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找出未孕母蟑螂:先把产自不同母蟑螂的蛋鞘单独圈养起来,等它们孵化出幼虫,再等幼虫长大成熟,最后从它们之中挑选出最健康的母蟑螂。
但是,蟑螂的卵在蛋鞘内孵化,就需要三天之久。孵化出来的蟑螂若虫,又必须经过三至四次蜕皮之后才能长出翅芽,达到性成熟的成虫期。这么算下来,蟑螂从孵化到成熟大约需要十五天的时间。
十五天肯定等不及。要做到耗时最短,必须直接找出刚完成第六次或第七次蜕皮的蟑螂若虫。这具有很高的技术难度。秦帆想到了一个折中办法:从所有刚刚蜕皮的蟑螂中挑选出一批来,这其中有可能正处于第四次蜕皮,也有可能才刚刚完成第一次蜕皮,然后耐心等待它们完成最后一次蜕皮,成为性成熟的成虫。为了避免蜕皮后的蟑螂马上被受孕,当它们还处在脱皮的过程中时,就必须将它们单独分隔开。
通过这一办法,秦帆很快就挑选出三只可以肯定没有受过孕的母蟑螂。在与神奇“小强”结合七到十天后,三只母蟑螂顺利产下了数十个蛋鞘,每个蛋鞘孵化出数十只幼虫。神奇“小强”一下子有了上百个后代。
秦帆做了计划,先直接拿出十只幼虫来做试验,但幼虫比较脆弱,试验完全可能会遭遇失败。如果幼虫试验失败了,在接下来幼虫逐渐成长和发育过程中,在不同阶段再拿出一定数量的后代进行试验,直至最后对成虫进行试验。
见证历史的时刻终于到了。秦帆和卜小云怀着无比兴奋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将十只幼虫放入容器内,将它们带上彗星车,一路稳稳当当地开往小冰湖。
小冰湖的火还在二十四小时持续燃烧,储气库里的氧气依然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秦帆想尽一切办法将电能的产量提到最高,有了这些电能,一切都不是问题,氧气管够。
宇宙远航靠能量,这句话一点都没错。如果有足够大的能量,凭空制造出食物也不在话下。
两个人从彗星车爬下来,卜小云看着容器里弱不禁风的幼虫,担忧说:“这么小就放出去,会不会太残忍了,没有容器保护,外面太冷了啊。”
秦帆看着比蚂蚁稍微大一点的幼虫,也觉得于心不忍,“这个时候的蟑螂,确实是最脆弱的时候,但蟑螂存在地球上已经有3.5亿年了,相信生命力是很顽强的。”
说完,秦帆将容器放在小冰湖旁专设的蟑螂饲养圈内。
卜小云问:“真的要把它们放出来吗?”
“没事的。”秦帆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打开容器上的盖子,将容器内的蟑螂幼虫倒在饲养圈内。
刚孵化出来不久的小蟑螂幼虫已经从白色变成了浅黑色,看起来就像一只体型稍大的蚂蚁。离开容器保护的幼虫马上感受到寒气的侵袭,紧紧将小脚收缩进身体里。
卜小云看着一动不动的幼虫,轻声问道:“它们没事吧?怎么都不动呢?”
秦帆也无法确定幼虫的生死,蹲在一旁用手指轻轻触碰其中一只幼虫的后背,受到触碰的幼虫将小脚伸展了出来,但马上又收回身体里。
卜小云目若郎星,一下就察觉到幼虫的这个微弱动作,开心地说:“秦帆,你看,它的脚动了,它还活着。”
秦帆也留意到了这个小小的瞬间,再次用手指连续触碰了幼虫的后背两下。可是,刚刚令人兴奋不已的画面却没有再次出现。难道是自己眼花了,或者说刚刚那一瞬间,只不过是幼虫的后背突然受力,出现的应激反应。
秦帆又将手指对准了旁边的另一只幼虫,结果同样让他和卜小云感到意外和失望——那只幼虫并没有出现任何动静,就算动一动孱弱的小脚也没有。
卜小云一屁股坐在冰面上,口中喃喃说:“难道它们都死了?”
秦帆屏住呼吸,逐一触碰了剩下的八只幼虫,都没有出现期待中的任何应激反应。他悬着的心也就落下来了,“看来,刚刚的动静只是意外。”
“幼虫都死了吗?”卜小云追问道。
“应该都死了。”秦帆说着,小心翼翼地将十只幼虫抓回容器里,盖上盖子,然后拿着容器从冰面上站起来,对卜小云说,“回去吧。”
“就这样回去了?”卜小云问。
“回去看看会不会出现奇迹。”秦帆微笑说,“留在这里也不会有结果。”
“会有什么奇迹?”卜小云追问道。
“回到月球飞船上,说不定幼虫就复活过来了。”秦帆的语气带着一丝弱弱的希望。
两个人带着失望,同时也带着希望,驾驶彗星车一路向着月球飞船赶路回去。终于回到了月球飞船,秦帆径直来到实验室,将容器放回实验台面上。两个人围着实验台,静静地盯着容器里幼虫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任何风吹草动。
一分种、两分钟过去了,一刻、两刻也过去了,容器里的幼虫似乎都睡着了,而且睡得特别香,就像刚刚吃饱了奶昏昏入睡的小婴儿。
“看来是真的死了。”秦帆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说,“怎么会这样?幼虫一点都没有遗传到它的基因吗?”
“那接下来怎么办?”卜小云垂头丧气地问。
“还是按照计划吧,”秦帆说,“等它们长大一些,再带过去试一试。”
“它们怎么处理?”卜小云指着容器里沉睡的幼虫。
“先留着,观察、观察看。”秦帆说。
在秦帆和卜小云的期盼中,幼虫们快快成长,开始了第一次蜕皮,蜕皮后的幼虫看起来更像模像样了——触角变黑了,身子变长了,六只小脚也完全伸展开了。
秦帆从中随机挑了十只次幼虫装进容器里,迫不及待地驾驶彗星车赶往小冰湖。小冰湖一切如故,湖面上的火继续燃烧,冰湖旁的饲养圈似乎正紧紧地等待新一批试验者的到来。
秦帆和卜小云再次屏住呼吸,打开容器盖,将经过一次蜕皮的次幼虫放入饲养圈内。
卜小云声音低沉地说:“这次应该不会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