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白泽接到一个暗杀任务。
目标是位做古玩买卖的商人,李简。他什么都买也什么都卖,大到上古神器小到古玉印章,交易十分爽快且随性,有些小物件简直就是白给出去的。
动手那天晚上,李简在玉石巷口被一老伯拉着说话,那老伯手中拿着一块石头迟迟不肯离去,白泽准备等他走开就行动。
任务一开始非常的顺利,那李简虽有点武功但远不及白泽。
哪知快要结束之际,蹦出一伙蒙面黑衣人。
那领头的救下李简,与之悄语几句后,又立刻挥剑加入打斗。
一时之间,地面灰尘四起,拳脚刀剑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白泽的武功虽说已是云字一等,但那些人的武功也不差,此时以一敌多不免有些吃力,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打算先撤,却瞥见刚刚的那老伯又拿着石头正往回走,还在低头苦思嘀咕着,对百米之处的危险毫无察觉。
见他还未停下,只能出声大喊:“危险,快走!”
老伯闻声抬头,眼前的场面吓得他双腿直抖,手中的石头也滚落在地,一时间哪里还顾得上危险,连忙急急慌慌地追去捡,却乱闯进厮杀中。
那黑衣人杀人不眨眼,白泽本想把老伯拽住推出,却只拉住了他的衣袖,惹得他一阵惊叫。
对方来势汹汹,刀光剑影,老伯恐惧惊慌地在里面乱窜,根本拉不住。
心绪被扰乱,回首间一个猝不及防,背部右肩膀被刺中,热滚滚的血液溅到老伯脸上,更是吓得他大喊大叫,无厘头地乱冲乱撞,结果被黑衣人麻利一刀便了结。
见老伯已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只能作罢,托着受伤的右臂愤起突出重围,往山那边逃去。
一直被追到河边,亏得天黑藏身于杂草树丛间,才勉强躲过一劫。
他在这里已经待了两天。
头个晚上黑衣人走后便下起了雨,运气把毒逼出,随手扯些杂草树枝堆在身上,昏睡到第二天傍晚。
醒来就近找些果子垫肚,又继续睡到今早,直到安千阳的出现。
现在细细想来,这场暗杀或许自己才是目标。
李简就是诱饵,或者他就是雇主本人,黑衣人听命于他还是另有其主?
从河边黑衣人口中隐约听到的“大宗主”和“二爷”是谁,为何一人要他死,一人又要他活?
大宗主,二爷,还有跟无相门完全相反的武功路数......
难道是......定天陵?
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定天陵为何要杀他,还是别的门派?李简的身份情报是否有误还是作假?
又或者,这场暗杀的目标根本不是他,而是原本接手这个任务的贺秋......
“咕咕......咕噜......”想的正入神,肚子突然叫了。
恍然睁眼已阳光斑驳,瑟瑟秋风扫过,身上的落叶吹来又卷走,没留下一丝痕迹。
右手臂稍微恢复点知觉,起身准备找吃的,一摸腰间,别好的玉佩早不见踪影。
那淡蓝色的芙蓉玄冰玉佩是他母亲的遗物,自小带在身边,必得找回。
另一边,安千阳一行已到小院。
“等一下,若是什么也没搜到,该怎么说?”安千阳伸手拦住捕快,目光落在方申身上。
“自是还你清白,”看了看满脸不悦的安千阳和一脸势在必得的方申,又补充道,“届时衙门会发告示说明白的。”
“好,不过方叔不得给我道个歉吗?”被人构陷坏了名声,总是要讨个说法。
方申漫不经心地回答:“那我自当登门谢罪,再当众致歉,还你清誉。”
不知这方申哪来的信心,像是安排好了的,不由得担心起来。
等安千阳点头示意后,几个捕快便进屋搜查。
居然还有点紧张,分明什么都没做,再看看那方申,斜靠在门边显得十分轻松。
不一会儿几个捕快都回来了,“头儿,除了里屋那里有些零散的玉石外,其他地方没发现异物。”
常琦山早年盛产玉石,山下的玉山镇也因此得名,附近的乡民多多少少也都识玉。
安千阳松了口气,立马转头看向方申。
这下他站不住脚了,急忙跑到捕快跟前问:“可搜仔细了,没有一块东陵玉原石料吗?”
“没有,都仔细看过了。”其中一小个子捕快肯定的答道。
就在方申杵在原地抓耳挠腮慌时,安千阳她老爹祁远肆回来了,手里正拿着一块玉石原料。
几人面面相觑,待祁老爹走近,轻抚安千阳的肩膀,低声道:“丫头,受累了。”
一时竟眼角酸涩,想把今日的苦楚委屈都诉一遍。
“各位今日来搜我这小院,想必是为了这块石头。”说着展出手中之物。
方申疾步走近细看,确实是他父亲拿去问价的那块玉石。
只不过并不是赤红色的东陵玉,而是一块橙红色的霍山玉,也没有如他所说的被凿过一角。
“这这......”方申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事情显然已经败露。
看他无话可说,祁老爹轻声叹了口气,对着院外门口一喊:“进来吧。”
只见走进来一位唯唯诺诺的小厮,他手里也拿着一块石头,再看这石头正是被凿了一角的赤红色东陵玉石。
一旁的捕头见状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不快如实说来!”
他原是玉石巷子里一家客栈的店小二,有位客官给其三十两银子,要他买一块东陵玉石原料凿下一角,于今日午前放进这家院里,谁知来的路上被祁老爹撞上,逮个正着。
店小二回话间,方申准备溜走,被那小个子的捕快拦住去路。
一席话说完,全都看向方申,捕头握了握手中的佩刀,“方家主,你这是逗我们玩儿呢!你和那人是什么关系,为何要诬陷人家安姑娘?”
眼见已经无法逃避,只好如实交代。
“我不认识他啊,我爹死的第二天下午,应该也是那人找到我给了五十两,要我指认千阳丫头是杀我爹的凶手,我也是拿钱办事,跟她无冤无仇啊。”
看几位捕快都板着脸,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边哭边求饶:“几位官爷,念在我爹刚死,我一时贪财的份上,饶了我吧,家里还有一大家子人呐。”
“放心不会把你怎样,只用受点皮肉之苦,挨几十板子就过去了。”
话毕,不顾哭喊的方申,向安千阳赔几个不是,就带着方申和店小二匆匆离去。
祁远肆赶紧跟出去,希望几位捕快尽早查明有意构陷千阳的那人是谁。
望着山下一行人的身影,安千阳总算松了口气,“老爹,你说这方申是不是个不仁不孝的小人?”
祁远肆拉着她往院内走去,“方老伯死后他立马就来找我们做法施印,为的是他那死的不明不白的爹。”
两人坐下,安千阳给祁老爹倒水喝,继续听他说着,“收人钱财栽赃于你,为的是他那需要养活的一大家子。不仁不孝亦是至仁至孝。”
经祁远肆这么一说,安千阳倒糊涂起来。
喝下一大杯水,瞬间舒畅不少,又补上一句:“凡事为人为己,总归是顾及不到所有的人。”
这话里似乎有一种久远的伤感和遗憾,总感觉她老爹今日和往常有些不同。
“老爹你今天一大早出去做什么了?还有那块霍山玉从哪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