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外景 刺史官署内院 日
承吾悦蓦地睁眼,将短剑的样子细细描摹于纸上。
还未落笔,穆锦已识出了此剑来历。
穆锦:这是十多年前戍边军队的制式武器。我曾见过几次。
穆锦望着画中的短剑,声音低沉。
穆锦:只有在边疆守卫的将领手中,才会有这样的配剑。
叶南乔:这样的佩剑可是通用制式?
穆锦摇了摇头。
穆锦:这剑通常是朝廷赏赐,代表着荣誉与责任,并非通用制式,也不会真的用来上阵杀敌。
穆锦的目光从画中剑转移到承吾悦与陈庚的脸上。
穆锦:现在,应当去寻找一个将领。
陈庚的眉头微蹙,目光中掠过一抹深思。
叶南乔也低头沉思着,似乎在脑海中快速地过滤着所有可能的人选。
众人围坐,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思索的氛围。
一束晨光透过纱窗,洒在案上的那把短剑上,仿佛在提示着什么。
陈庚:戍边将领的特制武器……难道是那个卫少爷?
陈庚的声音里有一种被压抑的惊讶。
叶南乔:卫少爷?
叶南乔皱了皱眉头,在脑海中仔细搜索这个名字。
魏昭阳:对了!怎么把他给忘了!
魏昭阳蓦地站起来,一拍脑门,看向叶南乔。
魏昭阳:先前去王家拜访,曾见过此人,身材高大威猛,行事也还客气,感觉在王家没什么存在感。当日见过便就忘了,真是大意了。
承吾悦闻言也点了点头。
承吾悦:听王家的管家说,他是王守正的亲外甥,王守正的妹妹当年远嫁戍边将领卫荣,可惜卫荣年纪轻轻战死边疆,其妹不久也病逝,于是王守正便收留了年幼的卫巳。可惜他生有残疾,不然或许也该是个疆场厮杀的好男儿。
叶南乔:生有残疾?
叶南乔突然想起来了先前花海和陈全安对凶手的描述。
叶南乔:难不成是个跛子?花海曾说过,事发当时看到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似乎是个跛子……
大将军:臭跛子!
叶南乔的话音未落,那只原本安静挂在院中的“大将军”突然羽毛炸起,双眼瞪得圆滚滚的,仿佛那词汇触动了它的神经。
一时间,大将军开始用它尖利的嘴乱叫,声音刺耳,充满了愤怒与不满。
大将军:臭跛子!
大将军骂道,声音里充满了鄙夷。
大将军:要饭的!
它再叫,每个字都像是射出的利箭,既犀利又充满讽刺。
大将军:你生来就不姓王!
最后一句话尤其尖锐,似乎在宣泄着某种深层次的不平或者旧日的怨恨。
众人一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扰了,原本紧凑的推理和对话戛然而止。
在鹦鹉尖锐的叫声中,卫巳的形象在众人心中愈发明晰。
叶南乔:等一下!如若这凶手真是那卫巳,怕不是还有帮凶。我们一直忽略了一点——
叶南乔目光如炬,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继续道。
叶南乔:陈大人与我刚自县衙大牢回来不久,陈全安便死于非命,且留下了认罪书。这一切过于巧合,似乎有人在暗中引导。
陈庚紧皱的眉头似乎松弛了一些,沉声赞同。
陈庚:此话有理。在审问陈全安之前,可无人知晓他与此案的关联。县衙中,特别是与此案有关的人员中,定有卫巳的同党。
魏昭阳:这还有什么可猜的。县衙大牢虽不比刺史府,但也戒备森严,若不是上面有人撑着,好端端死了个囚犯怎可能如此寂静无声。况还能短时间内伪造个假的证物出来,自然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县老爷……最初骆家那案子,我就看他不是什么好货色。
承吾悦:刘长裕一直掌管县衙,以他的权力与地位,若真有意隐匿真相,确实不在话下。此人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令人存疑。况且他对此案的处理过于草率了,似乎故意忽视了案件中的诸多矛盾。
魏昭阳见有人赞同,忙拍案而起。
魏昭阳:那我们岂不是要立刻行动,以防他们再次作祟?
叶南乔摇了摇头,示意他冷静。
叶南乔:急躁并非明智之举,我们需有足够的证据,才能确保一击必中。此刻,我们更应谨慎行事,不给对方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魏昭阳轻轻拍了拍桌面。
魏昭阳:那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陈庚:且不知凶手为何要埋了一把假的凶器来,要么是行动过于仓促,要么就是不舍。总之,那凶器该还在卫巳身上。当务之急还是要人赃并获。看来,需要再去一次王家了。
陈庚的目光在场中每个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穆锦的身上。
陈庚:若见到佩剑,姑娘可有把握辨认?
