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直接让屋内瞬间噤声。江乾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解释。苏烈听到自家徒弟说的这些，再联系到今天的行动，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这个猜测让他火大，所以语气也有些不好，说出的话中带着明显的质问，话一出口，那恶劣的态度甚至让苏烈一怔。
虽然有些怔愣，但是他的视线依然紧盯着对面的人。看到徒弟有些异样的神情，苏烈心疼的火气控制不住的偷偷往上涨，甚至喊出了他的大名“江乾！”
苏烈对江乾一向是非常和蔼的，江乾拜师的这段时间，从来就没有被苏烈发过脾气。所以偶然间面对自家师傅的怒气，江乾还是有些害怕的，下意识的从沙发上起身，向旁边挪了一步，声音特别低的应了声“师父”
苏烈只要是稍微一激动，身体就还有些不舒服，此刻的他就感到一阵眩晕，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一些，然后开口问话“江乾，我现在问你的问题需要你如实回答。我问你，今天的行动你有没有私心？”
江乾沉默了一瞬，然后回复“有”苏烈听到他这个答案，火气更是抑制不住，快步上前扇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格外清脆，打懵了江乾，吓住了其他人。屋里大概有两秒的沉寂，两秒过后萧安才反应过来，上前赶紧拽住了苏烈，同时开口劝慰“干什么干什么？你没事儿打他干什么！话都没说清楚就动手，你现在怎么这么鲁莽？！”
苏烈转头看向萧安，被气的眼睛都有些发红了“话都没说清楚！还叫话都没说清楚，我没问他吗？这小子就是在利用这次联合演练来调查他父亲去世的事！！！
我没帮他调查么？我没和他强调过这次演练有多重要么？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私事，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仇怨，一点也不考虑其他人，不考虑其他事。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冷静，怎么沉住气，怎么控制情绪，好好跟他说！”江乾在旁边忍不住为自己辩驳“我并没有一门心思都不在我父亲的事情上，我也很认真的对待....您交代给我的任务。”
这一个‘您’字让在场除了苏烈以外的人心里咯噔了一下，之前的江乾对苏烈更多的是信任和崇拜。虽然是名义上的师傅，实际上苏烈也没有比江乾大几岁，在江乾那儿他更像是一个哥哥。
所以之前在江乾心里，他对苏烈并没有那种后辈对前辈的尊重，说话的时候用的也是平辈儿的‘你’，但现在，受了苏烈一巴掌的江乾心态明显发生了变化。
但苏烈，正在气头上，很明显是没有注意到这一微弱变化。听见江乾还敢狡辩，直接就气笑了“行行行，那你告诉我，今天的联合演练，为什么让冯川在外围？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会碰到缉毒大队，也别告诉我当时的你当时脑子一抽，没想起来他和李雨的这些事。”
江乾知道自己已经把苏烈惹怒了。他并不想忤逆他，而且也不想自己被苏烈误会，他知道如果他现在一生气，两个人在气头上吵起来的话，不仅不会解决问题，还会加深误会，最后很有可能会说出什么伤害对方的话。
所以，他虽然生气，但还是尽可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平和的和苏烈沟通“我知道这件事儿，我也记得。我就是故意让冯川过去的，但是我让他过去绝对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不计后果。
当时在冯川八岁的时候，李雨救了他。只是当时他们并没有交换什么联系方式，林雨也并没有说出自己是什么地方的警察。冯川考警校也是因为把李雨当成了偶像，想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我问过他为什么要到警犬大队来。他给的答案也是和李雨有关，师父，这太明显了。如果我是冯川，我被李雨救过，且现在为他所用，当了他的线人，那我不可能和周遭不相干的人们说我和李雨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越多就越是把我和他绑在一起。到时候无论我们两个谁出了事儿，另外一个都跑不掉。这太愚蠢了，根本不符合一个警校优秀毕业生的人设。”
还真别说，江乾的话也不无道理。萧安和顾黎在一旁都要被说服了。苏烈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的吐了出来。他已经听完了自家徒弟的解释，也理解了他这么做的原因，情绪也缓和了不少。
他深深地看了江乾一眼，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跟他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我跟过李雨，在大概八九年前。我那时候来这儿也有一段时间了，也已经经过了基本的训练，并且执行了不少任务。
上级领导要搞联合学习，互相访问。他们要求刑警大队和缉毒大队两个队伍互相派有经验，有实力的年轻人就是对方那里待一个月的时间学习。当时的李雨还是个普通的缉毒警，没当上什么官。
就是由他来带我。我记得当时的他，整个人都是蓬勃的朝气。每天都特别有干劲儿，我跟着他，被他感染的也特别有活力，和今天我在训练场上看到的人简直判若两人，我不敢确定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可以准确的说，他一定是经历了一些常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作为一名警察，气质和形象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他作为一名警察的初心是不是还在，我不得而知。”
也许是回忆起之前的事，苏烈逐渐变得平静下来。说到最后，已经可以说得上是心平气和了“孩子，且不要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判断，但是你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你没有办法去尝试理解他们的逻辑。
相对的，你只能用自己能想到的最大的恶，来面对他们。敌人往往只会比你想象的更加凶残，更加无理。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李雨真的在这段时间内出现了什么问题。能够让他发生如此大的变化，那一定是非常要命的。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如果李雨出了问题，他是绝对不会考虑其他人的死活的。
到他那个时候什么人都是可以利用的，哪怕是之前自己救过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