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盗匪,一个看着人质,另外四个杀了上去。他们可不讲什么仁义道德,只是一群饿狼。青年顺手拾起一块石头,正中离他最近的一人面门。因为用力过猛,随着石头一起碎掉的,还有那个人的头颅。青年想要去拾那人的刀,但身后却跟上一个人,直接在他背上砍了一道手臂长的大口子,也正是这份惯性,让青年顺利地拿到刀。他不顾身后的伤势,反身一刀,强盗连忙抵挡,但是刀和身子被齐齐削断。青年手中的刀也变成了两半,余下三人没了章法,乱刀砍来。四个人混战在一处,砍、咬、撕、以伤换伤。场面的惨烈,让另一个劫持人质的劫匪看的都头皮发麻,那家小姐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最后,青年浑身是血,犹如魔神一般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仅剩的一个强盗。那个强盗却是连跑的勇气都没了,双头发软,直接跪在地上。青年一步步向门口走去,他知道生死就在这一瞬,一旦那个强盗从恐惧中醒来,自己必死无疑。他调节好气息,让自己的每一步都尽量走的沉稳一些,仿佛还有无穷的力量。强盗只是求饶,稍有反抗意识便被青年眼神吓了回去。
一步、两步、三步,在第十三步的时候,青年来到了强盗身边,没有丝毫犹豫将刀砍了下去。这用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也让他失去了心中最后一份执念,直接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等他有了一点意识的时候,只感觉大脑酸胀。一阵女子身上的清香让他想要睁开眼睛。
“你醒了?”女子看到他睁开眼睛,兴奋中带着不安。
“我昏过去多久了?”
“一天一夜了。”
“都是你在照顾我吗?”他看着自己身上被布条包扎好的伤口问。
女子闻言,轻轻点头,眼神躲闪。
“谢谢。”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个人相互搀扶。男子身上的伤好的很快,不就就能在山林里打鱼捕猎。女子烧火做饭,两个人一路朝着女子的家高老庄走去。
快到的时候,两个人的脚步都放缓了下来,本来到家是个好事,但是他们却想走慢一点,在慢一点。
他坐在树下,随着境界的提升和禅定的深入。他的呼吸跟太阳东升西落、四季变化的节奏统一起来,就像是自身的生命之音同大道之音逐渐合拍,随着它们的不断融合,他逐渐没有了呼吸。又过了半年,他的神魂、意志、精神都全部消散在天地中,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他的心跳也彻底停止了。
九天之上,一个道袍的身影和一个万丈金身的巨影不约而同看向这里,嘴角都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微笑。
“是物我两忘的境界。”
桃树上,麻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鸟窝,里面的小麻雀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雌麻雀一边专心的孵化着是剩下的蛋,一边用昨天省下的虫子喂着四只小麻雀。它们都在等着麻雀爸爸带着小虫归来。
太阳下山,又是一天。第二天清晨,麻雀爸爸也没有回来。小麻雀们更加饥饿,叫声更加尖锐。麻雀妈妈心中担忧,但却尽量平和地安抚。它们都有种不祥的预感,时间过得越久,这种不安就越是浓郁。
黄昏,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天空飞来,那是它们心心念的麻雀爸爸。他嘴里叼着一只肥美的昆虫,身上确是一身血痕。几乎是摔落的飞进窝里,麻雀爸爸将昆虫分给幼鸟,又从嘴里咳出几粒粮食。他想多吐出几粒粮食,最后却吐出一口鲜血,彻底躺在窝里。面对突然的变故,麻雀妈妈只能放弃孵化,为几只幼鸟觅食。
可能是缺乏经验,也可能是运气不好。雌鸟有一天觅食归来,带回来的不仅是食物,还又天敌。一番激战,只有一只掉落在玄奘手里的幼鸟躲过了一劫。靠着觅食的本能,幼鸟像小鸡啄米一样,凭借着地里的食物长成了一只健康的成年雄鸟。之后,它在玄奘手中搭了鸟窝,也有了一个小家。鸟儿们一家其乐融融,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之前的小家一直幸福到现在。
又是一年春天,桃树长得十分茂盛,源源不断的生机让桃子长得就像西瓜一样大。石雕一样的玄奘法师身上的生机越来越多。这些生机从四面八方涌来,汇聚成旋涡。他双眼缓缓睁开,就像春风一样慈祥温和。
不管外物如何,我心光明,我的路就是真的道,我的经就是真经!
