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没过多久，吴铜礼院士生病了，开始时感觉有些头痛、头晕， 以为是近 期工作多，没有休息好的原因，心里想着睡上一觉可能就会好，没有和师母说这 事。第二天早上本该起床，师母发现吴院士躺在床上不能说话，一边的手脚不能 动弹。
“铜礼，铜礼。 ”师母大声喊道，“铜礼，你怎么了？ ”
吴院士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师母看见他的嘴巴都歪了，不好，中风了， 同为湘雅医院教授的师母自然能够判断出这种常见的病。
师母一个人没有办法送吴铜礼院士去医院，虽然他们就住在医院的院子里， 也就几百米远的距离，但是得叫人来接吴院士上医院。她首先想到了王浪，对， 先告诉王浪，他有办法安排这些事情。
吴铜礼院士与师母有一儿一女，儿子是老大，与王浪同一年出生，女儿比王 浪小两岁。兄妹俩都成绩优秀，深得父母遗传，让做父母的倍感骄傲与自豪。只 是兄妹俩都在美国留学和工作，不在父母身边。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同样 优秀的王浪被老师与师母视作了儿子，所以师母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王浪。
王浪当时正走在去食堂的路上，他通常在早上六点半起床，不到七点就吃早 餐，然后去科室，这时他已经结束了做总住院医生，所以不用二十四小时住在医 院了。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吴老师家里的电话。
“王浪，你在哪里？ ”师母见王浪接通了电话，飞快地问道，她心里也急。 “师母，我在宿舍这边。 ”
“吴老师中风了，不能动，不能说话。 ”
“我就过来，师母。 ”王浪没有片刻迟疑，立即往医院方向跑去。
他立即来到急诊科， 以前他在急诊科轮转过 ，后来又因为叶欣的原因 ， 他对急诊科的工作程序与人员很是熟悉 。医院急诊科同时是省急救中心 。王 浪和急救中心的人说了情况，急救中心立即派出整装待发的急救车随同王浪 去吴铜礼院士家。
师母的这个电话打给王浪是绝对正确的，正是这个电话，加上王浪的当机立 断，为导师做溶栓治疗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使导师的完全恢复有着坚实的基础。 生命攸关的时候，决定性的步骤就是那一两步，对了千好万好，错了满盘皆输。
王浪随急救中心的车子到达导师宿舍楼下，他立即冲下救护车，拿着氧气袋， 领着急救中心的同事们往楼上奔去，同事们抬着担架气喘吁吁地跟随在后面。师 母听到了王浪的脚步声，赶忙把门打开： “王浪，你来了！ ”看到王浪，师母心 里放心了点，待看到随着王浪上来的急救中心的工作人员，还有王浪手上的氧气 袋、急救中心的担架，师母就更加觉得踏实了。
“师母。 ”王浪见过师母，快步走到吴铜礼院士的床前。
第一次看到导师那么无助地卧在床上，王浪真不敢相信： “吴老师！ ”他心 疼地喊着自己心爱的老师。
吴院士缓缓地点了一下头，并不能发出声音回应王浪。王浪赶紧与急救中心 的工作人员一起给导师吸上氧气，并做应急检查。
“赶快上医院。”王浪建议道，与急救中心人员一起把吴铜礼院士抬上担架。 师母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跟着王浪他们一起离开了家。
特事特办。吴铜礼院士中风的事情立即上报到了医院最高领导层，院长下令 全力抢救，用最好的药品与设备给吴铜礼院士诊治，并随即组织全院大会诊。
神经内科专家以最权威的意见得到与会专家的支持：诊断为脑栓塞， 尚处于 溶栓治疗的时间窗，予尿激酶行溶栓治疗。吴铜礼院士由急诊科转入神经内科， 随后进行溶栓治疗。王浪与师母一起陪伴在导师的身边。
奇迹出现了。吴铜礼院士在溶栓治疗后半小时，他的嘴基本上恢复了原形， 口里能够发出声音，但说话含糊，不连贯，他那刚才中风所致不灵活的腿也恢复了运动，只是还少些力气。心电监护仪显示血压、脉搏、呼吸等生命体征都稳定。 师母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铜礼，你感觉怎么样？ ”
“好……好……多了。 ”吴铜礼笑着对他的夫人说，尽管这笑因为生病而显 得很不自然，但在师母眼里这是最美的笑容。
“吴老师。 ”王浪没有说太多的话，他知道老师此时需要休息与恢复。
