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这伙叛军和叛匪的一个头目,对于这骆寨主,我又有几分了解呢?
按照常理,他既然已然是六旬上下的人了,为什么不传位于少寨主呢?是不放心,还是另有想法?初次来到那大堂的时候,如果不听介绍,我还真有点不敢相信,那会是父子俩!
或许,少寨主跟他面和心不合,也是有的?
也就是说,他要对少寨主留一手?
只是,他就这样一个宝贝儿子,不把位子传给亲生儿子,难道还想着要带到地下去?
还有,随着景将军所率叛军的到来,黑风寨的实力进一步加强了。只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黑风寨执意于洗白自己,也模仿起官府来,那么,谁才是第一首领呢?
从表面上看,这一带地方,一直都是黑风寨的主要地盘。只是,要论战力,景将军所率领的正规军队,不是更强一些吗?如果真是这样,景将军如何肯甘居人下?那么,再过一些日子,是骆寨主继续稳如泰山呢,还是景将军反客为主,鸠占鹊巢?这铁三角之间,谁才是最后的胜者呢?
确实,从我方的角度来看,敌手出现内讧,狗咬狗一嘴毛,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是啊,这几天,敌我双方都是按兵不动,形成对峙的局面,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当然,我们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敌手的内斗上,该做的事情,总还是要做的。当然,敌方是否会内耗,也值得我们留意。
将敌方的情况,勾画出一个大的轮廓之后,这几天和我相关的一些事情,似乎也就更容易了解了些?
原本我也觉得,自己带头讥讽黑风寨的膳食,多半会受到惩罚。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我想象之中的那些事情,并没有到来。相反的,我在这间独立的屋子里,吃好的穿好的,而且,那个仆妇和那两个丫头,也是随叫随到:这一切,分明就是主妇的待遇啊!此外,我也辗转打听到,外面那些苦力的伙食,也得到了一点改善……如此说来,这骆寨主倒是真心的了?要不然,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首先,这是在笼络、收买人心!
只是,就一些干重活儿的苦力,值得他如此煞费苦心吗?
如果真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把心思放在小喽啰和士兵身上,不是更为现实吗?又或许,那些叛匪,更听少寨主的。至于那些士兵嘛,以前就不是他的手下,以后更不会是……如果真是这样,这位老寨主的行为,似乎才容易理解一些。那么,他为什么会把目光盯在我身上呢?
这几天,我就这样“养尊处优”着。只是,要想出大院,还是不可能的。简单地说,我是被“软禁”了。对于我来说,这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情吧?
温大哥的消息,我是无从知晓了。此外,按照目前这种情况,我就算真有什么谍报,也是送不出去的。
这样说来,我倒是宁愿在外面做苦力:至少,还能对敌情有所了解,此外,逃出黑风寨,也不是不可以想象。这个骆寨主,看似老气横秋,其心机之深,甚至都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如果真让我自由选择的话,我倒是希望回到此前的那个只能容身的小屋子。在那儿,还能见到自己的一些“同伙”,还能交流一下情况。在这儿,则像是钝刀子割肉,慢吞吞的,简直就是一种煎熬……“咚——”的一声,就这样响起来了。柯晓霞的思绪,就此中断。
“咚——”的一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柯晓霞听得很清楚,是敲门的声音!
“是,是谁?”柯晓霞问道。
“我,老寨主——”外面传来骆寨主的声音。
“哦,有什么事情吗?”柯晓霞说着,满是戒备的心理。
“哦,何姑娘,能否移步室外,聊上几句?”室外的骆寨主这样说着。
柯晓霞心思如电:今夜里这骆寨主的言行举止,有点不可思议啊!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就不会让那仆妇或丫鬟传话吗?而且,他是先敲门,再用征询、商量的语气,跟我说话!也就是说,他完全将我当做了贵客。或者说,他并不想摆出寨主的架子。只是,你再怎么伪装,总有露马脚之时。正好,这一刻,我的心头,也是疑云重重。就算你不过来,我也想着要去会一下你的……
“好,马上就来——”柯晓霞说着,整了整衣装,顺手将一把剪刀,藏在腰间,以备不测。
打开大门看时,只见那骆寨主竟然是退到了无言之外两三丈远的地方。
“他不愿进屋子,”柯晓霞暗自思忖着,“可能是怕被我袭击或劫持?另外,也有可能是为了打消我的顾虑。这些,都不难理解。只是,在大门之外还要退出这么远,着实让人有点费解了……”
“何姑娘,吃过晚饭了吧?”只听骆寨主这样打着招呼。
“吃过了,”柯晓霞见招拆招,“刚吃过。”
“这几天,过得还习惯吧?”
“刚开始有点不习惯,一两天之后,也就习惯了。”
“这几天,”骆寨主缓缓说道,“寨里另有俗务,怠慢了贵客,还请海涵……”
“骆寨主,这,这说的是哪里话?”柯晓霞淡淡地回应着。
再寒暄了几句之后,指了指西北一侧的一处亭子,骆寨主这样说道:“何姑娘,尚请移步……”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就像那亭子走去。
柯晓霞先是一愣,看到对方走出两三丈远之后,就压低脚步,缓缓地跟随着:这一趟,是非走不可的了!刚才,我是在房间里冥思苦想,根本就没留意到外面的一切。这个老家伙,既然一定要我移步那亭子,自然是早有准备的了。是啊,他根本就没等我回答,就这样走过去了。而前面的那几句寒暄,也只是几句客套话而已。
他早就布置妥当,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只是,这么大的一个院落,我深藏剪刀,未必就处于下风吧?而如果不去,摆明了就是心虚!是啊,总不能再蒙着锣鼓来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