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国既然认景洛国为宗主国,自然由景洛王朝派出长者担任太傅。
今代太傅罗骜,是大郡主楚木瑶的曾家翁。
在上一代王爷时,罗骜接受景洛皇帝诏令,到安庆任太傅,后来又继续担任今代王爷的太傅。
罗骜在安庆多年,渐渐破除太傅子孙不入仕的习俗,将自己的子孙渗透到安庆各个有司任职。
他的嫡长孙罗敬毅娶了王爷的大女儿木瑶郡主,却无须辞职,仍然担任文凤阁内史。
这些,都是罗太傅不知不觉中积累起来的特权。
当然,这些特权最大的保护伞是大郡主楚木瑶。
楚木瑶,时年22岁,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秉承母亲安侧妃的美貌及率真,又比安侧妃更多城府,自小善于撒娇用计,很得父王欢心。
楚亭君对这个所谓的大姐没有太好的印象,自有记忆起,他的几次被父王误解、嫌弃,都是因这个姐姐而起。
楚木瑶从来极端维护一母同胞的两个弟弟,如果认为大弟楚亭君回安庆来会对坦君及炣君造成威胁,她会第一时间出手。
至于二弟坦君,不用说,他只比自己小五个月,在安庆很有声誉,又有大姐与四弟在背后怂恿,还挂了中尉正丞这令人浮想翩翩的虚职,又在冬猎时得到父王大力褒扬,要说他没有什么肖想,谁相信?
至于三弟楚瑞君,声誉比不上二弟,但是他的母亲却是平妃,只在王妃之下。在王妃离开安庆这几年里,杏平妃履行正妃职责,她所生的儿子自然被人视同嫡子。
不过,就目前来看,父王对三弟并没有特别的照顾。
听了楚亭君的分析,范振海气极:“太卑鄙了!如果小将军您被这两个案子牵累,要实现我们的计划就困难重重!”
赵曙说:“已经被牵累了,冬猎都没能参加。否则以小将军的能力,甩二公子十条街。”
范振海一想,是的。如果小将军参加冬猎,得到王爷当众褒扬的肯定是他!
赵曙对楚亭君说:“小将军,我有个肤浅之见,倘若说得不对,你别生气。”
“说吧。”楚亭君说,“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要顾忌的?”
“您有没有想到?王爷......”
意思是,可能其中也有王爷的手笔。
楚亭君当即摇头:“不会!虽然他与我相处淡薄,但对我没有太大的成见。虽然母妃与他有隔阂,然而他对母妃一向尊重。他认为我在安庆根基浅薄,几个弟弟又表现出色,他要先考察再挑选,可以理解。而且他优先给了我机会,是我没有把握好。”
范振海搔搔头。
他心里存疑,但是主子说的似乎也对。
“如今,凶杀案是父王对我的一个考量,也是我揪出暗藏的对手、反败为胜的机会。我相信作为一国之主,父王还是能够做到不偏不倚的。”
三个人正在密谈,吴书棋又出现在门口,说有两个人来了,一个姓窦,一个姓陶。
楚亭君大喜:“快请他们进来!”
很快,进来两个便装男子。
楚亭君指着其中的长者说:“这位是窦夫子。”
范振海及赵曙连忙起身致敬。
“这位是陶帮主。”楚亭君又指着另一位年轻人说。
又向两位来客介绍范、赵二人。
双方厮见完毕,楚亭君更详细地介绍两位来客的身份:“窦夫子是我的启蒙老师,安庆大儒,门生众多;陶帮主,安庆明水帮帮主。我在外八年,很多信息都是通过二位获得。”
范、赵二人连忙再次致敬。
楚亭君也拱手说:“楚某这次回来,还须仰仗二位!”
窦夫子连忙说:“毋须客气。你从小胆识过人,进退有度,为人公平仁爱,为师从来只认你!”
陶帮主也说:“你我从小结交,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好!”楚亭君大拊掌,“今次我们五人小聚,大家打个照面,方便以后互通信息、交换有无。”
接着就把两桩凶案又说了一遍。
窦、陶二人也认为,这两个案件明显是针对刚刚上任的怀德尹楚亭君。
至于为何在璜石街再来一次,乃是因为第一次普里街的不够哄动,对手干脆直接亮到王爷跟前。
要不是亲侍长庞将军派出人手协助里正控制事态,估计对手已经得逞。
窦、陶二人完全赞同全力去盯四个方向的做法。
见四人没有异议,楚亭君就布置下去:带回安庆的暗影负责内围,抵近监控;明水帮负责外围。
且看如此行动之后有什么收获。
很快立竿见影,第二天中午暗影立即获得新讯息。
四公子楚炣君一大早来到太傅府后院,求见姐姐木瑶郡主。
姐弟才说两三句话,楚木瑶又到门口,喊丫鬟立即通知大少爷回来。
太傅之罗敬毅当即赶回,三人屏退所有人,凑在一起商议。
楚木瑶说:“四弟你将事情再说一遍。”
楚炣君说:“昨天,冬猎队伍回城到璜石街街口时,街中心发生一桩命案。”
“什么?”罗敬毅极度意外。
且不说都城重地,光天化日之下,就这璜石街紧邻御街,且在王驾回京的时候,居然有人胆肆意杀人,简直不可思议。
“姐夫,这桩命案,与普里街那一桩实在太相同了。”
“什么?”罗敬毅俊眉倒竖,直盯小舅子,“如何见得相同?”
“也是死了三个人。也是一对夫妻,只不过第三人是店里的伙计。丈夫也是被刀剑划脸,被匕首捅伤腹部而死。妻子则被凶手随手拿起地上的秤砣,击碎天灵盖而死。伙计,从楼上坠落而死。”
楚木瑶听得毛骨悚然:“何人如此歹毒?”
“不要慌张,我们慢慢来分析这件事。”话虽这样说,罗敬毅的语气还是带了抖音。
“姐夫,这件事真的与......”
“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还下了第二次命令?”罗敬毅不悦地问。
楚木瑶训斥说:“四弟,不可怀疑你姐夫!”
“姐姐,我没有怀疑姐夫,我只是在想,再来一次是否更精彩。”
楚木瑶不屑地说:“傻了你!人都早回南方了,还再来一次!”
“好了,”沉思良久的罗敬毅开口了,“首先,我们想想,这第二桩凶案的发生,对谁有利,对谁不利,也许就会有眉目。四弟,你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