王浪在征得师母的同意下，请临床支持中心请了一个男护工来专门照顾吴铜 礼院士，师母年纪大了，得让她多多休息。
王浪只要没有手术，科室没有事情，就会到病房来陪伴吴老师，如果吴老师 精神状态好，他就会陪老师聊天，有时给吴院士念报纸，说新闻，也说些奇闻趣 事。吴铜礼院士虽然生病，但有王浪的时常陪伴，心情还是不错。真要感谢上帝， 这王浪是上帝送给自己的第三个儿女呀，虽然那两个人远在美国，然而有王浪在 身边，也就不孤独，生病了也有孝顺的陪伴。
美国的儿女打来电话给家里时，吴铜礼院士已经是住院的第三天了，师母告 诉他们爸爸生病了，不过幸亏抢救及时，现在基本上没有什么大问题，身体正在 恢复之中。儿子女儿都说要回来看望爸爸，吴院士用含浑的声音说： “不用，不 用，我都在医院里住着，身边全是医学专家呢。你们放心，安心做你们的事情。”
师母补充道： “王浪天天在这里照顾着你爸，他还帮着请了护工，安排得很 周到，就像你爸说的，没有任何问题，你们不用担心。 ”
吴老师在美国的儿女对王浪感激万分，他们平时就经常听爸妈说起过王浪， 虽然由于学习与工作的原因，他们多年没有回国内，也因此与王浪都没有见过面， 但是在心里，他们也真的把王浪当成了自家的兄弟。
王浪是肝胆专业的博士生，对于中风这一块并不是很专长，为此他专门请教 自己的神经内科博士同学，然后就是上网、上图书馆查找资料。他发现了一个比 较特别的地方，那就是国内的临床医学界对于康复这一块重视不太够，康复开展 得比较晚。
一天，他拿着有关资料给师母看，他想事先征得师母的认可，然后再去和导 师说，或许效果会更好，毕竟恩爱夫妻心连心嘛。
“师母，你看看这些资料。 ”王浪把资料交给师母，“看看对老师的康复是 不是有些帮助。 ”
师母最后对一篇有关“ 中风病人的早期康复 ”的文章特别感兴趣： “这个对 中风的恢复好像很有用，康复治疗要尽早介入。它里面说最好在病情相对稳定后 就开始康复治疗。 ”师母所感兴趣的也正是王浪想和师母说的。
那就正好，王浪想， 只要师母赞成了 ，那就好办 ，他就可以去和神经内科和康复科的教授们说这事，现在大家都知道王浪在一心一意照顾吴铜礼院 士的病，医院上下甚至也认同了王浪就是吴铜礼的人，甚至可以代表吴铜礼 院士和师母说话。
“是呀，我等会儿和他们说一说，让老师早些做康复治疗。 ”
“好，老吴说只怕这回病好之后不能做手术了，我当时安慰他说，应该不会 吧。所以，看了这篇文章，如果要尽可能多地恢复职业功能，真要早些进行康复 治疗。 ”
王浪与师母谈话之后，再次登录国外医学网站及国内康复医院权威论坛，收 集了更多关于早期康复的时间、意义、操作方法等的文章。然后，他与神经内科 主管吴铜礼院士诊治的医生进行交流沟通，当然，他充分的准备工作让神经内科 专家毫无顾虑地接受了他的建议： “行，我立即请康复科来会诊。 ”主管医生当 机立断，应该说是受了王浪的影响。
康复医学科在医院的地位一直不是太理想，始终处于二流科室的样子，动力 好像不足。早期康复的事他们当然有听说过，但是好像临床科室不怎么推崇，他 们稍稍做过些努力，看没什么人响应也就放弃了。这回神经内科请他们会诊，说 是吴铜礼院士的早期康复问题，他们自然欣然前往。
王浪恰好在吴铜礼院士的病房里，当康复科医生来给吴铜礼院士会诊的时候。 王浪把他收集的早期康复资料给了这位医生一份。
这位医生翻看了一下，不禁赞道： “王博士，你这关于中风康复的资料比我 们的还要新、还要全呢。好，我拿去看看，很有意义，谢谢你。 ”
一个月后，吴铜礼院士出院回家，之后他在门诊继续坚持康复治疗。生病两 个月后，吴铜礼院士正式回到工作岗位。头不昏、眼不花、手不抖，依然能够上 台做复杂和疑难手术。
中风似乎没有对吴铜礼院士的生活工作留下后遗症。吴院士的神奇恢复，在 湘雅医院引起了众人的瞩目。对湘雅医院康复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从此以后， 康复科说话底气足、腰板硬了，科主任能够理由气壮地向院长说我们要买什么什 么设备，效果嘛看吴院士就可以了。
吴铜礼院士与师母对王浪的器重再上新台阶，更增添了对王浪的感激，如今 王浪可以称得上对导师有救命之恩。对吴铜礼院士全部诊治过程与病情非常清楚 的神经科主任多次在很多场合说过，吴铜礼院士带了一个很好的学生，是他为吴 院士争取了最宝贵的抢救时间。同时王浪敢于也善于学习与引进新的东西，建议 神经科与康复科对院士进行早期康复治疗，对于吴院士的完全康复起到了同样至 关重要的作用。
不过，吴铜礼院士并没有百分之百地恢复，应该说只是恢复了百分九十九， 他的右腿稍稍比左腿的力气差一些，一般的步行没有问题，如果是跑步或者快步 行走，右腿就会落后，当然对于吴院士而言，快步走和跑步这样的时候应该说已 经很少了。王浪在湘雅医院再次赢得了好名声好口碑。
