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梦中被吵醒的秦帆,在帐篷里坐起来,还以为是自己做了一个梦。他迷迷糊糊打开太空头盔上的探照灯,摸了摸身边空空荡荡,才发现卜小云没有在帐篷里。
莫非卜小云在外面遇到意外了。秦帆马上从帐篷里钻出来,他的脑袋不偏不倚地与卜小云的脑袋撞了个正着。要不是两个人都戴着太空头盔,这撞击得痛到嗷嗷叫。
卜小云扶稳了太空头盔,“你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
“你去哪里了?”秦帆关心道,“我好像听到你的叫声。没事吧?”
“我还能有什么事,”卜小云激动地说,“容器里多出了好多蟑螂,真的多了好多。”
“真的吗?雌性容器,还是雄性?”秦帆不大敢相信。
“真的,跟我来,我也搞不清楚。”卜小云说着,转身离开帐篷。秦帆紧随其后。
两个人来到土豆地里,卜小云从叶子下面拿出容器,举在半空中,“是吧,密密麻麻的,数都数不过来,怎么会这么多。”
“怎么都是小蟑螂啊?”秦帆接过容器仔细看了一下,讶异道:“奇怪,这些明明都是公蟑螂,怎么会产卵?”
“这些都是公蟑螂啊。”卜小云虽然吃过“爆炒小强”无数,却一直分不清蟑螂的雌雄。
秦帆“嗯”了一声,“难道是有母蟑螂跑进来了?”说完,仔细数了数容器里的成年蟑螂数量,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容器里的成年蟑螂数量并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
卜小云看出秦帆的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母蟑螂不在里面吗?”
秦帆点了点头,“奇怪,母蟑螂产了卵后,到哪里去了?这个口只进不出,它怎么跑出去的?”
“你的意思是母蟑螂跑进来了,”卜小云说,“在里面与公蟑螂交配产卵后,又从洞口里出去了吗?”
“这是最有可能的解释。”秦帆说。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会有其它的解释。
“你不是说这个口只进不出吗?”卜小云反问道,“怎么母蟑螂爬进去了,还可以出去?”
“我也觉得奇怪,”秦帆说,“这是按照小时候捕鱼用的收缩口做的,蟑螂用力往里爬的时候,洞口四周的塑胶片会被挤开,蟑螂就可以爬进去了。因为塑料片的结构问题,反过来就不能让洞口扩展开,所以蟑螂没办法爬出来。”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现在母蟑螂却不见了,”卜小云突然想到了什么,“装了监控了吗?倒查一下录像就知道了。”
秦帆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没有啊,要是装了,就好了啊。”正是因为对这个洞口的设计有信心,加之监控设备数量有限,他并没有在容器附近架起监控设备进行拍摄。这个时候,他真的恨不得拍死自己。
“那怎么办?”卜小云抛出她的经典问句。
秦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是好,只能说:“现在只能先把小蟑螂带回去,拿监控设备过来。”
“又跑一趟啊。”卜小云表情夸张说。月球飞船离大峡谷的距离实在不近,确切的说是相当远,这么来回跑,真的让卜小云感到疲惫和头痛。
“要不等一等,让我再好好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听卜小云这么一说,秦帆也觉得不一定要跑回去。如果那只越狱出来的母蟑螂是真实存在的,总会有办法诱捕到它。
秦帆料想如果那只母蟑螂真的变聪明了,能够轻易地从洞口里出去,它不应该把卵产在容器里。如果确实是那只母蟑螂爬进容器里,不应该之前没有发现,除非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它就完成了受精和产卵的全过程,而且还破解了洞口的秘密,成功地爬出去了。这个听起来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但这些受过未知元素感染的小东西,在它们身上发生什么样的变异都不是完全不可能。
“好吧,想这么多,真的脑壳都疼了。回去休息一会,再好好想吧。”卜小云索性拉着秦帆回到帐篷里。
每次遇到谜题的时候,都能激发秦帆的探知欲,他都是不打破砂锅探究到底,誓不罢休。在卜小云的一再坚持下,他还是乖乖地呆在帐篷里,陪卜小云美美地睡上一觉。这一觉,他们打闹嬉笑,差一点把帐篷都给晃倒了。秦帆也感觉到头痛和累了,与卜小云呼呼大睡起来。
大概三个小时后,两个人终于醒了过来。卜小云心满意足地伸了伸懒腰,很有哲理地说:“飘荡在宇宙深空的人类,最不珍贵的就是时间,最搞不清楚的就是方向,因为宇宙既没有时间概念,也没有空间概念,一切都是凡人创造出来的,所以凡事都急不来。”
秦帆心里早已是“八百里快马加急”,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到土豆地去,彻底地搞清楚那些问题。卜小云却拉住他,让他再陪她在帐篷里趟一会,像漂浮在宇宙中那样,完全放空自己的好好躺一会,体会宇宙的空寂和自由自在。
秦帆哭笑不得地说:“要是真的飘在太空中,那可不是自由自在的放松,而是手忙脚乱的呼救。”
即便这么说,秦帆还是乖乖地躺下,躺在卜小云的左手边。卜小云隔着厚厚的太空服,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嘴中哼着小曲,突然开口道:“要是在地球上能够这样该多好啊!不用管它什么母蟑螂,不用管它什么坠入天王星。”
秦帆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出来时间挺久了,好久没有亲热爱爱,加之公蟑螂和母蟑螂的事,才让卜小云突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但他还是抹不掉脑海里母蟑螂的画面,本不想说的话还是说出了口,“母蟑螂为什么会抛下它的孩子,自己跑了呢?”
“谁说母蟑螂抛下自己的孩子了。”卜小云突然像被触了逆鳞一样,“我告诉你,没有一个母亲,会舍得离开她们的孩子,不管是蟑螂,还是人类,都是一样的。”
秦帆没有想到卜小云突然对他的话反应这么大,在空气凝固了好一会儿后,才缓缓地开口说:“你是说母蟑螂没有逃跑,也不会逃跑?”
“那当然了,肯定不会逃跑。”卜小云语气肯定地说。
听了卜小云的话,秦帆突然意识到母蟑螂会不会就混在容器里,只是自己没有数清楚,那么多蟑螂在容器里乱糟糟的窜来窜出,这完全有可能。这么一想,他立即跑出帐篷,跑向土豆地,拿起容器再次逐一数容器里的蟑螂。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只成年蟑螂不多不少。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秦帆又认真数了一遍,还是十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