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的混乱之后,申涵颜主动向夏娃商量,表示自己要有自由放空的假期时间,不能天天拴在店里上班。
没想到夏娃这次没再找借口说人情债的事情,而是爽快地答应了,只是她好像忘了已经在申涵颜的手机里添过手机号了,直到把着手机看到备注好的号码弹了出来,她才反应过来。
申涵颜有些狐疑,但也是什么都没说,抱着洗完衣服的盆就要去阳台晾晒。
她伸手把衣服挂在晾晒架上,旁边,夏娃拈起衣服,学着她的模样将衣服穿进衣架,然后挂好。
在申涵颜觉得她不可能那么正经的帮忙挂衣服的时候,印证她想法的调侃话语来了,“诶,这件小熊内内我好像见过,那天喊你起床,你睡裙睡的都兜头了,穿的好像就是这条吧……”
“……你不想帮忙就走开!”申涵颜羞愤地一把夺回自己的贴身衣物,白皙的脸颊上晕上了赤色。
夏娃弯腰,靠在她的肩膀上,用脑袋蹭着她:“生气了?”
痒死了。
申涵颜不耐烦地耸了耸肩,把她的脑袋弹开。
“我送你个小礼物,当赔罪好不好?”夏娃歪着头看她,申涵颜还是不说话。
正当申涵颜伸手准备再拿一个衣架时,身后的夏娃突然惊呼:“别动!身上有只大虫子!”
“哪里!”申涵颜脸色骤变,她真的非常害怕虫子,即使苍蝇突然飞来也会吓一跳的程度。
“别动啊别动,我给你拍掉,千万别动。”夏娃的声音由远及近,十分夸张,让申涵颜吓得动也不敢动。
“拍掉了吗?”
“快了快了。”
脖子上一凉,申涵颜颤了颤,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颈间滑动——低头一看,竟是一枚赤玉。
她拿起仔细观摩,是一枚雕着玫瑰花的玉,与夏娃身上带的别无二般,只是自己的这朵玫瑰,被人别出心裁的刻了尖刺。
“喜欢吗?”夏娃邀功般地问,眼里倒映的都是天上星星点点的光,一闪一闪,“不许你说不喜欢,我可是第一次刻这种东西,弄坏了好多的。”
申涵颜没讲话,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枚玉。
良久,她用力地扯了下来。掌心静静地停着那朵玫瑰,她低着头,闷闷地说:“如果你是觉得这样就可以收买我的话,我劝你放弃吧。”
面前人整理着情绪,复杂地收回那条赤玉项链。
她思考了半天,看着眼前迅速收拾完东西的人,慢吞吞地吐出字句:“我不是想收买你……”
听众没有停留,迅速便散了场。
末尾那句被门关在了外面,夏娃站在原地,孤光在头顶落下,呆呆地看着那扇关闭的门:“……我只是,想着在你的记忆里,留下属于我的东西。”
一连几天,申涵颜都不敢面对夏娃,总是避着她出入住处和酒馆,尽量不与她独处。
而放假的那几天,她也是避着夏娃,偷摸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她背着夏娃,是因为心虚。
她偷偷记下了叶浔的号码,私下与她沟通,为了能顺利见到叶浔,她向夏娃提出了休假的想法。
其实经过两次冲击和自己实地考察,她明白这里的人心复杂,不能单单去相信谁,但她还是有些疑问想要弄清楚。
比如叶浔为什么要特意调查自己,要留下联系方式,比如他们究竟是黑是白。
申涵颜走在大道上,看着住在破屋子里却抱着孩子微笑的妇女,看着街边卖艺但盆里没有半个子还依旧热情的男人,看着没有完整鞋子但还是撒欢奔跑的孩子……
她心里五味杂陈。
这里是夏娃的势力范围,却不像别处那人间炼狱,反而像个惬意的小镇。
大家不富裕,可都有快乐,不必害怕枪击药品,不必害怕烧杀掠夺,只要有爱就能共同生活。
申涵颜拍下大家的笑颜,在相机里保存。
可能夏娃真的没有那么坏,但她心里的那层晦暗就是抹不去。
当叶浔传来那一堆跟夏娃有关的案件资料时,虽然有所准备,可她还是震惊不已。
听过的没听过的,刑法都快犯了个遍,独独只有一例致死案被特别列了出来。
开枪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在她十岁的时候。
那是她第一例案件,却也是唯一一个证据链不清晰,无法审判的案子。
而那一年,自己正好也在美国,听说过那起悲剧。
想着想着,面上跑来一个卖花的小女孩,怯怯地开口:“可以买我的花吗,一美元。”
那是几支被拔了刺了玫瑰,申涵颜很好奇,询问道:“为什么你卖的玫瑰都拔了刺啊?”
“这里只卖拔刺的玫瑰,夏娃姐姐说不会戳人。”小女孩解释道,“不然夏娃姐姐不给卖。”
“那我都买了吧,我数数……一共九支,九美元对吗?”
“不。”小女孩摇摇头,“就一美元,全部。”
啊?
申涵颜眨了眨眼,掏了十美元出来,可人家小女孩就是不要,固执地说一美元。
申涵颜无可奈何,只能给了一美元买了九支花。
她看着秃秃的玫瑰,心里直犯嘀咕:真霸道啊,连花都不放过。
申涵颜想着过马路,到对面的街道里再看看情况,车辆虽不多,但却很危险,司机不顾路况超速行驶或者是闯红灯都是常见的事。
等到最后一辆车驶过,申涵颜却在街对面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巧的是,那人也在看着自己,视线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