“王浪，你还记得我吗？ ”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女声，晚上，正在宿舍里看书 的王浪接到了久违的电话。只是， 电话里的女声好像有些忧虑情绪。
“杨柳，你知道我的记忆力不差的。 ”对于杨柳这样个性鲜明的女孩，对于 这个将初吻献给了自己的女孩，他又怎么会想不起来呢。尽管两年过去，时间过 得真快，上次和她在江滨散步，真的，一晃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你有空出来吗？我想见你。 ”杨柳显然想找倾诉的对象，此时的她需要王 浪这样的朋友。
不让喜欢你的朋友失望，除非有非常特殊的情况，而这个时候，显然是能够 抽出时间来的。王浪没有问理由，爽快地答应道： “没问题，你定个地方吧。 ”
“好，碧水咖啡厅，我开车来接你。”杨柳叮嘱道，“你在医院大门口等我。” “辛苦你了。要不，我还是打的来吧，免得你跑来跑去。 ”
“不会的，我在外面，正顺路呢。 ”其实，并不顺路，杨柳此时正在她的宿 舍里，但是她想专程来接王浪。
王浪到门口等了十来分钟，杨柳开车到了，车稳稳地停在他的面前。
杨柳下车，朝王浪走来 。两年不见，杨柳的身材依然惹火， 只是眼中有 着沧桑。
王浪不相信地看着杨柳，怎么会这样呢？阳光的杨柳究竟为何会这样呢？ “杨柳！ ”他向她打招呼。
“走，王浪，上车。 ”依然简洁明快，一如当初。
碧水咖啡厅，杨柳要了一个小包厢。服务员过来，两个人点了咖啡与点心。 听着轻松的音乐，杨柳眼中的忧郁与沧桑似乎减少了许多，或许也是与王浪一起， 天生乐观开朗的王浪把她的沉闷扫除了一些吧。
“你这两年都好吗？看你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杨柳问道。
“总体上不错，不知不觉就快毕业了。 ”王浪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解释，
“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看不完的病人，还真很少打电话，怠慢了，请多包涵。” 王浪以手抱拳做道歉状。
“不用了，不用了。我也没给你打，想想，人与人的关系都是彼此彼此吧， 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关系终究不会长久。 ”
“也是，像我们这样，想起来了，偶尔坐坐，聊聊天，谈谈心，也是挺好的。”
“ 不过 ，我担心呀 ，要是你真结婚了，你还会有这样的自由来和我谈心 聊天吗？ ”
“这还真没办法回答你。因为呀，我觉得如果结婚了，我的时间有一部分自 然是属于她的，所以， 自由方面会要受些限制。不过，两年见一次面的机会还是 有的。 ”
“行，两年时间也不长，就像现在这样，如果不是他出了事情，恐怕我和你 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 ”
“他，他是谁？他出了什么事情？ ”王浪听杨柳突然说他出事情了，还真一 时不清楚她说得是谁。
“还有哪个他呀，就是当初和你说过的那个记者、副省长的儿子，和我谈恋 爱的记者。 ”
“哦，对，留学生。 ”王浪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晚上，杨柳和他说的那件事 情，没想到，两年后那个他却出了什么事情，“是什么事呀？难怪刚才看见你的 时候，你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
“能不忧国忧民吗？他都成了残废。 ” “你正式和他谈上了吗？ ”
“也没有什么正式不正式，反正他爸和我叔叔都认为是，身边的同事也是这 么看待的。当然，我可以告诉你，我和他还没有过什么亲密接触。 ”
王浪微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有点难以相信是吗？王浪，这都是因为你呀，如果不是你，或许一切早已 发生。每次，他把我拉向怀抱的时候，我眼前就出现了你。我就感觉矛盾与心烦 意乱。唉，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
听杨柳这么说，王浪觉得自己是罪人， 自己当初的吻让少女的杨柳总沉浸在 那个虚幻的梦中。
“对不起，杨柳，是我害了你。 ”