穆锦点了点头,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穆锦:自然可以。
陈庚微微点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时已恢复了平静。
陈庚:既然如此,是时候去找出真相了。
2.外景 王宅外 日
陈庚与叶南乔,穆锦行至王家门前,却见那高门大宅之外,一片肃静凄凉。
家丁们低头忙碌,沉默着摘除院落里挂满的白绫,宅内一片悲戚之色。
大门敞开,显出里面宽阔的院落,地上铺着新鲜的草席,一切布置仍透着刚刚结束的大殓仪式的痕迹。
叶南乔轻声对陈庚道。
叶南乔:此时叨扰,多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陈庚却是神色不变,只是微微点头。
陈庚:事关重大,终非儿戏。
穆锦紧随其后,默默跟着陈庚的步伐,一同走进了王家的大院。
3.外景 王宅内院 日
院内的几位下人见有客人到来,虽然神情各异,但还是本能地行了一礼。
叶南乔向一旁的仆人示意。
叶南乔:刺史府来人,烦请通报家主。
那仆人听明来意,也不多嘴,只是低头领路,引他们往内而去。
穿过一条幽长的回廊,几人来到了一处宽敞的厅堂。
厅堂之内已然准备妥当,王守正神色憔悴地坐在上首,见他们进来,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心中已料想到恐怕是王立之事有了新的进展。
王守正起身行礼。
王守正:陈大人,有礼了。
陈庚拱手还礼。
陈庚:王家主。
叶南乔与穆锦也各自行了一礼,然后在厅堂中坐下。
王守正身后的仆人忙不迭地奉上茶水,然而在这样的气氛中,那热茶却似乎也失去了应有的温暖。
王守正:陈大人今日前来,是否是查到了杀害我儿的真凶?
王守正的目光透过窗棂,落在后院淡淡的阳光中,手中的茶盏却微微颤抖。
陈庚的目光扫过厅内每一处阴影,缓缓开口。
陈庚:那日查验尸身,便已向您禀明过,令郎乃是死于锐器,而非荆棘贯穿。先前,我们在丰翔苑外的密林中寻得一把被掩埋的短剑……
陈庚话音未落,穆锦已将手中短剑放在了面前的桌上。
王守正见到那短剑,颤颤巍巍想要起身,却被叶南乔劝住了。
叶南乔:王先生莫急,这短剑并非凶器。而是被伪造的。
王守正:此话怎讲?
王守正还未站起的身子又倚在了椅背上,眼神又颓然暗了下去。
叶南乔敛声开口,叙述了近日的行动与发现。
叶南乔:此前我们重审疑犯花海,他提供给我们现场留下的一枚织女像,沿着这证物,我们找到了刚从南国归来的陈全安。他坦承当日确曾与王立有争执,但是关于凶器,他却一无所知。然而在审讯陈全安后不久,他便暴毙狱中,仅留下一封绝笔信,描述了一个埋藏凶器的地点。可是我们发现,那剑并非杀害王立的凶器。
叶南乔上前两步,将剑递给了王守正。
叶南乔:根据先前的判断,王少爷的伤口乃是一柄单刃短剑所致,而此剑只是一柄再普通不过的佩剑,甚至毫无使用痕迹,应当只是拿来伪装现场的。
王守正:如此说来,真凶岂不仍在逍遥法外?
王守正的身影在宽大的主位上显得格外落寞,他的手掌撑在雕花的扶手上,指尖微微泛白,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他身上的悲哀吸走,留下一片凝重的寂静。
陈庚没有直面王守正的问题,向着四处打量了一番,方才又开口。
陈庚:不知卫少爷可好?今日来拜访,却是没见他的身影。
王守正:卫巳?他近日一刻不得闲暇。近来我体弱多病,家中大小事务皆落在他一人肩上,此刻该是在后院。
陈庚颔首。
陈庚:王家主,案情有了新的进展,不过在此之前,有些事情还需叫卫少爷来一叙。
王守正的神色间掠过一丝莫名的焦虑,心头涌上了一丝不详的预感,脑中突然一闪而过那柄被卫巳宝贝得不得了的短剑。
王守正颔首示意,一个家丁应声而出,不多时,卫巳便步入众人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