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山下救人
杀人的心都有了，甘永盛胆子更大了。
甘永盛轻车熟路地来到山脚下，飞快地闪进一间空屋子里，粗声粗气地问了声：“有喘气的吗？”
连喊了三声，还是没动静。
甘永盛快速地找到碗架柜，把里面的酱油、醋、花椒、香油，辣椒油之类的东西一骨脑儿地装到背兜里。而后，又把米缸里的米装进一个布袋中。
甘永盛小心朝门外看了几眼，一闪身出了屋子，扛着米袋飞快地跑到山脚下的大槐树下，然后把米袋和背兜放到树根下，用树枝和石块遮盖好。
甘永盛整了整衣襟，返身又朝城门处摸来。
晚上，日本人的军 车停在路边，几个军用帐篷支在军 车旁，道上燃着篝火。
大道旁的三层楼已被炸成了废墟，甘永盛躲进废墟的瓦砾中。
“要是能找到一支枪就好了。”甘永盛怀着一丝侥幸用眼睛四下搜寻起来。
鬼子的枪都支在篝火堆旁，可望而不可及。
半圆的月亮照亮了眼前的废墟，各种瓦砾和破门窗杂混在一起，叫人无处下脚。
甘永盛一抬头，见二楼的破楼板上有块干净的地方。甘永盛一踮脚尖，再一伸手，抓住楼板的边缘。然后，向上用力一卷身子，翻身上了楼板。
二楼的视野开阔多了，甘永盛从破窗户的空隙间望去。原来，军 车的车轮边还捆着十几个姑娘。
“哪里有枪呢？”甘永盛用目光四下搜索起来。
西墙角处有具国军士兵的尸体，可他的枪在哪儿呢？
“啊！呀…”，一个姑娘的尖叫声传来。
“八嘎！（浑蛋）”一个日本兵随即喊道。
甘永盛顺着声音朝军 车望去，只见一个刚睡醒的日本兵笑嘻嘻地伸手向一个姑娘脸上摸去。
姑娘从睡意中清醒过来，尖叫了几声。
那个日本兵不耐烦地抬脚朝姑娘肚子上踢去，姑娘疼得一捂肚子很快就不出声了。
日本兵解开姑娘身上的绳子，把她拉到篝火堆边，笑嘻嘻地坐在她身边。
那个日本兵用手朝姑娘脸上摸去。
姑娘只好强行忍住，任由鬼子乱摸。
鬼子渐渐放肆起来，把手伸进姑娘的衣服里，肆意乱摸乱捏起来。姑娘无力地挣扎了几下，鬼子来了兴致，几下撕扯下姑娘身上的衣服。
姑娘缩着身子，低声哭泣。
甘永盛把拳头塞进嘴里，咬紧牙关。
鬼子扑了上去，完事后，一脸狞笑地朝姑娘脸上吐了口唾沫。
姑娘遭到羞辱，猛地直起身，一口咬住鬼子的耳朵。
“啊！哇！…哇！…”鬼子的耳朵流出血来。
小鬼子猛地几拳，把姑娘打倒地，然后站起身，朝姑娘身上又狠狠踢了几脚。而后，不解气地走到火堆边，操起一把带刺刀的步枪，端着便朝姑娘身上捅去，一下、两下、三下，小鬼子竟当着十几个姑娘的面，把那姑娘活活给捅死了。
甘永盛用拳头堵住嘴，眼睛都憋红了。
“这些王八羔子，拿中国人的命根本就不当回事，不能再看了！”想到这，甘永盛抓住楼板从二楼翻了下来。
甘永盛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往回走，可刚走了不到一百步，突然从道边的瓦砾堆中伸出一只胳膊来。甘永盛吓了一跳，闪到一边，朝瓦砾堆内看去。
一个年轻男子的脸灰涂涂地露在外边，身体则被碎石压住。甘永盛环视一圈，见没人，这才俯下身用手扒开砖瓦碎石，把那个年轻男子抠了出来。
男子睁开眼看了甘永盛一眼，动了动嘴唇，努力地想说些什么，却因身子太虚，没有发出声来。
甘永盛把男子背到背上，贴着墙根飞快地向山口跑去。不到一刻钟，便来到山脚下的大槐树下。此时树下藏着的米袋子已经没了，看样子是被宝子拿走了。
甘永盛把男子放下，歇息了片刻，把气喘匀后，再次背上那名男子，一口气来到了清廉井边的茅草屋内。
甘永盛把男子放到茅草屋内的炕上，又在炉子里放了些干柴，把火点着。之后，甘永盛到水井边给男子打了碗水，回屋喂了他几口。
男子显然是几天没吃没喝了，身子虚得很，嘴唇灰白，一动不动地躺在炕上。
甘永盛出了茅草屋，朝山上跑去。
早上，童姑娘用甘永盛搞来的作料，做了几碗红油泼面，上面还撒上了点香菜和几片红肠。
宝子头回吃这么好吃的面，赞不绝口地夸道：“好吃，好吃，香！这才叫不白活呢！”
甘永盛可没心思享受桌上的美食，他把道长叫到一边，悄悄地说：“师傅，昨天夜里，我救了一名男子，被我放在山下的茅草屋了。”
“是国军吗？”道长问。
“没穿军装，像是老百姓。”甘永盛说。
“能不能动弹？”道长说。
“能喘气，但不能动弹，可能是饿的。”甘永盛猜测说。
道长不动声色地吃过早饭，对童姑娘和宝子说：“你俩在山上收拾一下屋子，我和长卿（甘永盛的道号）到山下有点事。”
说完，进屋把药箱背上。
甘永盛和道长下山来到茅草屋内，那名男子静静地躺在炕上，半死不活地，只是脸色稍微好了一点。
道长上前给男子号了号脉，又看了看男子的舌苔说：“这是被爆炸震得受了内伤，而且伤得不轻，正经得养一阵子，得配副药才行。你把脸给他擦擦，每天再给他喂点小米粥。”道长吩咐说。
甘永盛用湿毛巾给男子擦拭了一下脸和脖子，之后又喂了几口小米粥。
“师傅，山上的药材齐吗？要不然晚上我搞些回来。”甘永盛说。
“差不多够用，走，回山上配付药去。”张道长说。
两人走到道观前时，甘永盛突然问：“道长，你会用枪吧？”
“老夫上过战场，当然会用啦，这问这个干啥？”张道长说。
“师傅，我想学打枪。”甘永盛说。
“咱道家清心寡欲，并不想招惹谁，所以只教你们学武功，学医术，从来没让你们学打枪。枪是杀人的物件，是凶器，不过眼下鬼子来了，世道变了，是该教教你们打枪了。”道长语重心长地说。
“师傅，那你明天就教我学打枪呗，鬼子不让咱们活呀。”甘永盛说。
“不只你要学，宝子和童姑娘都要学。”张道长一脸严肃地说。
“我一定好好学，师傅。”甘永盛感激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