“你哪有什么对不起我，是我自己为难自己。”杨柳盯着王浪的眼睛看，“他 是很优秀，可我为何就爱不起来呢？现在，他出事了，躺在床上要人照顾。 ”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
通过杨柳的叙述，王浪知道她的那个准男朋友出大事了。原来，一个月前， 杨柳与准男朋友记者同志去云南旅游。在登雪山游玩时，他们一人要了一匹马骑 着上山，谁知道，他却在途中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导致下半身完全瘫痪。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呢？ ”王浪觉得不可思议，两个人前去云南旅游，竟然是这种意外，的确让人难以接受。
“我觉得愧疚，他是专程陪我去玩的。他是记者，他去过那些美丽的地方。 我呢虽然在省政府办公厅，但有些省外旅游胜地，还是很少有机会去的，我从小 喜欢雪，所以就说想看雪，他说那我就陪你去。 ”
“他对你很不错呀。 ”在王浪的眼里这是对朋友知己的关心与分析，“怎么 就出事了呢？ ”
杨柳看起来相当痛苦，但是她还是回忆起那天的事情。
“那天，我们吃过早饭，去攀登当地最负盛名的雪山。我们一人骑一匹马上 山，每匹马按理都有人牵着走的，可是当时负责管理马匹的藏民人手不够，所以 我的马有人牵着走，而他的马就没有人牵。我们问藏民马没有人牵会不会有事呀， 他们回答说没事的，常常没有人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杨柳充满了后 悔，“要是当时我们坚持等人手够了再上山就好了。 ”
“马出事，而导致人受伤了是吗？ ”王浪问道。
“是呀，我骑马走在前面，突然听见山上传来什么响声，没多久就听见他骑 的马长嘶一声，他重重地摔在雪地里。‘杨柳 ’，他摔下后大声喊我，‘我不能 动了。 ’于是我在藏民的帮助下跳下马，返回到他的身边。他的下半身完全不能 动了，腰部以下都没有了感觉。 ”
“那肯定是胸腰椎受伤了，伤到脊髓了。 ”王浪的医学专家身份，让他正确 地判断了出来。
“他背上背了一个大的理光照相机，就在落地的时候，他的背部撞在相机上， 使脊髓神经严重受损了。藏民们看见出事也急了，这是他们这里第一次出这种事 情。他们立即组织人员将他送到当地机场，并送往昆明总医院进行手术。但是， 手术做完了，他的下半身瘫痪并没有好转。 ”
“那你带他回到长沙来了，是吗？ ”
“在昆明手术治疗后，医生说可以做高压氧治疗，考虑到在那边很不方便， 我们回到了长沙，现在他住在他爸妈那里，也就是住在省委大院里面。明天准备 住进湘雅医院来继续高压氧治疗和挂点瓶输些液。 ”
“要我帮忙吗？ ”王浪问完就知道是多余，有当副省长的高官父亲，这种事 情自然会有人帮他们弄好的，到时给他看病的肯定是医院骨科的知名专家。
“不麻烦你。这些事情他爸的秘书会给弄好的。我们从昆明回来的时候坐飞 机，他的担架我们买了六张机票，然后由机场拆掉座位，好放他的担架。 ”
“花点钱坐飞机还是很快的。现在的航班很人性化。 ”
“市场经济嘛，如果人性能够换来效益，航空公司和机场还是愿意干的。 ”
“那藏民们有没有对他的受伤负起责任来呢？ ”王浪问道。
“他们负全部责任，可是他们没有钱，赔不了几个钱。他们本来应该牵着马 在前面走，可是人手不够他们就没有按照规定来弄。当时在山上劳动的人不小心 踩动了山上的一截朽木，结果朽木从高处滚下来，砸在了马背上，致使马受惊， 从而将他摔下马来。藏民的责任是百分之百，他们也认可这一点，可是就是拿不 出钱来给他看病。他们甚至还说，如果他愿意留在云南，他们一定养他一辈子， 决不反悔。不过，我和他还有他们的家人都认为留在云南肯定不现实，没有可操 作性。 ”
“那他看病就医的费用什么， 电视台管吗？ ”
“还好， 电视台说全部负责医疗费用，大概与他爸的身份有关系吧。 电视台 说台里有保险，他的医疗费用可以全部从保险费里面出。他说，总算捡回来一条 命，咱知足了。 ”
“也是，能够生存下来，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王浪也有这个想法。
“不好意思，把你拉来，听我诉苦。 ”杨柳似乎想转移一下话题，“这咖啡 味道挺不错的，香味纯正，苦味刚刚好。 ”
“你还真说得好，喝咖啡要是没有那么点点苦味，还真不过瘾。 ”
杨柳停下了喝咖啡，看着对面的王浪： “对了，你现在博士快毕业了吗？ ”
“是的，很快了。还有一年时间。 ”
