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通过监控视频观察外，每天早、中、晚，秦帆都会打开舱门，到外面实地看看“永生者”的状况。经过几天的观察，“永生者”丝毫没有不适应天卫三的无氧环境的迹象。
在秦帆从外面回来时，卜小云一脸神气地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可以下结论了吧？”
秦帆顿了一下，“理论上这些‘小强’确实不需要靠氧气进行呼吸，但它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天卫三上有什么气体？”卜小云问。
秦帆摸着下巴回答：“严格意义来说，天卫三上不存在气体。甲烷虽然可以说是一种气体，但在这样的低温环境下，却是以固定形式存在的。”
“那你的意思是，”卜小云疑惑道，“‘永生者’不用呼吸吗？”
秦帆点点头，“极有可能，就像鲑居尾孢虫一样。但应该要比鲑居尾孢虫复杂得多，它们既可以进行有氧呼吸，又可以在没有空气的情况下，像鲑居尾孢虫那样产生能量。我们不是生物学家，也没有仪器设备，‘永生者’到底怎样适应天卫三环境，恐怕会成为一个永远的迷。”
卜小云点点头，“搞不清楚原因也无所谓，如果‘永生者’确实可以在天卫三上自由活动，甚至大规模繁衍，那意味着什么呢？”
“不久的将来，这里将成为一个有生命力的星球。”秦帆信心十足地说，“甚至我们可以在它上面种植向日葵。”
“这样简直太完美了，只有两个人生活在一个充满生命力的星球上，”卜小云说，“想想都像童话故事一样。但是，万一我们也一起发生变异，怎么办？”
秦帆说：“变异有不好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如果是适应环境的变异，那是可以接受的。”
“会不会影响我们其他方面呢？”卜小云神秘地说。
“影响我们啥方面？”秦帆看着卜小云微妙的表情。
“就是那方面啊！”卜小云的脸泛起了一丝丝红晕。
“哦，那方面啊，应该不会吧？但也不能完全排除。”秦帆露出微笑，算是听明白了卜小云的意思。
在充满期待中，秦帆对月球飞船外的“永生者”进行了连续两周的观察。通过观察，两只“永生者”除了食量稍微大点外，与月球飞船内的另外十三只并没有任何区别。这说明，它们完全适应了天卫三的无氧环境。
这简直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议了。
给“永生者”下了定论后，接下来的问题是是否在天卫三上大规模放生这些“永生者”。经测量，秦帆惊讶地发现，这两只“永生者”虽然不呼吸氧气，却在生活中向容器排放出了二氧化碳。即便只是基于这个原因，也必须大规模放养。
卜小云却有不同意见，“真的要放生它们吗？以它们的繁衍能力，几年后恐怕天卫三上到处都爬满了蟑螂，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这确实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在地球上，蟑螂一直是家庭主妇最头疼的昆虫之一，由于它们的繁殖能力太强、适应能力太强，即便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也没有根本性改变。
秦帆思考了一会儿，挠着头说：“把它们圈养起来吗？可是没有那么多材料，可以搭建圈养圈。”
“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无论如何，我不赞同散养它们，无穷无尽的蟑螂，那简直就是噩梦。”卜小云用手杵着下巴。
“天卫三上的食物匮乏，”秦帆说，“按理来说它们不会繁衍太快。”
“如果食物不够，它们会不会残食同类呢？”卜小云想到一个令人不悦的问题。在地球的动物界里，为了保存自身物种延续，动物一般不会同类相食，除非遇到如饥荒等特殊情况，才有可能出现猎食同类的现象。
“不能完全排除，但食物确实是一个问题。”秦帆说。
“这样看来，圈养起来也不是很有必要。”卜小云说，“天卫三上简直是不毛之地，啥吃的都没有，只要控制食物的投放量，就可以控制它们的数量。”
秦帆顿了一下，“但不排除它们可以不用食物，而是通过某种特殊方式获取能量，就像鲑居尾孢虫那样。”
“那到底放不放呢？”卜小云问。原本自己提出的问题，倒是成了秦帆担心并坚持的问题。
“我得再看看，”秦帆说，“我想试试不给它们投喂，到底会出现什么结果。”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秦帆不再给月球飞船外的两只“永生者”送去食物，但“永生者”的生命力确实比普通蟑螂顽强，一连十多天，两只“永生者”都丝毫没有体力耗尽的迹象，但活动的频次和强度显然比之前逐渐减少。
秦帆惊讶地发现，由于食物匮乏，容器里的“永生者”似乎试图爬出容器，而且两只“永生者”似乎有了共同的目标，出现了一些相互协作的动作。
难道未知元素不仅给了它们“永生”的生命，还给了它们智慧。想想都让人吓出一身冷汗，在离地球三十亿公里的天卫三上，逐渐建立起了一个蟑螂文明。人类与蟑螂的战争，这种只会在喜剧片里出现的画面，难道会成为未来的现实？
到底该不该放养这些“永生者”？听秦帆这么一说，卜小云哈哈大笑起来，“我可以想到猿族崛起，与人类为敌，但真的不能想到蟑螂也可以挑战人类。”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秦帆说，“它们完全有可能成为有智慧的蟑螂，而且具有永生不死的躯体，这可是连人类都做不到的东西，简直太可怕了。”
“你是不是科幻片看多了啊？竟然担心它们攻打地球。”卜小云依然带着满脸的笑意，“就算它们真的能够成为像人类一样的族群，有什么不可呢？你不是说人类在宇宙中很孤独吗？现在就有一个创造地外生物的机会摆在面前，对于它们来说，你就是造物主，就是它们的盘古。我呢？就是它们的女娲。我们不行动，还等什么时候？”说完，被自己的能说会道给惊呆了，哈哈大笑起来。
秦帆从来没有见过卜小云这样清晰地表达自己的观点，整个人都呆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