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乐乐还在梦里,一记惊雷将她从梦里唤回现实,她朦胧中习惯的往旁边挪了挪,下意识发现床上只有她自己。她这才清醒一些,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被雷声惊扰就往母亲怀里躲藏的孩子,大雨倾盆而下,这不仅仅是对大地的洗礼,同时也是对她心灵的一种改变。
多少人都还没有学会做一个好孩子,却悄无声息的成为一个大人。多少人还没有褪去孩子的幼稚,却已然是一个成熟的大人。没有人能够逃脱生活的牢笼,乐乐自然也不例外。
乐乐时常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日子,这一眨眼的功夫都不一样了,她一边在怅然若失的闲暇时光中消磨自己,一边在匆匆忙忙的家长里短中诚惶诚恐,这就是她期盼的成长,这就是她从小梦寐以求的生活。
乐乐甚至偶尔会对自己和阿本感到陌生,尤其是在一觉醒来的时候,她总是有一种幻如隔世的错觉,她偶尔会面对眼前一地鸡毛的生活感到困惑,生活怎么就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呢?
乐乐又胖了几圈,她走路都已经很吃力。说不上到底是时间跟着她的体重在不断推移,还是她的体重不断增加而导致了时间不停的流动。反正她看起来已经准备好迎接一个新的生命,她也不再问阿本自己到底胖还是不胖的问题,因为她知道问了也等于没问。
乐乐不再继续追问阿本自己胖不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已经把精力放在迎接另一个即将到来的人,一个她素未蒙面却万分期盼的人。嗯,她过不了多久就要从阿本的老婆变成孩子的母亲。
“老公,是不是给孩子取个名字?”乐乐说。
“是的,的确需要,孩子太需要一个名字了!必须取一个名字。”阿本说。
“老公,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呢?”乐乐说。
“主要不知道男孩女孩,要不就好办一些。”阿本若有所思的说。
“这样吧!你喜欢女儿,那你就想一个女孩子的名字。我喜欢儿子,那我想一个男孩的名字。”乐乐说。
“哎呀,好主意,就这么定了。”阿本说。
乐乐还是看电视消磨闲暇时间,只不过,电视机偶尔会脱离静音模式。电视机播放着说不上是广告还是节目的画面:一个瓜农正在给地里的瓜藤浇水,然后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一根结了很多瓜的藤,而另一根瓜藤上则只有一个大大西瓜。配合着电视画面的声音则是:“少生优生,幸福一生。”
“老公,这就是说只能生一个孩子才优秀是吧?”乐乐说。
“嗯,是这么回事。”阿本说。
“那要是双胞胎怎么办?”乐乐说。
“这个……”阿本陷入沉思。
“是不是生了双胞胎孩子就不优秀?”乐乐说。
“这个……”阿本依旧还在沉思中。
“你说话啊!如果是双胞胎怎么办啊?”乐乐急切的问。
“…………”阿本说。
乐乐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焦头烂额,孩子都还没有出生,她就已经快要为孩子操碎了心。这个事的确应该操心,毕竟孩子是父母的延续,每个父母都恨不得孩子获得自己最优良的基因。
客厅里安静的可怕,电视机画面还在播放节目,只不过已经调成静音模式。一种复杂的气息弥漫在乐乐和阿本之间,她们同时陷入了一个疑惑当中。
“老公,这孩子咱们还是别生了吧?”乐乐说。
“那哪能呢!这哪还来得及呢?”阿本说。
“那万一是双胞胎怎么办啊?”乐乐说。
“这个……”阿本说。
“不生了,不生了!睡觉。”乐乐生气了。
“…………”阿本说。
乐乐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焦躁不安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失眠了,她在黑暗中唉声叹气。
情绪这种东西在一个家里是传染的,乐乐的唉声叹气充斥着整个卧室,阿本终于忍无可忍,他起身走出卧室,随后客厅的灯被打开,他静静的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他看起来很孤独很无助。
“哎呀!老公快点过来!”乐乐大声喊。
“怎么啦?怎么啦?”阿本急忙起身跑进卧室。
“这是快要生了,怎么办?”乐乐有气无力的说。
“我带你去医院。”说话间阿本扶着乐乐起身。
阿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乐乐扶到楼下,然后在邻居的帮助下叫了一辆出租车风风火火直奔医院而去。
事情总有轻重缓急之分,乐乐和阿本都还没有想清楚如果生了双胞胎该怎么办,这孩子却马上就要出生。这节骨眼上乐乐和阿本已经顾不上是不是双胞胎或者孩子优秀不优秀,情况紧急,先把孩子生出来才是当务之急。
乐乐只是觉得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拼命的尝试挣脱,但是无济于事,该来的终究会来。随着一连串“哇哇哇”婴儿啼哭的声音响起,孩子在乐乐急切的期盼当中出生,她虚弱的看着孩子,已经顾不上是不是双胞胎或者孩子优秀不优秀。
阿本在产房外面的走廊上来来回回的走动,他时而侧目四望,时而又竖起耳朵聆听产房里的动静。
产房的门总算打开,走出来一个护士,见到阿本便开口说:“恭喜恭喜,生了一个男孩。”
“什么?你是说只生了一个孩子?”阿本说。
“对,生了一个男孩,恭喜你。”护士说。
“你确定只生了一个孩子?不是双胞胎?”阿本说。
“对,是生了一个男孩,不是双胞胎。”护士说。
“这太好了。哈哈哈,少生优生,幸福一生。”阿本握着护士的手激动的说。
阿本迫不及待的走进产房,他一眼就看到了乐乐,旁边则是他和乐乐的孩子,他兴奋不已,轻轻的温柔的抚摸乐乐的头,然后激动的对乐乐的说:“老婆,咱们生了一个儿子,不是双胞胎。”
“嗯。”乐乐看起来放心了一些。
“少生优生,幸福一生。”阿本说。
“嗯,少生优生,幸福一生。”乐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