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山下寻药
店内一股尸臭味，地上的老鼠听到脚步声四下逃蹿，甘永盛赶紧戴上口罩。五十多岁的店掌柜和两个年轻的伙计倒在地上，面呈死灰。钱柜被人砸开，抽屉全都敞开着，看来这里已经被光顾过。
甘永盛朝药柜上望去，还好药柜的抽屉完好无损，看来日本兵是只图财，不图药。
甘永盛挨个抽屉中取出几包药材装进背兜里，把背兜装得满满的。这时，月光斜照进窗户，西窗台上一只穿山甲的标本反射出一丝幽蓝的光芒，引起甘永盛的注意。
“这可是个有用的东西。”甘永盛走过去，把穿山甲标本装进帆布兜里。
甘永盛见背包满了，出了店门，又顺着原道返回到七星山。
穿过山脚下的石缝，甘永盛来到清廉泉井边，一扭头，见茅草屋内烛光闪闪，窗户上面晃动着一个曼妙的身影，甘永盛会心一笑，走了过去。
甘永盛悄悄拉开门，童若兰正站在水盆中。
甘永盛这回可没被定住，而是悄悄地走到土炕边坐下来，慢慢欣赏起来。
“你怎么变得这么大胆。”童若兰捂住前胸害羞道。
“我已经不流鼻血了。”甘永盛说。
“你不知道女人会害羞吗？”童若兰娇嗔道。
“咱俩都哪啥了，你还害啥羞？”甘永盛满不在乎地说。
“那也不能太随便。”童若兰娇羞道。
“我发现个好东西，你想不想看？”甘永盛一脸淘气地说。
“什么好东西。”童若兰好奇地问。
“看，这是什么？”说着，甘永盛把穿山甲标本拿出来，在童若兰眼前晃了一下。
童若兰那是警察署长的千金小姐，哪里见过这般尖嘴、长尾，又满身鳞甲的小动物，吓得一屁股瘫坐到水盆里，溅了甘永盛一身水。
“哈哈…看把你吓的，这是个标本，不会咬人。”甘永盛哈哈大笑道。
“快扶我起来。”童若兰娇怒道。
甘永盛上前一把抱起童若兰，平放到土炕上。
“这东西的鳞能活血，到时候让师傅做成膏药，给你贴上。”甘永盛说。
“怪吓人，拿远点。”童若兰嫌弃道。
甘永盛看童若兰一脸娇羞地斜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不免激动起来。
甘永盛飞快地除去身上的衣物，把童若兰抱进怀里。
“你怎么这么大胆？”童若兰娇羞道。
“说不定活到哪一天呢，再不大胆点就白活了。”甘永盛一边忙活一边嘟囔说。
“咯咯……”童若兰娇笑了几声。
二人在土炕上欢快地折腾起来，甘永盛又把童若兰当媳妇用了。
第二天早晨，甘永盛回到三清观，把药材拿给道长说：“师傅，百草堂的掌柜和两个伙计都死了，好在日本人没放火，还能找到些好东西。”
“穿山甲可是个稀罕物。”张道长说。
“山下到处都是尸体，日本人还在杀人。”
“山口堵上没？”道长说。
“进山后，我就用杂草给堵上了。”甘永盛说。
“这些天，都好好在山上呆着，不能让日本兵祸害着。”道长吩咐说。
“是，师傅。”甘永盛应道。
……
一九三八年二月七日，距破城已经五十来天了。
甘永盛和宝子下到半山腰的亭子里，一人拿出个单筒望远镜朝山下望去。街面上不再像前些天那样是一队队持枪的日本兵了，穿着各色棉衣的百姓出现在街头，做生意的也开门了，连拉脚的车夫都跑了出来，仿佛恢复了一线生机。
“走，回去告诉师傅去。”甘永盛说。
说着，两人跑上山。
“师傅，山下的鬼子不杀人了。”宝子对道长说。
“永盛，你下山看看情况，顺便问问米价。”道长吩咐说。
“帮我看看我父母呗！”童姑娘听后急冲冲地从屋里跑出来对甘永盛说。
“你父母家住哪儿？”
“给你，这是地址。”说着童姑娘把一张早就写好地址的纸条递给甘永盛。
“你就等这一天呢吧？”甘永盛瞅了一眼童姑娘说。
童姑娘点了点头儿，又把另一张纸递给甘永盛，并叮嘱说：“千万要帮我看看，看我家还有没有人，这是我画的地图。另外，你看看这张照片。”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甘永盛。
照片有三个人，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和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站在两边，中间站着一个姑娘，正是童若兰。
“这是我和父母去年照的一张相片，看到后面的房子了吗？那就是我家，看清门牌号没？”童姑娘说。
甘永盛仔细看了几眼说，“看到了，马家街童家巷三十二号。”
甘永盛把纸条和地图揣进兜里。
跳跳见甘永盛要下山，从地上嗖地一下蹿到甘永盛的肩膀上。
道长见了，一脸严厉道：“永盛，不能带跳跳，上次跳跳抢日本人的军帽就出了大事，它要是再抢日本人帽子，你就没命了。”
甘永盛马上听话地把跳跳关进笼子里。
甘永盛背上灰布兜，辞别道长朝山下走去。
“前些天，下山都是趁天黑，而这次大白天下山，不会出什么事吧？”甘永盛心里七上八下的。
走到山脚下的泥沟旁，甘永盛不免一阵的心虚，禁不住朝泥沟里望去。泥沟里的水已经快干了，这么些天了，还没有人发现那两个死人，看来应当是没事了。
甘永盛出了七星山的山口，又朝前走了一段路，人渐渐多了起来。过了火车道，就望见了和平门，鬼子和伪军在城门口处盘查，城墙上面已经插上了日本的膏药旗，从城门口出来的百姓大多低着头，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
城门口处的小鬼子随意拉过一个中国人就搜身，吓得甘永盛赶紧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上，幸好没带刀。
甘永盛壮了壮胆，朝城门口走去。
“站住！”一个身穿黑马褂的高个便衣说。
甘永盛马上站住。
“干什么的？”
“二郞庙的道士。”甘永盛努力保持平静地说。
“把手伸出来。”穿黑马褂的便衣阴着脸，盯着甘永盛的眼睛说。
甘永盛伸出双手，黑马褂便衣看了一眼甘永盛的虎口和食指。
“把帽子摘下来。”
甘永盛用手把道巾摘下来。
黑马褂便衣见甘永盛的头后系着一个小辫，不放心地用手揪了一下，甘永盛疼得一咧嘴。
“看样是真的，过去吧！进城到陆军大学办良民证，否则不许出城。” 黑马褂便衣一摆手说。
甘永盛把道巾戴上，进了城。
南京城里的街面上虽然已经看不到尸体，但依旧能看出是刚刚被洗劫过，商店和民房窗户上的玻璃破碎不堪，店铺上的招牌七扭八歪，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只有少数几家挂着日本膏药旗的商铺开了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