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株向日葵先驱的死虽然一定程度上打击了秦帆的信心,但绝不会消灭他的探索动力。他将向日葵插入含有未知元素的液体容器里,希望向日葵能像蟑螂和土豆那样,获得“不死之身”。
在将新的三株向日葵泡在含有未知元素的液体里三天后,秦帆将向日葵的根茎用塑料薄膜包裹起来,以保持向日葵的湿度,提高它的存活率。但他忽视了一个致命的问题,月球飞船外的温度可是零下二百多度,刚走出舱门,保持湿度的向日葵根茎马上在手中变成了碎片。
这简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秦帆只好灰头土脸地回到月球飞船。见到秦帆的一刹那,卜小云脸上写满了大大的疑问号,“怎么了?忘记拿东西了吗?”在她脑海里,秦帆可不是这样的马大哈。
“没有忘拿东西了。”秦帆摇摇头,露出无奈的表情。
“那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卜小云问。
秦帆垂头丧气地说:“向日葵又死了。”
“这么快就死了吗?”卜小云惊讶道,“比上次还快啊。”
对了,上次可没有这么快就变成碎片。秦帆突然意识到上次的向日葵似乎有些不正常。按理来说,普通的向日葵暴露在零下二百多摄氏度的环境下,显然一瞬间就会变成碎片,绝对不可能只是蔫了,更不可能到第二天才变脆。
秦帆“嗯”了一声,喃喃自语说:“奇怪,真是奇怪,上次的向日葵怎么就不会马上变脆呢?这不正常,不正常。”
“你说什么不正常啊?”卜小云问道。
秦帆这才缓过神来,“我说上次的三株向日葵不正常。”
“上次的三株向日葵不是都死了吗?”卜小云问,“有什么不正常的?”
“你知道将一片树叶放入液态氮中,会发生什么吗?”秦帆一本正经地问。
“会发生什么?”卜小云反问道。在她的脑海里,并没有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秦帆看来,卜小云不知道答案并不意外。他认真地科普道:“氮的液化温度是零下一百九十六摄氏度。如果将树叶放入液氮中,树叶会马上脆化,手一碰就碎了。如果人的手臂不小心放入液氮中,手臂同样会瞬间碎掉。”
“这么可怕啊。”卜小云一脸惊讶,“为什么呢?因为手臂里的水分被冻住了吗?”
秦帆点点头,“是的。这就是为什么在北方的冬天,如果手脚被冻伤了,不能直接用热水解冻,而必须用手搓冻伤的手臂,一直到手臂恢复血色。”
“哦,我总算听明白了。”卜小云拉长音调说,“你的意思是上次的向日葵没有一出门就爆掉,所以不正常,是吧?”
秦帆重重地点点头,“但我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为什么上次到第二天才出现脆化的现象,这次却一出门就脆化了?唯一的区别是这次我用塑料薄膜包裹住向日葵的根茎,但这说不过去啊,不管裹不裹,都不会影响它对温度的敏感度。”
“会不会是因为它接触到未知元素呢?”卜小云猜测道。
“从以前的经验来看,未知元素只会让向日葵不正常,但这次它却无比的正常。”秦帆仍然一脸不解,“这也太不正常了。到底它发生了什么?”
“未知元素让蟑螂和土豆变得不正常,却让向日葵变得正常,这真是绕晕了我的脑袋。”卜小云摸着脑袋说,“我们还是聊聊别的话题吧。在这样聊下去,CPU会烧坏的。”
两个人结束了有关向日葵的对话。秦帆的脑袋里同时做好了一系列对比试验的安排:他将分别比对向日葵株在接触未知元素四天、五天、六天和七天的结果,再比对向日葵株种在离小冰湖一百米、两百米、三百米和四百米距离的结果。
做出这样安排的原因是在天卫三温度不变的情况下,能够影响向日葵有两个重要因素:一个是向日葵与未知元素的接触程度;另一个是向日葵接触氧气的不同含量。
经过近一个月的比对试验,秦帆无奈地得出结论:向日葵并不能像蟑螂和土豆那样,自动调整以适应天卫三的生存环境。如果非要为这个结果找一个原因,那只能是卜小云所说的基因问题。
将向日葵移植到月球飞船外以失败告终,这是秦帆登陆哈雷彗星以来为数不多的失败。但胜败乃兵家常事,他并没有放在心里,而是将关注点放在天卫三的运行状况监测上。如果不能扭转天卫三坠向天王星,这才是不可承受的失败。
由于缺乏历史数据,谁也不知道天卫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坠向天王星。如果是从形成以来,就一直受到天王星的引力作用,成年累月地向天王星靠近,那就真的无解。如果是在与哈雷彗星触碰之后出现坠落现象,那还有纠偏的可能。
秦帆不是天体物理学家,必须首先大量学习天体物理学知识,才有可能找出原因,找到解决的办法。
天体物理学是一门综合性的学科,既是天文学的一个主要分支,也是物理学的分支之一,它是利用物理学的技术、方法和理论来研究天体的形态、结构、物理条件、化学组成和演化规律的学科。
简单讲,就是用物理学的技术和方法,来解释天体运行的规律。对具有深厚物理学基础的秦帆来说,学习掌握天体物理学并不会感到困难,困难更多是因为在天卫三上严重缺乏观察、监测天体运行的装置。
通过学习,秦帆很快掌握了太阳系内天体的运行规律,这是受天体运行三大定律所决定,也叫开普勒三大定律:第一定律是太阳系内行星的轨道都是椭圆,太阳位于每个椭圆的一个焦点上。第二定律是行星与太阳的连线在相等时间内扫过的面积相等。第三定律是行星公转周期的平方与轨道半长轴的立方成正比。
开普勒三大定律不仅揭示了行星与太阳之间的运行规律,同样也适用于计算行星与自身卫星的运行规律。总的来说,卫星绕行星的运动与行星绕太阳的运动规律基本类似,但也存在一些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