌不忙一闪身躲过这拳，并顺势朝那人后腰一推，那壮汉站立不稳踉跄了几步，摔了个大马趴。
“嚇！有两下子！哥几个一起上！”剩下的三个人呼啦一下冲上来，举拳便朝甘永盛身上打。
甘永盛脚尖一使劲，靠近身前的那个人，伸右手把他打过来的拳头朝前一带，再一闪身，那名壮汉站立不稳，也趴倒在地。
随后甘永盛一转身猛地飞起右腿，来了个小弹腿，一脚踢在左边瘦长脸的小腹上，疼得那人一弯腰也倒在地上。
剩下的中年男子，看架式不对，吓得朝后一步步退去。
“这是个练家子，咱惹不起。”
“赶紧把正房给我腾出来，否则把你们一个个都打出去。”甘永盛指着地上的几个人说。
“休想。”中年男子一听要腾房，一脸怒气地挥拳再次朝甘永盛前胸袭来。
甘永盛见状，不慌不忙地一闪身，躲过这一拳，而后牵住中年男子的右手，朝前一带，并用另一只手的胳膊肘冲中年男子的软肋用力一顶。
“啊呀！”痛得中年男子咧嘴倒在地上。
甘永盛举起拳头，对准中年男子的脸，就要重重一拳。
“好汉饶命。”中年男子被打疼了，赶紧求饶说。
甘永盛不想伤人，马上收回拳头。
“那就把正房给我腾出来！”甘永盛喊道。
男子站起身揉了揉小腹，对甘永盛说：“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叫什么名，把你的来历说清楚，我们哥几个也好商量一下。”
“我叫甘永盛，这里的童姑娘是我的朋友，照片是她和她父母在家门口照的。”说着甘永盛拿出像片。
中年男子上前看了几眼，说：“我叫杜占辉，门口的车就是我的，这是我的三个堂弟，一个叫杜占魁，一个叫杜占海，一个叫杜占山。这个院子虽然不是我们的，但是院墙被炸塌了，是我们几个拾掇好的，我们有资格住。”
“你们哥几个名字起的好啊，占山、占海的，这院子虽说你们修缮过，可毕竟它是有主的。还是那句话，我的要求不高，把正房腾出来，留给这里的女主人。”
“女房主为何自己不来？怕是没有这个人吧？”中年男子杜占辉质疑道。
“想必日本人的德行你们都看到了，这家姑娘人长得俊，不敢进城，所以派我来看看她爹妈是否还健在。看样子，他爹妈是遇难了。如果此时你们再把她的房子也占了，让她怎么活？所以说，我的要求不过份。”甘永盛强调说。
杜占辉哥四个相互瞅了几眼，见甘永盛说的在理，一时无话可说了。
车夫杜占辉揉着小腹走进正房，把屋里的东西一点点地搬了出来。
甘永盛大踏步进了屋子，四下看了看说：“里面的照片和家具呢？”
“日本人来过，什么都没了。”杜占辉说。
“过几天，我会带这里的主人回来。现在空房子多，你们再到别处找找。”甘永盛大声说。
这四个人一齐打都打不过甘永盛，哪敢说个不字。只好点头哈腰地说：“好汉请便，好汉请便。”
“哪里能办良民证？”甘永盛扫视了一眼面前的几人说。
“这跑腿的活，我最擅长，不过……”穿灰布短袄的中年车夫边说边捻了捻手指头。
“你想要车钱，对吧？”甘永盛说。
“刚才是你有理，我们打不过认栽。坐车得给车钱，总理也不例外。”车夫壮着胆说。
“这钱，我给，我又不是强盗。”甘永盛露出一丝笑容说。
“好嘞。”车夫杜占辉见有钱赚，马上高兴起来。
车夫没有记仇，拉着甘永盛来到一所陆军学校，里面密麻麻排了好几百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