“那你博士毕业后打算做博士后研究吗？ ”杨柳探询着王浪的未来。 “考虑过，要明年才能最后定。 ”
“那你打算在国内医疗机构做博士后研究，还是去美国等条件好的地方 做呢？ ”
“我个人还是希望能够去美国做博士后研究，那边的实验条件、研究氛围很 好，我们可以趁机多学点东西。 ”
“你很有远见，你让我想起古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王浪，明年我和 你一起去美国好不好？我也向厅里申请去美国研修一两年。 ”
“有这种机会吗？那我欢迎你呀。如果在那里还能够有你这样的朋友，那就 太好了。 ”
“ 当初要是没有和他接触就好了，虽然我不是他的什么人，可是出了这样的 事情，我离开他，难免有人会说闲话。 ”
王浪开导他： “你也不要这么想，人生在世，总会有意外。他现在下半身瘫 痪，如果你还坚持和他结婚，那么我都要提醒你，这样的路到最后很难坚持下去。 与其到后面不欢而散，还不如现在彻底放弃好些。总之，我是支持你的。 ”
杨柳的不安基本退去了：“那样就好，如果真能和你一起在美国待一段时间， 那一定会很有意思。我们共同争取机会，好吗？ ”
“好，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把我的博士后研究工作定在美国做，我年底就开 始与美国的医学研究机构联系，争取明年博士毕业后去那边做博士后研究工作。”
“好。我也回去仔细研究一下，看通过哪种方式去美国留学或者研修。最好， 在美国的日子都能有你陪伴。 ”
副省长听得儿子将终生瘫痪，潸然泪下。这是他和妻子无比疼爱的儿子，聪 明懂事的儿子，从此将与病床、轮椅为伴。他还没有结婚，谁又会愿意一辈子侍 候一个瘫痪在床的人哪？杨副检察长的侄女人不错，人品可以，然而，人品再好， 总是没办法强求她和儿子结婚的。本来，看着他们虽没有如胶似漆，但是两年时 间都在一起走着，也该水到渠成结为夫妻了。谁知却出这样的事情。唉，老天呀 老天，为何对我的儿子这么残酷呀？不，绝不能这样，我要尽全部的力量为我的 儿子治病，我要让他站起来。
他的妻子早已欲哭无泪 ，儿是母亲心头的肉 ，儿子身上的伤也就是伤在 母亲的心里 。看着儿子躺在病床上绝望痛苦的模样 ，她心如刀绞 。如果可以 的话 ，她愿意代替儿子躺在床上 。就算是立即为儿子去死她也愿意，她都会 去争取这个代替的机会呀 。杨柳是个好姑娘 ，妈看着喜欢 ，盼望着她能为咱 生个好孙子 ，但是现在，杨柳看儿子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在病房里待的时 间越来越短 ，她和儿子待在一起也越来越没有话说 。妈心里清楚 ，儿子要留 下杨柳姑娘，真是没有可能了。
副检察长杨国华想与副省长结为儿女亲家的设想差不多破灭，他很认真地向 他的医生专家朋友请教了脊髓损伤这病的严重程度和恢复情况。专家听了他的情 况介绍，首先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脊髓和大脑都是中枢神经系统的组成部分， 但是相比较来说，脊髓损伤的恢复远远比脑损伤的恢复困难。你说的这种情况， 我看终生瘫痪的可能性比较大。当然，因为他是腰以下部分受伤，借助轮椅或者 特殊康复器材的帮助，他的生活有可能实现自理，但是，下半身的生理功能目前 是没有办法恢复的。 ”
“那你的意思是他不适合结婚了？ ”
“这是肯定的，除非是那个人愿意终生照顾他的生活，而不是找一个丈夫。” “我明白了。 ”
这也真是太不凑巧了，怎么会偏偏伤在这地方呢，断一条腿还可以接上，皮 肤破了可以缝上呀。唉，算了，算了，没必要再瞎想。人家也不是愿意受伤的。
反正也没有结婚，只要咱杨柳不愿意，也就由她去吧。
这天，杨柳到了叔叔杨国华副检察长的家里，她常来他的家里坐坐。
“杨柳，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杨国华询问记者受伤的情况，其实他心里已 经非常清楚，只不过想听听杨柳的意思。
杨柳似乎没有兴趣提起这事，不过，叔叔一直是关心自己的人，既然问起， 也就不得不说： “老样子，专家说基本上没有恢复的希望。 ”
“哪个专家说的？ ”杨国华想知道她问的是不是同一个专家。
“一个博士，你不认识的。 ”杨柳并不想告诉叔叔是王浪告诉她的，显然这 个时候，她没有情绪和叔叔说王浪的事情。
杨国华看出来了，侄女已经准备放弃她和副省长儿子的感情，或者说是谈婚 论嫁的事情了，因为当时他和副省长让两个年轻人认识的目的就是希望他们能够 结婚成一家。现在，副省长儿子伤成这个样子也怨不得他，也罢，长痛不如短痛， 与其让侄女一辈子不幸福，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你有什么打算吗？ ”杨国华问道，他想听杨柳亲口说出她的决定。
