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朝天阁(1)
书名:血王座 作者:楚狂人 本章字数:2802字 发布时间:2024-06-18

三分黑白灰,祭人更祭心。二者不同门,无穷与有极。

 

  三色石祭坛立于天街中心交汇点,仿佛是笔直而宽阔的天街的中枢,可以打开其内部的机栝,将天街两端的长路慢慢收入祭坛。天街两侧栽种大树,多是枝繁叶密的银杏树、楸树、杨树和松柏,如同远道而来的朝拜者,等待踏上祭坛叩拜。

 

  大树上落着喜鹊、朱寰、柳莺和纺织鸟,发出悦耳的鸣叫声,穿梭于绿叶藤蔓之间,就像是旁若无人的舞者,正在为祭坛做颂和唱。原本落在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麻雀,好像不敢打扰祭扫者一样,飞向更远处的建筑屋顶,或者落到庭院之中,寻找地缝间的米粒。

 

  朝阳路与天街交汇的西北方,有一座楼台亭榭颇多的院落,名字叫做朝天阁。朝天阁的北端有问地阁、清心阁,还有帝都学院等诸多建筑,阁西紧临昭阳的有极路。朝天阁是为了迎接血王座而筹建,由庄帝亲自调拨国库钱财,派出不少帝国匠人修筑,耗时年余才最终落成。

 

  说起闻名天下的血王座,亚夏族人可谓无人不知,流传着许多怪诞而神秘的传说。自从血王座被威、武两国带回廊中,便被视为亚夏霸权的象征,为所有志在天下的强国觊觎,成为每一位雄心勃勃的君主追逐的神器。为此,威与武两国会为了血王座产生龃龉,以至于不得不做出妥协:易手保管。

 

  银夏帝国建立之后,卓英致力于肃清国内势力,使鹰族能够稳固统治,故而对得到血王座的愿望并不强烈。此后,帝国虽然号称取代廊中称霸大陆,但历任国君都或多或少受到限制,以至于无法集中国力,对包括威、武等国在内的诸强用兵,亦不能将血王座带回帝都。

 

  这样的情况在庄帝继位后,彻底得到了转变。庄帝登基之时,虽然要应对桓帝及其党羽,但是毕竟占到了天时、地利与人和。

 

  天时得益于两个方面。一方面,七子之教根基渐稳,已经压制住廊中龙族文化,使大陆诸族对银夏境内圣地更加向往。另一方面,廊中出现了水患,席卷了雷霆、威与武等强国,使得诸强国力大大削弱。

 

  从地利角度上来说,亚夏大陆东方海域异象频现,出现了许多可供停靠的小岛,正好为仙莱、亚夏两个大陆海上贸易提供了有力条件。亚夏诸多海滨国家都在渴望一位强者,派出大陆强大海上力量出海探险,建立惠及诸国的海上贸易网。

 

  至于人和,庄帝更是受到帝国贵族支持,打败了企图反扑的桓帝,实现了稳定的内部政局。他出台了许多利民之策,限制贵族随意压榨奴隶与平民,维系了诸多阶层间的平衡,令帝国达到前所未有的光明时代。

 

  正是在这种背景之下,庄帝决心将血王座纳入帝国。当时,血王座正被武国收作国宝,珍藏于都城五马之中。庄帝先礼后兵,派出大将宁贲东出莽荡山银谷山口,最终击败武国大军,将血王座带回帝都昭阳。

 

  为了迎回血王座,庄帝早早做出决定,派族弟庄耀筹建朝天阁。庄耀深知庄帝心意,除了尽心尽力调派工匠,日夜不休地修筑朝天阁,还向庄帝提出建议:在天街中心打造三色石祭台。庄帝对黑、白与灰子是极为推崇的,正打算借血王座迎回之机,提升三子在七子之教的地位,吸引更多有志贵族求索太乙山,为帝国建功立业,所以对庄耀提议欣然同意。

 

  庄耀派手下申复前往天域雪山,到各大山峰搜天域黑石、白石与灰石。尽管天域雪山众多部落以护卫者自居,试图保护那些神奇的三色石,终因慑于帝国之威,不得不替庄耀卖力。

 

  在烈马族人的帮助下,申复攀登到烈日峰半山腰,在一座大山洞里有所发现。那山洞非常玄妙,若非随行的灰子淖滑,或许他们就会迷失于洞中。淖滑出身颇为普通,不过是采桑湖立秋镇的渔夫,只因得到箴言堂箴言师指点,才到灰峰求索悟道。

