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终于要自己动手吃饭睡觉,这她是从怀孕以来头一次独自一人在家。阿本因为工作需要去一趟外地,差不多半个月的样子。即便如此,乐乐其实也并不需要走出家门,阿本在出差之前几天把她安顿的好好的,详细到每天的一日三餐和夜宵吃什么,而且在房间的客厅以及卧室里随处可见摆放了触手可得的零食。
乐乐在怀孕期间对于阿本的依赖已经形成了习惯,她在客厅里百无聊赖,嘴里吃着零食,手里拿着电视机遥控不停的更换频道。她时而起身去卧室,然后坐在梳妆台前面透过一个红红的“喜”字端详着自己快要连在一起的五官,她已经很肥胖,这是她以前从来不曾想到过的,而现在却真真实实的发生。
“真的是人生如梦呵!”乐乐在心里嘀咕,她在等待阿本的电话,哪怕她并不感觉孤单寂寞,但是她也会在接通电话的第一句就吐露自己很孤独,这样的话显然很受用,阿本往往会像哄小孩一样关切的安慰:“老婆,我很快就会回来!”
乐乐则在这样的安慰当中沉沉睡去,她太想念阿本了,或者说是太依赖阿本了。独自一人的夜里她常常做梦,所谓的“夜长梦多”大概最适合她现阶段的生活。
乐乐梦见小时候过年的场景,画面里几个人在屠户的指挥下抓猪,她一般都是躲一边的角落里看这样的一幕,她居然惊奇的发现屠户的背影像极了阿本,这常常使得她从梦里惊醒。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乐乐依稀感到自己的生活跟猪已经没有分别,她现在只是等待阿本带着几个人把她抓住,她越想越害怕。
这样的梦让乐乐再次想起洞房花烛夜的“春宵一刻”。她暗暗决定,即便有朝一日事情暴露,阿本愤怒的把那个该死的人暴打一顿,然后她万万不能拿一把刀递给阿本,更不能说:“是他做的,把他砍了!”
时间随着乐乐日益增加的体重逐渐推移,阿本要回家了,她有点担心阿本会不会带几个人来家里,如若是那样的话,她可能会被阿本带回来的几个人抓住,后面的事她可不敢想。无奈之下,她只能默默祈祷,希望阿本独自一人回来。
现实总是事与愿违,阿本回家了。门打开那一刻,乐乐如同买刮刮乐奖一样忐忑不安。
“老婆,我回来了!”阿本打开门第一句话。
乐乐看到阿本站在门口,且身后露出的几个脑袋让她惊恐万分。完了,完了,大概是事情败露,阿本现在带人来抓她。
“老婆,把咱家菜刀拿来。”阿本扯着嗓子说。
“不要啊!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乐乐不停的狡辩。
“好的,好的,不关你的事,我自己去拿。”阿本见势不妙赶紧安慰乐乐。
“老公,这些人是谁啊?”乐乐看了看阿本身后的几个脑袋。
“朋友,之前来过的,你都见过的。”阿本说。
乐乐仔细看了看阿本身后的几个脑袋,这才发现都是熟人,她惊魂未定战战兢兢,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阿本这时已经切好了西瓜,他端着一盘西瓜走进客厅,他把盘子放在桌子上,选了一块切的最大的西瓜,随口招呼几个狐朋狗友自己动手吃西瓜,然后双手恭恭敬敬的递给乐乐一块西瓜:“老婆大人,请吃西瓜。”
乐乐接过西瓜咬了一口,显然刚刚是被吓坏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受到惊吓。原本今天是她和阿本久别重逢的日子,可是她并没有感受到久别胜新婚的喜悦,反而是这突如其来的阿本的几个狐朋狗友扰乱了这个温馨的家。
阿本提议留几个狐朋狗友在家里喝酒吃饭,他的提议获得几个狐朋狗友的一致赞成,就这样,阿本在厨房里忙的不亦乐乎。而阿本的几个狐朋狗友则在客厅看电视。
乐乐独自一人坐在卧室,她又一次透过贴着红红的“喜”字的镜子端详着自己的脸,估计是被自己的绝世容颜美到了,她对着镜子陷入了沉思。
“老婆吃饭啦。”阿本打开卧室门探出半个脑袋。
乐乐起身走到客厅,她坐在沙发上,等待着阿本给她喂饭。然而,阿本只是把给她盛了饭,然后把饭碗摆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她迟疑片刻拿起筷子便吃起来。
乐乐没有想到阿本居然如此顾及自己的颜面,这家里有外人在的情况下她终于要自己动手吃饭。她并不厌烦家里有外人,这样更加有利于她了解阿本,这之前她可能从来没有发现阿本居然还颇有点大男子主义。
她更不介意自己吃饭,大多数时间都是阿本连哄带骗的喂她吃东西,起先她有些抗拒,但是架不住阿本的热情和体贴,她逐渐选择妥协和迁就,时间久了便也就形成了习惯,这才使得阿本突然间只是给她盛饭而有点不习惯。
乐乐默不作声的吃饭,她不说话的原因是给阿本颜面,也就是所谓的让阿本在朋友面前有面子。无论阿本喝着酒怎么吹牛,她都懒得多说一句话。男人嘛!都想在朋友面前有面子,这个道理她自然清楚。
乐乐吃饱的时候,阿本和他的几个狐朋狗友还在喝酒,看样子喝的正在兴头上。她看了看试图说话,但是话都到嘴边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她站起来准备去卧室呆着。
“老婆,你吃饱了。”阿本说。
“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乐乐说。
“哦,那什么……老婆,你把厨房锅里还有点菜拿来!”阿本说。
乐乐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说了一句:“好的,马上就拿来!”
乐乐似乎很勤快的样子,不就是面子嘛?她决定把阿本的面子给足,她手脚麻利的端着菜来到客厅,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乐乐似乎很乐意这样做,她站在桌子旁边说:“请问还有什么需要?”
“把那什么冰箱里的啤酒拿来。”阿本说。
乐乐转身去厨房拿啤酒,她打开冰箱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啤酒,正四处查看啤酒放在哪里时,客厅阿本的狐朋狗友的说话声穿过墙壁传到了厨房。
“本哥,调教的可以啊!这就使唤上了”
“那必须的啊!咱是谁,咱能惯着她,哎呦喂,这老婆啊就得使唤,要不然咱娶老婆干嘛使啊,对不对!”
“就是就是,本哥威武霸气!”
阿本的话以及那几个狐朋狗友附和的话让乐乐感到可笑至极,她并没有生气,她是来拿啤酒的,她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啤酒的影子,于是便返回到客厅。
“没看到啤酒,放哪里了?”乐乐问。
“算了,算了!你去休息吧!这没你的事。”阿本说。
乐乐走进卧室,她坐在梳妆台前面,镜子里的脸让她感到恐惧,她惊奇的发现镜子里的脸很陌生。她突然记得,这是她曾经最讨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