杨柳知道叔叔问的是与副省长儿子的事情，但是她没有正面回答，她想叔叔 应该会知道她心中的决定的： “叔叔，我想去美国留学。 ”
杨国华听了倍感意外。侄女一直不喜欢远离家乡，怎么突然间想起出国留学 呢。哦，对了，一定是副省长儿子受伤的事情严重影响了她的情绪，好像有点忧 郁症的味道。到外面去看看，学习学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侄女的回答其实也 让他明白，她不会继续与副省长儿子恋爱下去，她要追求或者说开始新的生活。
“想去学什么专业呢？ ”杨国华认真地对待杨柳的要求。
“我想还是与工作有些关联的专业比较好。叔叔你看行不行？ ”
“你现在的工作是省政府办公厅职员，差不多也就是秘书工作，我看，要不 你参加省里面的赴美研修班比较好。这个你也知道的，省里每年都会从各省直单 位和地市级抽调五十个人去美国进修学习行政管理的。 ”
“每次好像还不到一年时间吧，时间太短了，学不了什么东西。 ”杨柳真心 希望与王浪能够有更多时间待在美国，她听王浪说他在美国做博士后工作通常会 有两到三年的时间。
“一般是一年，但是个别情况可以申请延长，只要单位同意了就行，当然要 有说得过去的理由，比如研究需要、 内容没有完成等。 ”
“那我想去个两年或者三年，叔叔可以吗？ ”
“你呀，从前都不想往外跑，现在一去就要两三年，你真改了性呢。 ”杨国 华和杨柳开玩笑。
“ 以前我小不懂事，现在大了，感觉要学些东西才行，不然呀，天天在办公 室里待着，总没有长进。 ”
杨国华很高兴听侄女这么说，他笑眯眯地对杨柳说： “行呀，没有问题，到 时你申请个课题，花上两三年时间，做漂亮点，好不好？ ”
杨柳心情舒畅起来，似乎一扫刚才的阴霾： “叔叔，你真好。 ”
“叔叔当然好呀，一家人嘛，总要互相帮助。当年，你爸舍自己为我，叔叔 才会有今天呀。 ”杨国华遥想着他和杨柳爸爸当年浓浓的兄弟亲情， “那时，你 爸和我按现在的说法就是，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呀。 ”
吴铜礼院士对王浪有去美国做博士后研究的想法非常支持： “男人嘛，要事 业为本，年轻的时候要多学习，积累经验，开阔视野。尤其是我们西医，更需要 与先进国家的同道们进行深入交流与借鉴，而这借鉴与交流当然以我们去他们的 国家待上几年为上策，读他们的杂志、书籍只是其中一个很少的部分。 ”
“是，我打算明年博士一毕业就去美国做博士后研究。吴老师你看可以吗？ ” 王浪征求吴院士的意见。
“很好，趁早出去好。这样吧，我会帮你留心的，看看哪里有比较适合你目 前的水平与研究阶段的医院或者科研机构，我会帮你联系，你就安心做你的课题， 把你的博士论文写漂亮些，要以优异成绩博士毕业，这样去美国的时候人家看着 你的论文，才会愉快地接纳你的。 ”
“麻烦老师，您费心啦。 ”
“行，你去忙吧。我这身体多亏了你呀，你的快速反应让我死里逃生，大难 回归。你是我的福星。 ”
“老师，你这样夸我，学生可受不了呀。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 “好，好，王浪。不说了，不说了。有什么想法和我说就是。 ” “吴老师，再见。 ”
又两个月过去了，咦，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也没见院里扣姚义的工资。难道 是医院的政策改了？可是，改天就听见骨科一个护士给人担保，结果病人死了， 欠费不交，每个月开始扣她的工资抵欠费。
那么是病人交了吗？可是，想想不可能的呀，病人如果来交了，那人一定会 来医院告诉王浪的，王浪对这一点有绝对把握，他不可能看错的。
王浪决定去住院结算中心问一下，他不喜欢不明不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 想了解清楚。
王浪说了一下那个病人的名字，请住院处的工作人员查一下那个人的费用情况。
住院结算中心的女孩认识王浪，当明白王浪要找的是哪一个病人时，她的话 让王浪还是吃了一惊： “你和姚义担保的那个病人呀。他没有欠费了，好像出院 没几天就有人帮他交了。 ”
