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九 蠢钝叟胡口蠢钝 愚昧妇满心愚昧
书名:仙途漫漫梦一场 作者:玉灵官 本章字数:4494字 发布时间:2024-06-25

次日一早,凝寒与九难刚出房门,却被一老者叫住。


观那老者,约六七十岁年纪,正于隔壁房门口坐着,身旁又一约三十岁年轻人坐着陪着。


二人尚未应答,却闻那老者道:“二位后生,听我一句劝,抓紧把那佛奴送回来的好。”


凝寒道:“只不知此话何意。”


那老者道:“何意?后生就是后生,不知轻重。你几个就这么把他送走了,也不知要招惹多大的是非,招多大的祸事。”


九难道:“不知这是非,这祸事该从何说起呢?”


那老者道:“看这位大师傅,也是出家之人,毕竟是在别的什么旮旯里修行的,不知这地方的缘法。这位小哥,看着就像是四下闲逛,没个正经营生的,也不知是什么巧合到了这地方来,不知这里头的因果。这金童入至金童苑,本就是天大的福报,受恩于佛,延惠于众。这金童既在这里头,便是受佛光庇护,依佛法涤尘,于其本身,乃是来日超脱凡世之大福报,于其族人,更是来日人财鼎盛之大福报。你几个就这么把他送走了,岂不是白白害了他,更是害苦了他的族人嘛!别说他要遭祸,他族人更有大祸,你几个也是逃脱不掉。”


忽听得程易在二人身后,道:“敢问老人家一句,何为福,何为祸呢?”


这毫无声响的冒出的一句话,倒是将凝寒,九难吓了一跳。


那老者厉声道:“说你蠢,你还真笨上了。我今就让你瞧瞧什么是福报。”


那老者立起身来,道:“小老儿今七十有六,现有八子三孙入金童苑,受我佛护佑。现小老儿我,耳清目明,身子硬朗,腿脚利索,一口气自山下直入山门毫不费力。这便是实打实的福报。”


程易道:“不知你旁边这位是谁?这看着,身子骨远不及你啊。”


那老者道:“这我第九子,受我佛之恩,留在我身边替我送终的。我佛恩赐之子,更是极大的福报。”


程易道:“这福报都报道你一人身上了,你这第九子,没见着受着一点呀。”


那老者道:“你这讲的什么蠢话,这福报是惠及全族的,哪能见这一个人受的少些就妄言些未曾受得的蠢话。”


程易道:“瞧我,净讲些蠢话,少些归少些,总比没有的强。只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你这一般天似得福报呢,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那时候。”


那老者道:“你这小子还来劲了你,要不是看你年纪小不通事,我早一巴掌把你拍地下。我儿不过尚未到时候,你就在这满口诅咒,我定要乞求我佛,给你降些责罚,好好惩治你一番。”


程易双手合十,道:“罪过罪过。”


那老者道:“这才有悔过的样子嘛。”


程易将手放下,道:“这佛受万民香火,怎会降下责罚呢。”


那老者道:“怎生不会。那些个为非作歹的,口是心非的,面善心恶的,心口不一的,我佛知晓,必是要罚的,便回降下责罚与他们,以作警示。”


程易道:“不知降下何等责罚?”


那老者道:“这家破人亡的,妻离子散的,家财散尽的,无后而终的,客死异乡的,横死命夭的,林林总总,哪不是我佛所讲责罚。”


程易道:“竟有这般事,我倒不知了。不知您老可是亲眼见过。”


那老者道:“何须亲眼见着,我这耳朵可不是摆设,这坊间,这金童苑,哪哪不传这些个,多了去了。”


程易道:“敢情您老没亲眼见过啊。”


那老者道:“我这昧着良心去幸灾乐祸还是咋的。众佛在天上看着呢,我可不做这般损人招祸之事。”


程易道:“这众佛在天上,这大老远的,世间事都知晓不成。”


那老者道:“怎能不知。这世间大小诸事,哪有一件逃得过众佛法眼。”


程易道:“金童苑就没人看见。”


那老者道:“金童苑是何地方,哪容得你我这般人多舌。金童苑自有我佛及十二金佛施恩,哪是你我可轻易揣测的。揣测佛意,可是大不敬,可是大罪。”


程易道:“你这可真真吓到我了。”


那老者道:“这有甚可吓人的。只要你每日拜佛,每日诵经,我佛自会赐下福报于你。”


程易道:“这福报福报的,能不能讲仔细些。”


那老者道:“我不就站你眼前嘛,你还又问一遍。”


