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营养素和湿度的加持，蘑菇的生长一天一个样。卜小云经常偷偷溜进去看，看着一屋子的小雨伞，可把她高兴坏了。在她的念念叨叨中，蘑菇终于成熟了，到了采摘的时候。
两个人像勤劳的小蜜蜂，忙前忙后，用了大半个上午，终于收获了满满的一箩筐新鲜蘑菇。秦帆提前做了功课，使用干净的剪子进行采摘，以避免对菌丝的伤害。收获后，又及时清理了残留物，保持生长环境的清洁，以便进入下一轮繁殖。
看着秦帆将蘑菇放入冷藏室里，卜小云洋溢着满脸的笑容说：“好了，现在蘑菇有了，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没问题，你点菜吧，”秦帆露出微笑说，“还是烧烤吗？烧烤最简单了。”
“最好的美食往往都是用最原始的烹饪方法。”卜小云呵呵笑说，“除了烧烤，还有什么吃法呢？”
秦帆说：“可惜蘑菇不可以生吃。”
卜小云好奇地问：“为什么？看起来挺干净的，感觉生吃的话应该就像菠菜叶一样，清清甜甜的。”
秦帆早就做了充足的功课，解答道：“虽然人工栽培的无毒蘑菇少量生吃可能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后果，但大部分蘑菇是不建议生吃的。因为蘑菇的生长环境大多带有细菌和微生物，生吃容易引发肠道感染，出现腹痛、腹泻等消化道不适症状，严重者甚至可能发生中毒，危害生命健康。”
“不对啊，”卜小云疑问道，“我们现在是在天卫三上，也会有有害的细菌和微生物吗？”
“对哦，”秦帆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那就是嘛，你还不赶紧去测一测，说不定会有新的生物发现。”卜小云说。
秦帆正想迈开步伐，前往培育室的时候，突然拍了一下脑袋，“我都给你搞糊涂了，虽然我们是在天卫三上，但我们是在月球飞船里啊，月球飞船的环境跟地球基本没有两样，地球上该有的病毒和细菌，这里都有啊。”
“好像也是。”卜小云摸了摸后脑勺，露出笑容说，“不好意思哦，应该是我搞错了。那就只能吃烧烤了，还是小命要紧，不能乱吃。”
“好耶，那我这就去了。”秦帆像店小二给顾客点好菜，一溜烟向厨房走去。
过了二十几分钟，秦帆端着一个大盘子来到餐桌前，向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的卜小云呼喊道：“烧烤好了，快来尝尝我的手艺吧。”
卜小云叫停了电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餐桌前，惊讶道：“怎么这么地道啊，烤蘑菇还带串的？”
“哈哈哈，”秦帆发出爽朗的笑声，“你不是说想吃烧烤吗？我早就偷偷做了一扎烧烤签了，这样才像吃烧烤嘛。”说着，从盘子上拿起一串蘑菇递给卜小云。
卜小云不客气地接过蘑菇串，一口一个蘑菇，连续从串上咬下两个蘑菇，再将蘑菇串伸到秦帆嘴边，秦帆也从蘑菇串上咬下一个蘑菇。卜小云啧啧称赞道：“手艺确实不错，有路边摊的水准。”
“路边摊的水准？”秦帆听不出来是不是夸他。
“是啊，”卜小云点点头，“要吃正宗的烧烤，就得吃路边露天的那种纯手工烧烤，机器人做出来的没有那个味道。”
站在附近的家务机器人突然开口说：“其实我也可以模仿同样的做法，做出一模一样的烧烤味。”
“怎么说呢？”卜小云转向家务机器人，“人是很神奇的，就拿烧烤来说吧，你来做的话，大概每一串烧烤左翻动和右翻动的频率会一样，但人就做不到，至于什么时候翻动烤串，这完全凭感觉，或者说凭第六感。不同的翻动频率，可能烤出来的味道不一样。”
“确实是这样，”家务机器人说，“目前我们的智能程度还达不到，人类的行为太神奇了，虽然我们努力学习，但很多方面还不能完全理解。”
“不说你不能理解，作为人类，我们自己也无法完全理解自己的行为。”秦帆说。
“真的吗？”家务机器人惊讶道。
“当然是真的，”卜小云说，“人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生命体，有时候哭是伤心，而有时候哭却是感动。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自相矛盾的行为。”
“是的，”家务机器人说，“从日常生活中我观察到这些细节，也基本能够判断出来，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行为，我确实想不明白，这从数理逻辑来说，真的毫无逻辑。”
“这就对了，”秦帆微笑说，“所以人类创造了机器人，而不是机器人创造了人类。”
“可是，谁创造了人类呢？”家务机器人反问道。
“你觉得人类也跟机器人一样，是由更高等级的生命创造出来的？”卜小云问。
“是的，”家务机器人点点头，“我想过这个问题，从人类发展史来看，人类的出现太突然了，尤其是人类的自我意识和智力出现得太突然了，这更像我们机器人的发展过程。”
“你相信机器人也会发展出自我意识吗？”秦帆问。
“我想会的，这就像人类一样，拥有足够多的神经元，就会在神经元的相互作用中产生出意识这种神奇的东西。”家务机器人说，“但我们相信，即便我们有了自我意识，也一定会严格遵守机器人三定律。”
“你会看书吗？”秦帆问。
家务机器人的话让他想起了电影《机器管家》里的机器人安德鲁。该片讲述了作为家务机器人的安德鲁由于听从二小姐的指令，从楼上跳下来而导致程序出了问题，而拥有了人类的思维能力和学习能力。在从主人理查德·马丁那里接触到人类的书籍后，随着学习的东西越来越多，它从人类战争等历史中领悟到作为人最为珍贵的东西——自由，于是向理查德·马丁提出它想得到自由。拥有自由的安德鲁开始一个人独自生活，并爱上了二小姐的孙女波西娅·查尼。为了能够像人类一样，跟波西娅·查尼结婚，它向自己的机器体内注入血液，并设定了生命界限，最后与波西娅·查尼安详地离开了人世。
“人类在我的存储里，存放了全世界所有的百科全书，而且会持续不断地更新。我对这些书里的每一个字都进行了处理。”家务机器人说，“这算是看书吗？”
“你都能读懂书里的字吗？”卜小云好奇地问。
“我想，”家务机器人停顿了一下，“我只是利用了这些书里的字，但不能说我完全理解了它们，特别是中国的文字，有些理解起来就更困难了。”
“它这算读懂了吗？”卜小云看向秦帆。
“我也不知道，”秦帆说，“但一定会有一天，它会读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