交了？三万多块钱，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人会是谁呢？王浪想病人的家属是 不可能的，因为他们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如果能够拿出来，就不会只交两千 块钱住院，也就不会筹了将近一个星期只筹到一万五千块钱。那么，这人应该就 是富有善心的人，而且是要帮助他和姚义的人。对，肯定是他和姚义的熟人帮着 交的。
这个人会是谁呢？王浪把自己和姚义的熟人在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进行筛 选。姚义自己不可能，一是他没有这笔钱，二来呢，他如果要这样做， 自然会事 先告诉王浪。是吴铜礼院士吗？不会，导师是问过这事，当时他告诉导师他会很 好处理的，导师同意他的做法，后来导师自己就生病了，王浪忙于导师的病，也 就几个月没有管这事。导师如果交了钱也会告诉他，好让他不用操心的。
是师弟郭光吗？不会，他年纪小，也不会想得太复杂，而且郭光是大学本科 毕业直接上的研究生，然后转攻博士生，一下子肯定拿不出来这么多钱。
想不出来，那就直接问住院结算中心的这位女孩吧。这女孩认识王浪，重要 的是她对王浪有好感，这好感不是爱呀什么的，就是年轻女孩看见帅气男孩而发 自心底的喜欢。她喜欢王浪站在她身旁问她话的感觉。
“你记得起来是谁来交钱的吗？ ”王浪问道。
“好几个月了吧，我想想看。 ”她突然开窍了似的说道，“对，我记得当时 郭光好像在场，是他报的病人名字。 ”
“郭光，是我师弟郭光吗？ ”王浪听到郭光的名字，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师 弟，因为叫郭光的人比较容易同名同姓。
“是呀，就是你们科里的博士生郭光。 ”女孩肯定地说道，“ 当时交钱的是
一个女孩，是用的信用卡。 ”
王浪眼前闪过一个人，这女孩当是孙家惠，那样的话，郭光陪她来就是很自 然的事情。
“那麻烦你帮我调阅一下，当时所刷信用卡的户主是谁？ ”
“这个—— ”女孩觉得有些为难，告诉别人消费信用卡的户主姓名是违反财 经纪律的，可是，她没有办法拒绝帅哥王浪的要求，“好的，我找一找看。 ”
女孩在一堆当月的留底账单中查找那些日子信用卡刷卡交费的情况。
“有了，就是这张交费单据。信用卡持卡人叫孙家惠。咦，这名字怎么和歌 星的名字一模一样呢。 ”
“那我知道了，她就是歌星孙家惠，肯定就是同一个人。你那天没有仔细看 那人的面孔吗？ ”
“真的呀，那太可惜了，错过了，站在我面前我都没有发现呢。你认识她？ ”
“是的。 ”王浪高兴地回答道，这孙家惠真是好样的，心肠好，郭光如果真 能和她成，是好事呀。
“那什么时候介绍认识一下，我很喜欢听她唱的歌。 ”
“有机会我一定会介绍你认识她的。谢谢你。 ”
这个郭光，领着孙家惠做了好事居然还不吱声，隐藏得还蛮深呢。
王浪在科里找到了郭光，很正经地对他说： “郭光，你这小子，居然还有事 瞒着我。 ”
郭光不知师兄所指为何，一脸无辜： “师兄，我哪敢呀？ ”
“你是不敢，不过孙家惠让你敢 ，是不是？ ”王浪的语言里已经有了感 激之情。
郭光听出来了，心里也明白过来： “你都知道了？ ”
“ 当然，这点事情还难得住我吗？ ”王浪笑道，“师弟你是我的大恩人，帮 我解决了这个难题。 ”
“不是我，是孙家惠。 ”
“那当然是因为你，如果你没有告诉她，她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呀。所以， 我感谢孙家惠，也感谢你。 ”
“你和孙家惠说，我改天还钱给她。 ”
“师兄，你千万不要，这是她的一片心意。她说了，如果病人来交钱了，就 把钱还给她，她会接受。但是，你还钱就负了她的一片好心。并且我请求你，这 事你先不要和她说，好吗？ ”
王浪想想也对，孙家惠既然做了好事，而且是主动做的，那就是有着十二分 的诚意。那就先不急，反正心里记着这份情，等等再看，假设病人真来还钱，再 好好感谢孙家惠。
没过半个月，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一个人神采飞扬地走进了王浪的办公室， 手里提着一个大的纤维袋： “王医生！ ”来人一进门就径直走到王浪的桌前，并 且大声地喊道。
王浪被他一惊，抬起头来，原来就当初得重病胆管炎的那个病人，就是当时 没钱，王浪和姚义给担保了的那个病人。
“你好！刚到长沙吗？ ”王浪问道，“身体都还行吗？ ”
“嘿，当时多亏了你呀，王医生，我回去后感觉身体比生病前好多了，吃饭有味道，吃得也比生病前多。 ” “那就好。 ”