程易道:“我不还没到那年岁嘛。”


那老者道:“这哪有年岁不年岁的事,趁年纪轻,多攒着些,等你老了,自有你享的。”


程易道:“这毕竟得几十年以后得事了,有没有近一些,可现实可见的。”


那老者道:“看样子,你也使个习武的,你武功精进,这便是我佛赐福。还有那城里可见的,做生意的生意兴隆的,做官的官运亨通的,种田的颗粒满仓的,掌家的家族和睦的,这不都是现成的我佛赐下得福报嘛。这么些个,遍地都是。”


程易道:“这练武的,勤于操练便可精进;做生意的,经营有方,便可日入斗金;为官的,爱民如子,便可升官扬名;种田的勤于耕作,便可颗粒饱满;掌家的,操持有度,便可合家圆满。这好似与这佛毫无半分关系。”


那老者怒道:“哪没有关系!没有我佛赐福,再怎么辛苦,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你也别想着那些个歪门取巧,好生侍奉我佛,我佛自会赐给你。你非要那么辛苦,不拜佛,不诵经,到头来白忙活一场。”


程易道:“辛苦些便辛苦些好了,毕竟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总好多寄希望于那莫须有的念头。”


那老者怒道:“我讲了这半天,你就好生听着,枉费我这般口舌,你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是吧。”


程易道:“你方才讲什么了?”


那老者怒道:“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我苦口婆心讲于你这我佛慈悲,你倒是好生听着,我念着你年岁小,多教你些,好多得些福报,你倒好,在这打趣我呢,敢打趣我,还敢将佛不放眼里,我……打死你……”


说着,便向程易扑了过去。


毕竟上了年岁,程易侧身躲过,那老者扑了个空。


那老者爬起身来,嘴里也是没停的,又要扬手。


只见程易一指竖于嘴前,道:“莫嗔莫痴,莫入佛家大忌。”


这话,倒让那老者立在那,嘴里默默念诵了两句不知何样经句,那怒气便是弃了大半。


那老者道:“看你几个年纪小,不跟你们计较。”


那老者复又转过身,对凝寒道:“昨日那佛奴,抓紧的送回来,你二人自寻祸事我是劝不动了,别平白无故的让这本受众佛庇护之人遭这无妄之灾。”


凝寒轻笑道:“送他走,他欢喜,我也欢喜,我们这几个都欢喜。既是都欢喜的事,何必再把他送回来,自个给自个找不痛快呢。”


那老者手指凝寒道:“你就好生生的当你的害人精吧你,我看你身边这些人都要被你一个个害死。”


言罢,唤过其子,二人同行。


那老者道:“罢了,罢了,劝不住,劝不住,我还是替你几个消一消灾吧。我昨日来金童苑上香还愿,今日临走,替你们这几个小子上上几炷。我佛保佑。”


那老者去后,程易也出了院子。


凝寒与九难二人,寻了个荫凉地,搬出桌椅茶盏,对饮寻悠闲。


凝寒道:“九难师兄,我问一句,那老者所讲,怎觉他似是魔怔了一般。金文寺可知晓这般事。”


九难道:“不过是一地有一地的教义罢了,金文寺虽知,也不好过问的。”


凝寒道:“这是为何。金文寺即为布宣之首,也该有所醒点才是,怎由着这般人愚众惑民。我虽跟金文寺众人不对付,那也是他们为人有问题,傲慢,无礼,不曾想,身为宣扬教化之首,竟任由着金童苑乱来。”


九难道:“这我便不知了,家师从不让我过问。依我所知……”


九难讲到这,只低头吃了口茶,硬是停了话。


凝寒道:“师兄知晓何事。”


九难道:“没什么,突然想起些事情,把先头话给忘了。”


凝寒道:“师兄此行,先要拜会阳延祇,只不知何时才能得见的。今日可要再去瞧瞧。”


九难道:“明个再去吧。你还记得他族内人的那些样子嘛,我可不忍见你今日再受这般委屈。”


凝寒轻声笑了笑,道:“也好。只要拜这圣物,还要先见阳延祇,也不知阳延祇会耍多大威风,不知待到何事才能办妥此事。”


九难道:“略等两天也不迟,我倒是想你能好生歇两日。”


凝寒道:“歇归歇,我倒想什么时候离了这地方,寻个舒坦地好生歇一歇。”


九难道:“等咱离了这,再往北去,此一路上你可要好生看着点哪里有舒坦地方,咱俩好生躲上几日清闲。”


