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您想想,普里案、璜石案都拖不垮怀德尹。普里案发,怀德尹确实焦头烂额,连冬猎出名的机会都不能参加。我们自以为识破此案投毒的底细,模仿着再来璜石案火上添油,谁知顷刻间怀德府捕快飞扑五毒谷,天助怀德尹竖子成名!”
“儿,你将璜石一案送给怀德尹,让他不再纠缠就行了,何必连普里案一起?”
“母妃,您有所不知,两案虽然雷同,凶手却各有出处。怀德尹糊涂,当作同一凶手结案,等普里案真正的凶手落网,怀德尹只能自打嘴巴。”
杏平妃大喜,终于有了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儿子威武!
楚瑞君又说:“儿子早已探知普里案的底细,要不怎么模仿过来?现今正派人往鲤城追捕凶手,待将凶手押回京城,怀德尹自然身败名裂。”
“哈!到那时,普里案幕后指使者也被一网打尽,儿子你真行!”
“是的,我们有此良机,只等鲤城消息就好,切勿轻举妄动。”
杏平妃合掌祈祷:“是的,是时候停手,下一次你父王未必像这次维护我们了!”
楚瑞君背着手踱到窗前站着,见窗外几院子里下人来来往往,有的用水射筒往蘅兰的房间喷洒醋酸去秽,有的七手八脚往里面搬东西,准备让新的丫鬟住进去。
暗骂一声“晦气”,楚瑞君转回身,叮嘱说:“父王就是我们的神助,母妃切切与父王搞好关系。”
“嗯啊,母妃听你的!”
流言风波以丘采办等人被从重处置结束。
丘采办,将在菜市场的道听途说带回府内传播,退回原来的庄子,永不录用。
厨房两个管事婆子听谣信谣传谣,各打二十大板,逐出王府,永不聘用。
其他参与传播谣言情节轻微者,或打板子,或罚月钱,或二者兼罚。
豆长史召集后院全部管事的前来听训,以丘采办等人为反面教材,要求管事的回去告诫手下,禁止私自授受,禁止传播谣言,否则严惩不贷。
众人哪里敢再传?
蘅兰莫名死翘翘,接着豆长史“停尸”“厉鬼”“冤魂夜拍门”的一番话,早让他们魂飞魄散。
蘅兰上吊自尽确实蹊跷。都说是奉茶给王爷,失手洒出茶水烫着王爷,被杏平妃训斥几句,慌乱中又打破茶壶,王爷及杏平妃认为不吉利,大发雷霆,蘅兰恐惧之下回房上吊了。
其实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蘅兰是平妃长期心腹,对主子心性了解的清清楚楚,绝不会因为这件不算大的事而自尽。
应该是一件很大的事。
算了,少打听为好,好奇心会害死人。
后院风波就这样过了。新的采办接过丘采办的担子,芳兰住了蘅兰的房间,坐了蘅兰的位置。
而怀德府那边也结了案。
楚亭君携五毒圣手的遗书去见父王,经王爷同意,张贴公文公布破案结果:凶手因私人恩怨出手杀人,罪行暴露后服毒自杀,云云。
怀德尹楚亭君破案有功,得到父王重赏,被提拔为廷尉正,仍兼任怀德尹。
王爷又授儿子以重任,让他代父巡行西北两郡——松湖郡及望江郡,即刻出发。
代王爷巡行,天下注目,地方官员心知肚明,纷纷用金钱美女贿赂,楚亭君统统拒绝,却也不生气不处罚。
根基未稳,能忍耐的只能暂时忍耐。
跟随王妃在城门外送别楚亭君,漓豆回来也收拾东西,然后到正厅向王妃辞行。
原来,之前因谣言风波,王妃与长史曾经有过争执,当时豆长史就说了:“这事因我而起,我会在风波平息后引咎辞职。”
王妃健忘了,本豆可没有忘记。
琉璃笔筒劈头盖脑砸过来的仇,必须报!
这鸟长史,本豆不稀罕!
“什么,你要辞职?”王妃大吃一惊。
漓豆从容陈说:“是的。您应该记得,卑职之前说过,谣言风波平息之日,便是卑职辞职之时。现今风波已过,卑职特来向王妃告辞。”
“你、你要到哪里去?你不要去!”王妃冲口而出。
“禀王妃,我只是漂泊尘世的小小盲流,四海之大,无不是我容身之处。况且,我在南方有祖母,有外祖,在匡溪渡有隐居之地,回南方探亲也可,在匡溪渡逍遥也可。多谢王妃关心。”
王妃呼吸紧张起来,却一时说不出什么话。
漓豆拜谢:“叨扰王妃大半个月,感恩王妃包容宽宥,漓豆没齿不忘。祝王妃此后四体康直,诸事如意!”
说着转身而出。
王妃看她脚步飞快,毫无半点留恋,更慌了神,连忙颤声叫:“快,快去叫大姨母来!”
问秋急忙出去,却很快回来,禀报说:“云桂姨妈跟着姨父一大早去郊外钓鱼了。”
“去哪里钓鱼了?快快给我找回来!”
问秋赶忙到门外吩咐人去找姨母和姨父,又回来小声问:“要不要通报小将军?”
“嗨,他奉父王之命出城巡视,刚刚出发,哪能想回便回?还是我想办法吧!你瞧瞧去看看,豆长史是否真的收拾行李。”
“是真的。”问秋说,“我刚才悄悄看过了。”
“哎呀,这小妞,怎么就就这么记仇?”王妃六神无主,急得在厅内转圈。
再说漓豆,将行李收拾完毕,想起有件事尚未办妥,就出门去。
在院门外,与二公子楚坦君迎头碰上。
冬猎回来后这段时间。楚坦君天天来向王妃问安,时不时碰到江云莺,因为有救命之缘,碰面时二人都会停步,说上几句话。
如今漓豆见他又来了,就不耐烦地说:“王妃心情不太好,二公子还是别进去了!”
楚坦君跟上两步说:“我今早送别大哥前已向嫡母妃问安。”
“哦,您有心了!”漓豆心想,转眼要到除夕,须维持表面的和气,也就懒得理他。
谁知楚坦君仍然跟着。漓豆就问:“二公子可是有事?”
“也没什么事。”
“既如此,漓豆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豆长史但言无妨。”
“请二公子以后到芙蕖院,无事不要与我妹妹说话。”
“为何?”楚坦君不解。
漓豆想,干脆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于是站定脚跟:“你每次来,都要与我妹妹说一阵话。已经开始有闲话了,那些人只见你挑逗云莺,不知你对她有救命之恩,因此才多一份亲近。云莺亦是如此,对您只有感恩的心。”
楚坦君失笑:“难道不是吗?”
“既如此,还望二公子为云莺着想,不再与她来往。我们和您不是一样的人!”
这就很委婉地警告他,不要再来骚扰妹妹。
楚坦君越听越不是滋味,索性丢开这个话题说正题:“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说你要辞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