 

  最终申复带着部下,从山洞深处带出三块神石,上面分别有极其玄妙的字符。淖滑虽不识神石上的文字与图案,却明白这必是世间珍宝,甚至不比三色石血王座逊色。他为那山洞起名神石洞,请烈马族人设了祭坛,由淖滑向天祈祷,以免带走神石引来祸乱。经历数月时间,动用了沿途数万民夫,申复终将三块神石带回昭阳。

 

  庄帝早听庄耀回禀,得知喜获三块有字神石,心中十分高兴,命人请来学城最有学识的七位大学士。

 

  然而,大学士们引经据典,翻阅了许多典籍与秘书,仍然无法确认三块神秘奇石上的文字,只能向庄帝宣称这是天意之石。庄帝虽未得到正解,仍对庄耀、申复与淖滑大加赞赏。他封庄耀掌管朝天阁,命申复与淖滑为副,四方招募饱学之人,参研三色神石上玄妙文字。

 

  尽管庄帝没有让其子继承皇位,但是庄氏在帝国是极受尊重的。继任的历代帝王都延续传统,由庄耀的子孙掌管朝天阁,申复与淖滑的子孙相陪。多少年来,庄耀子孙尊先祖遗训,不问帝国朝政的事事非非,与那两副阁主子孙合作,孜孜不断地研究拆解。直到如今阁主庄炼出现,与淖朝天副阁主联手,竟然破解了一部分玄妙文字,令银夏帝国为之震动。

 

  庄炼自小就与众不同,极为喜欢结交朋友,好与昭阳贵族往来,跑到花柳巷纵情嬉戏。后来,他被父亲庄纪送到太乙山,强令其在白峰、黑峰与灰峰求索,以改变他浪荡的性格,并让淖朝天加以辅佐。

 

  淖朝天比庄炼年长,早早便继承先祖之志,来到灰峰求索大悟。他的卜算之术非常高深,更因为机缘巧合,窥见了灰峰一座密洞的上古异文,以至于有了一些感悟。庄炼受到淖朝天影响,与其一起参研古洞异文,竟然歪打正着,琢磨出了一些门道。恰在那时,庄纪得了重病,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便派人将庄炼叫回昭阳,把朝天阁托付给他。

 

  庄炼与淖朝天一起回到昭阳,将父亲养老送终之后,将思索之法呈报给襄皇。令庄炼没想到的是,襄皇对此并不重视,甚至奚落庄炼一番,令他大为不悦。相反,昭阳执政周丕对庄炼颇为敬重,多次请他与淖朝天前往周府,讲解参悟玄妙文字的内容。

 

  有了求索灰峰经历的庄炼,对天下政事颇为敏感,看出襄皇治政不堪,将来必被贤者周丕取代。不过,庄炼并不显山露水,没有刻意同周丕走近,而是做出一个决定:重返太乙山。庄炼在白峰、黑峰求索两年有余,结交了不少白子、黑子剑士。

 

  彼时,庄乙已追随史梅公多年,与庄炼往来不及年少之时。尽管如此,庄乙还是多次称颂庄炼,认为他会有一番作为。

 

  果然,庄炼见周丕得到芮隐等人襄助,聚积了不少天下人才,已经表现出取代襄皇之志,故而邀请昭阳诸多贵族相聚于朝天阁,提议众贵族扶持周丕成事。

 

  可以说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芮隐真正与庄炼建立了联系,成为他与周丕间的联络人。庄炼与淖朝天引述神石文字,证明周丕乃是天意所指,黑色神石上已有所示,并神秘地宣称襄皇被天所弃。此后不久,襄皇便暴毙于征途,其党羽亲信多被排挤出朝堂。

 

  襄皇之死众说纷纭,关于昭皇派人刺杀的说法,一直为民间所流传,至于究竟情况如何,天下却没有几人真正知晓。芮隐算得上一个窥得内幕之人,知道此事与庄炼有所关联,但是他从来没有向家人或密友透露一个字,将这个秘密死守于心。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芮隐与庄炼很有默契,彼此视为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昭皇坐上血王座之后,曾经数次前往朝天阁,为这里的亭台楼榭题字,赐给庄炼诸多宝物,尤其是一些古代典籍。芮隐原本只是辅政大臣之一,平日常代表昭皇与庄炼见面,同淖朝天一起探讨卜算之术。芮隐成为首辅后,公务变得异常繁忙,但是仍然保持定期到访,数年以来一直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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