二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有一约三十来岁女子搀着一妇人进至院来。


那妇人抬头瞧见二人,狠命挣脱那女子双手,疾跑上前来,满脸欢喜,道:“我的儿……为娘……”


这半句话,倒使得凝寒,九难二人满心疑惑。


见那妇人,弃下欢喜,换上悲伤,恭敬施了一礼,道:“老身失礼了。”


那女子跟着跑上前来,冲二人施了一礼,道:“家母冲撞,还请二位莫要怪罪。”


九难忙道:“无妨。”


那女子道过谢,便搀着那妇人往里去了。


二人方将方才事搁下,那女子又上前施礼。


那女子道:“大师傅,公子,家母上了年纪,失了分寸,信女替家母向二位大礼赔罪。”


言罢,忙跪地叩礼。


九难忙起身,欲伸手搀扶,忽觉不妥,只悬两手于半空,道:“无妨,快些起来便是。”


那女子再拜道谢,起了身。


那女子道:“大师傅与公子心胸宽广,信女谢过。”


九难将手收回,道:“你这回来,必是有事的,不如坐了讲。”


那女子道:“信女不敢,大师傅请坐。”


见此,九难只得坐了。


那女子又道:“信女并无别事,不过方才家母冲撞了大师傅,特替家母赔罪。”


九难道:“不碍事,莫放心上。”


那女子道:“这使不得。大师傅既是佛门众人,我等寻常百姓,哪能轻易冲撞。这本是大罪,本需上供求大师傅原谅,求我佛开恩,只现如今身旁并无甚可做贡品之物,只得过来请大师傅谅解,再去佛前忏悔。”


凝寒道:“这可是金童苑的说辞。”


那女子道:“公子非佛门中人,不知其中的厉害规矩。”


九难道:“我非金童苑之人,倒不必在意金童苑定的规矩。”


那女子道:“凡佛门中人,我等必虔心供拜,与何处修行,何处礼佛无干。”


九难道:“也罢,我原谅便是。”


那女子又施一礼,道:“信女谢过大师傅。”


凝寒道:“方才令堂……”


凝寒一时不知如何讲法,竟是噎住了。


那女子道:“回大师傅与公子,这本是家母思子心切之故。”


凝寒道:“可闻详细?”


那女子点了下头,道:“信女本有一个哥哥,算年岁,如今也该三十有五了。哥哥生于金佛诞日,自落了地,便被抱至金童苑。本是小门小户,出个金童实属难得,此三十余年,无人不羡慕,每每有人提起此事,家内人无一不满脸荣光,家母也是实打实的高兴,信女也是高兴,替哥哥,替家里所有人高兴。”


那女子略垂下了头,轻叹了一声,道:“谁曾想,去年开春,家母觉身子不太爽利,便到金童苑求了一签。谁知,却是寿数将终。家母年岁尚不到六十,如何经得起这即将西行之难,整日没了神采,日日念叨着,想再见哥哥一面。这住金童苑大半年了,尚无结果,可怜家母思儿心切,愣是见了谁都……”


说着,忙拿衣袖擦拭眼角。


九难道:“你且莫哭。”


那女子点了点头,缓缓将眼泪止住。


凝寒道:“我本师从药王谷,虽不问医道,也略懂得些皮毛。我见令堂身子硬朗,未见有甚病痛在身,寿数仍是久长。只不知令堂所瞧医家是如何诊的。”


那女子道:“佛言生死,又岂是凡俗所谓医家所能瞧断的。”


凝寒道:“也该寻个大夫瞧瞧。”


那女子道:“不必瞧,佛言无误。”


凝寒道:“那……若是……”


那女子道:“佛引极乐,三日必不会拖至五日;佛施惠恩,五日定不会减至三日。”


凝寒一时没了言语,只得转头看向九难。


九难道:“若是寻得,那又……若是……”


九难一时也不知如何讲出口。


那女子道:“若是寻得,那必是我佛见家母一片慈心,成全此番私念;若寻不得,那定是金童不可再惹尘俗,弃情以成正果。”


九难沉默良久,道:“也好。”


那女子道:“信女打扰大师傅清净,再做赔罪。”


那女子施了一礼,道:“信女告退。”


九难点了下头。那女子恭敬施了一礼,去了。


那女子去后,凝寒,九难二人沉默良久。


半日,九难道:“师弟何时入了药王谷。”


凝寒将名帖递与九难,九难打开看了。


凝寒道:“我现无门无派,因旧时与药王谷有些来往,上官红红师兄便将我暂挂药王谷名下,方便世间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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