“还有呀，运气太好了，王医生，都是你带给我们家的好运呀。 ”病人一连 声地感谢着王浪，“真的非常谢谢你。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土特产，比较粗糙就 是，不过，绝对环保，是绝色食品，有板栗、红薯、橘子。 ”
“不用客气，你来一趟这么远，也不容易。 ”
“也还方便，这回我坐卧铺过来的。刚才说你带给我们家好运，真是这样的， 几天前我去镇上赶集，一个开福利彩票销售点的熟人让我买几注彩票，说是支持 支持他的生意。我就买了，运气来了门板也挡不住，我中了一等奖，一下子拿了 十三万，交税两万多，还有十来万，这下好了，我儿子高中几年的学费都不用愁 了，省着点的话读大学的学费都有了。真是老天开眼哪！ ”
“恭喜你，好人有好报！ ”王浪为病人感到高兴。毕竟这能够极大地缓解他 家的经济负担。
“王医生，我把欠医院的钱都带来了，这回咱可以一次性交清了。 ”病人对 王浪说，“我去住院结算中心交钱去，待会儿我请你喝酒。 ”
“不用客气了。住院结算中心不用过去了，那边已经有人把钱交了。 ” “是哪个好心人帮我先垫上了，那我得把钱还给他。 ”
“可以的，待会儿我叫她过来，你把钱给她吧。 ” “好，好，我要当面谢谢他。 ”
王浪把姚义、郭光、孙家惠都叫到一起吃饭，当然王浪一起请吃饭的还有远 道而来的病人朋友。
上菜前，王浪给大家介绍认识：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当时在 我们科住院的湘西朋友卢中亭。 ”
“这位是姚义，湘雅医院骨科医生。 ”
“这位是郭光，我的师弟，博士。 ” “这位是大歌星孙家惠。 ”
大家与卢中亭这位朋友一一点头示意问好。
菜上来后，王浪吩咐给大家倒上酒： “今天，我们欢迎卢中亭先生从湘西来 到长沙做客。大家陪卢大哥好好喝酒。 ”
酒过三巡，卢中亭已微有醉意，也正是有几分醉意，他才能够放开嗓子，尽 情地在湘雅医院的这些高才生以及美女歌星面前表达自己的思想，表达对他们的 谢意。
“非常谢谢王医生。我说呀，是我三生有幸，在得了重病之后能够遇到王医生这么好的人。要是当时王医生没有给我担保的话，我的命都没有了。我再敬王 医生一杯酒。 ”
王浪端起酒杯，很认真地与卢中亭碰杯： “卢大哥，我是尽力而为。能够帮 上你的忙，是我，也是在座的各位非常乐意的事情。我要向你说清楚，当时我并 没有资格担保，是坐在我身边的这位姚义挺身而出。后来呢，坐在你身边的孙家 惠和郭光又挺身而出，把你欠的钱交给了医院。 ”
卢中亭与姚义、郭光、孙家惠再一一喝酒，道不尽心中无限感谢之情。随后， 他把三万五千元双手交给孙家惠。
“谢谢你，大歌星。 ”卢中亭对孙家惠说。
“我和你都很幸运，在湘雅医院受到了最好的治疗。得以保持健康的身体。
当时，我听郭光说王浪和姚义为你担保的事情，我就想也做一些事情。现在你中 奖了，有钱交医疗费，有钱交学费，上帝待你不错。祝贺你！你的钱我也收下了。”
“本来就是你的钱。 ”卢中亭道，“是你让我提前享用渡过了难关。我无比 地感谢你。 ”
“卢大哥，来，吃点菜，你这样的病，酒还是不能喝得太多，不然，对肝、 胆不好。这样吧，我们喝完这些酒都吃饭。 ”王浪对姚义和郭光两位男生说道， 女生孙家惠自然不会有异议。
“行呀，我儿子要是争气的话，咱也叫他上医学院，并且要像你们一样，医 术高，医德要好，做老百姓喜欢的好医生。 ”
“会的，看你这么好运气的人，你儿子也会有好运气的。干脆就叫他报考湘 雅医科大学吧。 ”
“他今天高二，明年就高三了，算来后年夏天就要参加高考。我要他加把劲， 争取能够到这里来学医。 ”
“好，卢大哥，后年带你儿子来上学吧。 ”
卢中亭第二天就坐火车，还是买的卧铺票，回他的湘西家去了。围绕着卢中 亭的手术、欠费，一连串的事情到这里就算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王浪结束了博士生的临床工作，正式开始他的博士研究课题。几个月时间里， 他穿梭于图书馆、食堂、实验室，常常为了观测一个指标，通宵达旦。
他的博士生同学向玲玲与他一样，同样是忙于博士生最后阶段的冲刺。
两个人的打算倒不一样，王浪已经定下计划，毕业后即赴美国做博士后研究 工作，而向玲玲呢，已经在导师廖玉翠的建议下决定毕业后留在湘雅医院工作。 两条路都相当不错。只是说起来有十多年感情的他们又天各一方。 以后还会有机 会再一起吗？
路都是自己决定后选择的，今后的事情如何无法预测。
七月，王浪与向玲玲同时取得湘雅医科大学博士学位，他们双双成为学校优 秀博士毕业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