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胡杨城(1)
书名:血王座 作者:楚狂人 本章字数:2274字 发布时间:2024-06-18

金沙陡起天降雪,银箭喜助妙腾飞。奈何一首胡杨曲,终是肝肠断涯殇。

 

  横亘于沙罗半岛与亚夏大陆腹地间的绿海,乃是一片颇为神秘的海域,流传着一些古老的传说。沙罗半岛游牧族认为,绿海的形成与一条天狼有关。在半岛诸多游牧部落之中,对于穹空、天象与星辰的理解,远远没有亚夏中土丰富,但是神秘而有趣的传说,却是一点也不逊色。游牧族人认为,穹空共有九颗大星,分别占据着八角与中央,乃是赋有神能的天狼所居之处。

 

  在那些天狼居星之中,位于北方的星星最为明亮,更为游牧人所看重。远古时代的某一晚,千颗流星如同箭雨,飞向了穹空的北方。那天狼感到情况不妙,落到了世间的一片草原上。天狼浑身闪烁着清冷的银光,所经过之处便滴下穹空之水,化作了一道道银波狂浪,变成了一片汪洋巨湖。

 

  天狼立于巨湖北方一座山丘上,看到湖水向草原深处奔涌,即将吞没整个碧绿的草原,于是将其尾巴猛地甩向西方,劈开了一道峡谷。有了峡谷,湖水慢慢地平静下来,流向峡谷的西方,成就了绿海与尘海。

 

  即使当下,一些顽固的老牧民仍然坚信,尘海的源泉是绿海,并认为绿海海底有天狼留下的足迹。

 

  对于绿海成因的传说,胡杨湾一带的游牧部落并不信服,更愿意口口相传一个传说故事:胡杨与妙腾的爱情故事。

 

  胡杨湾是绿海嵌入沙罗半岛最深的海湾,可以遥望大海对岸的布达峰。湾畔西边有一座胡杨川,期间则是一片金色的滩涂,被牧民称之为金沙滩。沙滩的东北方有个土丘,状如戴着项圈的羊,丘顶上有块飞岩好似天外来箭,正中那羊头的项圈,让人感叹自然巧夺天工。

 

  据说,胡杨少年救了绿海之神的女儿妙腾,本想与她厮守终身,无奈却未走到一起。那羊状土丘被称为胡杨丘,羽箭状飞岩则为断肠崖,据说就是胡杨枯坐后所化。为此,此地常有牧人少年前来,凭吊传说中的上古人物。

 

  胡杨湾的东北方向,有一片广袤的草原,与七里图山相接,被牧民称之为胡漠草原。胡漠草原西方数百里外,乃是沙罗半岛的漠湖,还有一座南北走向的义渠川,与胡杨川遥相呼应。

 

  义渠川不是高山大岭,漠叶尔羌河发端于川中,奔流向东后,穿过亚夏大陆面积最大的胡杨林,汇集大荔溪、小荔溪,形成了一座胡杨湖。

 

  穿过胡杨林,北上数十里,可以到达丹末川。丹末川中有一道山谷,正对着漠湖与小善山余脉间的滩涂,乃是胡漠草原部落北上必经之路。

 

  丹末川曾生活着一支丹末族,以狩猎川中野兽过活。后来,丹末族与义渠川义渠族、胡杨川胡杨族融合起来,合并为胡杨湾一带的胡杨族,被半岛腹地游牧族又称为塞族。

 

  胡杨族以死战为荣,鲜少与外部通婚,多在部落内部族人中婚嫁,故而人口不多,以至于常被其他部落觊觎,意欲夺取部落草原与水源。正因如此,胡杨族汉子都极为强悍,为了保护妻儿不惜死战,绝不会向敌人投降。

 

  元世纪中期,沙罗半岛出现五大强部,包括沙驼部在内,相互征战,致使半岛形势趋于混乱。为了置身事外,胡杨族改称胡楼部,学习沙驼部在朔漠建城,于胡杨林北方建造胡杨城。胡杨城比同期的麦拉城略晚,扼守胡杨湾的北方,空间相对狭小,城池东西狭长、南北极窄,状如一棵被砍倒的胡杨树。

 

  胡杨城城外有莎车溪水环绕,既可保土安民供应水源,亦可应对沙罗半岛经常出现的沙尘暴。骑马出了胡杨城南门,走上五里路,便能够到达胡杨丘。

 

  飞云如箭,金杨如梭,辽阔天际,吞吐山河。

 

  正午时分,胡杨丘上立着二十几匹战马,马上坐着的众人,正在望向胡杨川间北戈壁。丘上有些小白杨,稀稀疏疏地长着,仿佛站岗放哨的士兵。树上蹲着几只小鸟,不情不愿地鸣叫,似乎对夏末艳阳强烈的光照不满。

 

  骑手多是魁梧的汉子,穿着兽皮战衣,裸露着黝黑的脖颈与胳膊。他们腰间悬挂弯刀,马鞍后侧放着弓箭,两膝各有一块圆盾。除了健硕的壮汉,骑者中还有一位穿着葛衫的中年男子,一个光头僧人,以及两个学士模样的人。

 

  这些人簇拥着一个女人。女人就是胡楼部首领哈妮。

 

  在沙罗半岛广阔的疆域中,如果要将如云的美女分为两类,那么一类便是令人眼花缭乱的世俗美人,另外一类就是哈妮。

 

  哈妮的美令人眩目,让人睁不眼睛,仿佛睁开去看一看,那美就会如云朵一般,飞向了穹空之外,再也不复在人间停留。无论是眼睛、鼻子、眉毛还是嘴巴,既不突兀,也不硬朗,显得那么恰到好处,让哈妮始终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一个。

 

  她的美像绿海的水,有时候平静得可以融化一切,如同母亲的怀抱,让人不禁心池摇荡。有时候,那美能够颠覆一切,仿佛一场暴风雨,摧毁世间一切的恶念,让人回到初生蒙昧时刻。

 

  哈妮的父亲叫做木伦卓。他为人性格豪爽,是胡楼部的开明族长,曾主动迎娶了血驼部贵族玛干和布的女儿,令胡楼部为巴布草原部落接纳。

 

  木伦卓有两个女儿,一个是哈妮,另一个叫做克孜,全都是闻名半岛的美人。相比于哈妮而言,克孜更显得温婉,有亚夏中土女子的气质。哈妮虽然美貌无以伦比,其雄心壮志更令族人惊叹。

 

  舒沙仍在世之时,曾经派人前往胡楼部,希望为舒翰迎娶哈妮。不过,哈妮年纪虽然很小,却知道舒翰为人暴戾,绝非一个可以依靠之人,故而不顾父亲的苦劝,拒绝出嫁到沙驼部。

 

  由于这一层原因,舒翰对胡楼部耿耿于怀。木伦卓刚刚去世之时,舒翰已经继承沙驼王之位,准备乘机兼并胡楼部。眼见舒翰如此欺凌,哈妮一面积极备战,誓死保卫胡杨城。另一方面,她与克孜前往安兰城,邀请半岛各部族长与祭司,控诉舒翰的行径,得到了各部同情与支持。最终,舒翰没有用兵逞强进攻,只是要求胡楼部继续向沙驼部称臣。

 

  经过这次风波,哈妮不仅保住了族人和牧区,还在胡楼部祭司与贵族帮助下,顺利地成为部落首领。哈妮知道克孜计谋颇多,让她与自己一起分享首领权力,推出了不少促进部落的政策,包括开垦新牧区、打击与沙驼部交好的旧贵族,还解放了一些奴隶,让他们可以自由地放牧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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