他把鸟窝放在树枝上,朝着东方走去,就像是一位朝圣者。在他走过的地方,一步一莲,灿烂盛开。
“曲大哥,你以后去哪里?”女子问。
“我不知道,什么都记不得了。我只觉得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和‘取’有关系,所以我应该叫那个名字,别的我都不知道了。”他叹了口气。
“不如,就留下来吧。”女子挽留,脸上一阵红晕“你力气那么大,我父母肯定会喜欢你的。”
精壮的男子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两个人重新出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两只手悄悄握在了一起。
流沙河,波涛怒,江水滔滔。
一个紫色大胡子,上身赤裸的汉子手持降妖宝杖,立于河畔。他身边有一只小狗大小的白色小龙,模样更像是麒麟,通体晶莹,还散发着幽幽的蓝光,跟粗糙的大汉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第几个了?”大汉问。
“第九个了。”小龙打打哈欠,懒洋洋地说。
“你是劝不动的,前面那几个不都那样了吗?我打赌。”看着紫胡子大汉动身,小龙赶紧补充说:“我打赌,一条锦鲤鱼,三颗蛟龙蛋。”
“赌了!”
大汉径直向一个正欲渡河的青年和尚走过去。
“喂!你不要走了,这条河过不去,就算是羽毛都会沉下去。”
“大师傅,怎么样才能过呢?”年轻和尚问。
“怎么样都过不去,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过不去,你回去吧。”大汉有些怒。
“可是我奉唐王命令,要去西天取经,不过这条河就去不了呀。”
“取经?哈哈哈!”大汉狂笑起来“那有什么真经,普度众生什么的,都是些骗人的鬼话。”他将手一番,手上立刻出现了八个和尚的脑袋。
“这几个人你可认识?”
青年和尚见状立刻面容失色,这几个都是之前取经的和尚,其中还不乏大唐的大德高僧。他们一直杳无音讯,原来是遇害了。
“小和尚,你要是不回去的话,我就要以德服人了!”大胡子怒目圆睁,晃了晃手中两人多高的锋利武器。
“唉,我也是被迫的。我听人说当和尚顿顿有饭吃,昨天是我第一天当上和尚,他们莫名其妙说要送一场大造化给我,还说带我见唐王。稀里糊涂就接了这个差事。”青年和尚连连摆手。
“我马上走、马上走!”说罢,掉头回去了。
小龙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个这么简单。”一边说,一边不情愿地把锦鲤和蛟龙蛋交了出来。
大胡子若有所思看着自己的兵器:“看来不能指望讲道理,要以德服人!以德服人!”
半晌之后,烈日当空,两个人在河边的一棵大树下休息。突然,大胡子严重寒芒一闪,抓起小龙来到了十里之外的一处河滩。
“你不是走了吗?”大胡子冷冷问道。
青年和尚失去了刚才的恐惧,正色答到:“我奉大唐王命,要去西天求取真经,不会因为一点困难就退缩不前。”
“那不是什么真经,那是唐王给自己求的护身符而已。”大胡子还想要解释一下。
“是真是假,我要自己亲眼去看。”青年和尚目光鉴定。
“既然这样,我就送你去西天看看。”大胡子不在多话,举起三米多长的铁杖,打了下去,他的手中又多了一颗脑袋。
桃花朵朵,如雪般翩翩落下。树下是一个面容英俊的青年,玄奘法师。
自从了解到他们护送的是假经,徒弟们一个又一个离开之后,他就在这棵桃树下禅定,回忆着过往的经历。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这个世界已经有了那么多神佛,而且还在变多,可世道却一天天坏下去,而且很多妖魔鬼怪跟那满天的神佛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那些佛爷们天天说着普度众生、众生平等,可是所作所为又有哪一件是真的在普度众生,不过是自己享受众生的侍奉罢了。既然如此我又是什么?我们的一切努力又是什么?修行的意义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