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闪现,天空中出现一个消瘦的身形。尽管瘦弱,但却给人擎天的力量感。
“猴哥!”猪八戒惊呼道,几个人望过去,孙悟空早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我回来了。”
师徒团聚,几个人马上走向前搀扶。
降龙罗汉看着归来的孙悟空,感到了一丝异样。眼前的这个人跟之前的感觉迥然不同,一言一行似乎都带着道法的印记。那种感觉他只在几个大佛菩萨身上见过。
“既然斗战胜佛也平安归来,望各位早日上路,传颂大法。如此,小僧就去回复法旨了。”他鞠了一躬,没有多问,大有深意的看了孙悟空一眼。
师徒四人马上回礼,孙悟空也回道:“有劳了。”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多话,降龙罗汉腾云远去了。
待到降龙罗汉彻底远去,几个人继续上路。没走几步,降龙罗汉突然返回,矗立于云端,挡住了几人的去路。
“不知尊者有何遗漏?”唐僧上前拜道。
降龙尊者面无表情,没有一句话,只是催动法术,一阵狂风扑面而来,吹得几人根本睁不开眼,只有孙悟空在堪堪抵挡。事发突然,几个人顿时大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
风声正劲,一条青龙从降龙罗汉身后窜出。这条青龙盘起来如同一座小山,气息狂暴。眼睛通红 全身青皮斑斑。血盆大口 牙齿锋利。嘶吼一声,就像万千头牛在发狂、在咆哮。
师徒四人只觉浑身一沉 仿佛有座大山压在权身上一样 透不过气。随着大风吹来的还有无数的尖刀、熊熊的火焰、彻骨的寒冰。
几把尖刀刺破了保护的屏障,直接将师徒四人割的皮开肉绽。眼见就要抵挡不住,突然有人大喊到:“六丁六甲、五方揭谛何在?”
容不得多想,阴影中浮现出几十个人人影,正是六丁六甲、五方揭谛、一十八位护教珈蓝。几人一起发力,顶住保护屏障,孙悟空却暗自将力气卸了下来,几把尖刀转瞬间就朝着几个人刺去。那些人大惊失色,连忙抵御起来。原本袭击他们的刀只有一把,但是尖刀在空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几个人叫苦不迭。他们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刀,而是带有深深的法印,轻则被削去顶上三花,重则灰飞烟灭。那几个人是佛,挨几刀没什么,自己只是个报信的,一旦中招可就惨了。
不敢多想,所有人都拼尽全力。只可惜刀越来越多,同时也越来越小,密密麻麻,无孔不入,不断刺进几个人的穴位中。降龙罗汉猛地用力,师徒四人不知被吹向了何方。护教们眼睁睁看着变故的发生,心有余力不足,一个个法力越来越弱,昏死了过去。
师徒四人被吹到空中,但是风确是越来越柔和,就像是母亲的怀抱。春风轻抚,几个人身上的伤也完好如初。不知多久,他们被吹到了一片山谷中。只见这里百草丰茂、鸟语花香,就是一派仙境。
“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人都摸不到头脑。
“师父,这风是我吹的。”孙悟空开口道,“有些话想要跟你们说,需要甩开那几只苍蝇。”
听到这,唐僧心里有了几分猜想。“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经是假的,我们传的应该是假经。”他波澜不惊说道。可越是这样,给其他人的冲击就越是大。经是什么?是支撑他们走下去的信仰,不论受多少委屈。不论遇到什么的苦难,只要这份解救世人的信仰在,他们就能走去。可是今天有人告诉他们,经是假的,而且这个人还是他们最信任的人。那之前的事情算什么,笑话吗?
“猴哥,你在开玩笑吧。”猪八戒问。
孙悟空默不作声,摇了摇头。
“猴哥?猴哥?”猪八戒问道,想要得到他心里的那个答案。
“我中了大鹏的法术,在那里沉沦了无数个轮回。一直有个声音问我:明白了吗?明白了吗?从我明白的那刻起,我破开了结界。这个世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在虚假的世界里我看到真实,在真实的世界里我看到了虚假。”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说的才是假的,对不对?对不对?”猪八戒一把抓住了孙悟空的衣领。
“二师兄,不要再问了。我们这一路走来,看到的难道还少吗?你心里也有答案了,你想要的,不是真实的答案,只是一个你想看到的答案罢了。”沙僧喃喃说道“我也一样,是真是假,打开看看就好了。”和平时一样,沙僧依然很平静。
“闭嘴!那是我们能打开的吗?”猪八戒大吼道。
“放手吧,八戒。”唐僧无力说道。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即便是假的,你也不要告诉我,让我一直以为是真经不就好了吗?你说话啊!”猪八戒进质问。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听到这个消息,反应最为激烈的居然是平时最没心没肺的猪八戒。
孙悟空轻轻把衣领上的手推开,说道:“经文是真是假,打开一看便知。三天,如果三天之后我没有回来,你们就打开看,如果我回来了,再向大家谢罪。”
孙悟空转身要走,玄奘感受到了危险,开口问:“何必呢?真相。”他一顿,好像在思考,然后说出了下半句“很重要吗?”
真相那么重要吗?有时候被欺骗着不也是一种幸福吗?不用思考,不用负责,单纯的跟着别人走,不轻松吗?欺骗者以一副慈悲的模样高高在上着,被欺骗的人只以为幸福着,大家各得其所,相安无事不好吗?如果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假的,真相重要吗?如果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为什么现在就要改变?
作为蝼蚁,作为绵羊,作为家畜,乖乖认命不就好了吗?
愚昧不好吗?欺骗不好吗?所有人都有资格知道真相吗?
听到师傅的疑问,孙悟空没有回头,他停下来,仰起头,只留下了一句话:不要为我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