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节、建功
杨年站在巨石最高处,左边是老曹叔,右边是试射时排第二名的一位箭手,他们取出装有火药筒的火箭在身旁排好,试了试取射方便,助手便拿出火折子,他们不能晃出明火,火折子是他们一个时辰前在山上一个石洞中点燃装在竹筒内的,拿出来后有两支还有火星,他们将另一支接燃。
他们不敢怠慢,虽然练习了多次,但真正实用起来时,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也还是有些紧张,老曹更是有些紧张,他甚至忘了发点火的号令。
三位助手也不管有没有号令也依次点燃引线,三位箭手这才张弓搭箭,依次各将五支箭射向蒙军军营正中黑暗处。他们训练时都有要求,抛射火箭时,要调整角度和方向,以便火箭落地后分散在周围一二十丈内,但真的实施时,头两箭大家都搞忘了,第三箭才回过神来了,杨年分别朝两边最远处射出了两箭,当大家各射出四箭后,第一箭才落地,蒙古军营内的瞭望哨终于从天上闪烁的火星和箭啸声中回过神来,敲响了警锣。
等军营周围的明暗哨发现有人在山脚用火箭偷袭时,他们已经射完箭撤退了。
这时蒙营里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没能一起引爆,杨年听到了十三次爆炸声,是有两支没爆炸或是连在一起爆炸的?也没有预料中的最近的哨兵向他们扑来,他们因紧张搞忘了,一般情况下,哨兵的职责是报警而不是杀敌,一旦哨兵发现异常情况,第一时间是把警报发出去,然后就是保存自已,所以哨兵根本就没有追过来。
蒙军军营可就真的炸了窝了,十五支装有火药的火箭,每支装药三两,杨年的判断也十分正确,中间黑暗的地方正是存放粮草的地方,这也正是汪世显的大营。
汪世显遭遇了几天前的失败,已下定决定扎下营来给曹友闻好好较量一番,其粮草便集中在军营正中存放,为防被雪打湿,粮食上面放置着草料,抛射的箭从高空中砸了下来,巨大的冲击力让大部分火箭钻入了干草堆深处,有些钻入了粮食中,当火药爆炸时,干草、粮食满营飞,被炸松的干草更易燃烧。草料成了引火物,粮食又十分耐燃,一些用作精饲料的豆类差不多是含有油脂的,引起的大火要多壮观有多壮观,燃烧过程中还发出霹哩叭啦爆裂的声音,豆香满营,可惜香味是闻不饱肚子的。
在一百数不到的时间内,汪世显军军营正中长约二百步,宽一百五十步的范围内几乎成了一片火海。再加上受惊的战马的嘶鸣,简易的栓马桩哪里管束得住受惊的战马,几百、上千匹军马在中营乱窜,大部分的将士都已经睡下了,军营内也没有足够的水,靠河的那边还好开有几个小门,是方便将士出门去河边洗漱用的,军营距河三十余步,要取水也不容易,这混乱场景可想而知。
杨年他们可不敢留下来欣赏他们的杰作,在老曹的带领下,不顾一切的朝预定的嘉陵江边撤去,回过神来的汪世显派出五千山地步兵沿着杨年他们留下的脚印追赶,他下的指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抓住这些放火烧营的人,挫骨扬灰。
可惜的是,起步比他们晚了一盏茶时,最早追出的巡逻的骑兵又得放弃马匹,徒步追踪,而紧靠嘉陵江这边原来安排得有人员巡逻,听到蒙军的呼喝声后也来凑热闹,人一多就乱,他们一行也都是蒙军装束,谁搞得清他们是肇事者或是追捕者,反正大家都在瞎追,追谁?是个什么样子?多少人?都不知道,追的结果就是大家都呼叫着往西边跑往西追。没有目标、没有对象。
半个时辰后,汪世显的护卫们赶了上来,他们有经验,先找到了肇事现场,终于从痕迹判断出了杨年他们发动攻击的地方,再沿着脚印追踪,可是追出去一两里后,哪里还分得得清楚是谁留下的脚印。
五千多人追踪六个人,再加上原来巡逻的人,脚印已完全混在一起,神仙也没办法了,真他妈令人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止住大家的瞎追踪,等分清六位肇事者的脚印后,一看人家留下的脚印每步最少有五尺多,且脚印深浅一致,其中有一个人的脚印较小,脚印则较浅象是个小孩或女人,但这个小脚印的人其足迹则更令人吃惊,此人无论是在山地或平地,上坡下坡其步幅没什么变化,平地和上坡是足尖较深,下坡则是足跟较深,人家撤走得那样从容不迫的,即使同时起步也未必能跑得过人家,已经落后了一个时辰了,哪里还追得上。
几个护卫都是汪世显重金礼聘的高手,还有两位是全真教的道士,他们虽然都认为没有追上的可能了,但又不得不追,老板下了死命令。一个时辰后,他们只能望着嘉陵江水发呆了。人已经下江了,江边有明显的木筏停留的痕迹,还追个屁,只好撤军回营。
人倒霉是喝凉水也塞牙,几个领头在开始朝回走时,路上遇到跟在后面追来的步兵,大家都无精打采地朝回走,而后面还有不懂事的在往前赶,五千多人散开要多大的地方呀,横向展开足有四五里。这些人要通知回营也不容易呀!
大家都垂头丧气地往回走,不少人在为后面的吃的发愁了,也许过不了几天就要断粮了。一些聪明的已经想到回家虽赶不上过年了,但春节后还可以走走亲戚什么的,小伙子们则想到了回去会情人那激动人心的时刻。
可这却苦了曹杰他们一行六个人,他们躲藏在半山腰的一个石洞内,已经躲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了。
他们的运气真不好,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军营,却是小股蒙军临时歇息地,这百十个蒙军是众多负责外围警戒任务的小队的一个,他们的任务既要负责外围警戒,又要监视汪世显部的情况,还要负责侦查宋军的情况,由于人少,营地也是临时搭建,十分简陋,在曹杰他们发现他们时,暗哨也已发现曹杰他们,结果便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曹杰他们六个人有两个受了重伤,两个轻伤,蒙军也伤亡了六七人,便集中了近五十人来追捕,由于曹杰他们几个都熟悉地形,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摆脱了追踪,躲在半山腰的一个洞穴里疗伤。
鬼使神差地被追踪杨年和老曹他们的人把他们圈在了追踪区域内了,走不了啦,还好,这里是山的北坡,蒙军也没想到这里会躲得有人,加之他们也很有经验走的灌木丛,不十分仔细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踪迹。可被围在里面真不好受,只要弄出点响动,被发现了就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