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九点，基本上村里的亲友就都回去了，留下来的都是外面来的亲戚，被安排住在各处。窦小虎也送我到那个三叔家门口。
我没有马上进去，在门口墨迹，而且特意很亲切地问他：“二哥，今天你们忙里忙外的，怎么没看到大娘呢？娶儿媳妇这么大的喜事，不得前前后后张罗啊？”
窦小虎略一犹豫，挠了挠头，“那个我妈这几天忙里忙外的，累坏了，今天有点不舒服，在家躺着……”
两个人说着话，新房那边就跑过来一个人，一米八多的身高，离得近了在灯下看的清楚，留着寸头，人很精神，和窦小虎有几分相似，是明天的新郎官：窦小龙。
窦小龙来的很急，看到我和窦小虎在门口明显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小虎，跟我回老房子一趟，有点事！”
窦小虎刚要问，一扭头看向我，又把嘴闭上了，两个人急匆匆就要走。这时候窦小龙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接起来嗯了两句，就回头瞅我：“窦苗，那个……你也跟大哥来一趟。”语气里有几分难掩的生分。
我点点头没说啥，跟着后面一起走，从新房转过弯，往西走了一段路，远远就听见有声音，女人的叫骂声，声音挺大像是在打架。我就想到了白天刘奶奶说的。
果然哥俩一听见声音，撒腿就开跑，到了声音传出来的房子，一转身就进去了。
我跟在后面，走了进去，北房亮着灯，从窗户就能看到里面几个人影交织在一起，乱乱哄哄的，像在打架。还掺杂着女人的叫吗哭嚎，和男人的叫喊。
“缺了德的，老娘早知道你这样，生下来就应该掐死你！老天爷早晚劈了你！”
“老三，快拿绳子来！快点！”
“小龙小虎，快帮我按着你妈！”
屋里正乱套呢，我刚要往屋里进，翠花姐从后头拉住我：“等会消停再进去，省的误伤。”
“翠花姐，这就是你说的热闹？”
“还不够热闹吗？”翠花姐笑着。
“怎么说也是我亲戚，一家人的热闹，我哪好意思凑？你跟我说说，咋回事啊？”
“你这个大娘啊，枉为人子，自己作的，受罪活该！妹子，你忘了白天那个老太太说的了，李秀琴她是独生女儿，前几天老娘没了，回娘家处理丧事。”
“我记得。”
“家里就一个闺女，只剩老娘了，哪来的娘家？她家就是她娘的家，回去处理丧事，孝顺这个词，估计你大娘是不认识！”
这时候屋里的动静逐渐小了，女人的咒骂声也戛然而止，估计是捆上之后又把嘴堵上了。
狐翠花见清净下来了，对我说道：
“进去吧，差不多了，等你看见人，黄小跳会把事念叨给你听的。就在旁边看着，别揽事，这事你一个人办不了，记住了。”
“嗯。”
我答应着迈步就进了屋，屋里这会站着好几个人，都满脸凝重地盯着炕上。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绑得严严实实，嘴里还塞着一块布，女人在那里扭来扭去，像个蠕动的大豆虫一样，那张脸因为愤怒，显得格外地狰狞。仔细看，两颊红肿，眼皮还青紫了一块，那露出的胳膊上，也是斑驳的伤口，确实有点惨不忍睹的样子。
这时她嘴里还在不停地发出呜呜地声音，眼神怨毒地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