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艺术地生活着
书名:红河左岸 边城秘语 作者:闻冰轮 本章字数:2102字 发布时间:2024-06-22

艺术可以低处行走,也可以高调喧嚣。而更温柔的一种方式是,让艺术流入生活。于是,就有了与众不同的一群人,时而低处行走,时而高调喧嚣,与艺术的脉动同步,成为艺术地生活着的人。

1,文化长廊

滨河大道长堤上,有一道亮丽的风景——中越两国边民和谐文化长廊,像逛商场一样的“文化赶集”是独属河口的一道旅游大餐。
舞龙队龙腾虎跃,场面火爆;鼓乐队丝竹声悠悠扬扬,余音缭绕于大街小巷;歌舞队人气最旺,众多的参与者已经让人分不出谁是表演者,谁是围观者……
河口县以群众业余文艺团队为载体,组建了“口岸民乐队”、“口岸舞狮队”、“舞蹈队”、“器乐队”等十五支民族民间文化艺术队,共有十个“和谐文化长廊”展演点。
每当夜幕降临,分布在城区的群众文艺展演队伍便济济一堂,将优美动听的歌声和欢快热闹的鼓乐声奉献给边城的人们,奉献给两岸边民和国内外的客商。每晚越南边民都有数百人到河口参加文艺活动,晚上十一时闭关前又赶回老街。“和谐文化长廊”仿佛一座奇异的桥梁,搭建在中越边境民众之间,增进了中越两国边民的友谊和边境文化交流,使河口人民的业余生活多姿多彩,润物细无声地丰富了河口旅游文化的内涵。

2,音乐是奇异的阳光

今夜,我慕名来到这座蜚声国际的文化长廊,想用自己的视角体验河口的另外一道风景。
我来晚了一些,演出早已开始。不曾预料的是,刚一进入便被淹没在一片乐器的海洋中。这里的色彩是如此的斑斓炫目,如同在观看不停顿的焰火表演,令我之前贫乏的想象力完全无所适从。
那种感觉就像沉迷于贝多芬的交响乐之中,铜管乐器震耳欲聋,低音乐器隆隆如雷,长笛声凄然欲绝,任意摆荡,每种声音都让人挥之不去,它们捏着我,我越是想让注意力集中在某处,越是无法把握整体。
音乐是风,在周边的千山万壑间回荡。音乐是雨,在棕榈树的檐沿繁密地垂下。音乐是奇异的阳光,蜿蜒向天涯每一条曲径。
我不是音乐家,既不会弹钢琴也不会拉手风琴,但我懂得怎样聆听这充满爱、充满温情的世界。那些演奏者比其他人更多地拥抱着他所热爱的音乐,此刻在他们心中,一定有许多动人的冥想,和许多温热的联想。天地仿佛是一间巨大的音乐厅,萧萧的万木是琴柱,温柔的南溪河是长弦。
他们尽情演奏着属于他们这一代的声音。

3,唱给自己的歌

一位自信满满的歌者在演唱黄磊的歌《边走边唱》,“爱情边走边唱,唱不完一段天久地长。心中抱着希望,只看到失望。不如一切就这样吧,你和我就算了吧,谁都害怕复杂,一个人简单点不好吗?一个人简单点生活吧。”
曾经看过黄磊的电影,清瘦俊美的脸庞,一抹敏感的眼神,那种眼神预示着爱的轻易和无常。过后对他就没有太深的印象。后来偶然在一次孤独的旅行中听到他唱的《边走边唱》,平静中有些许轻轻的疼痛和不舍,打动了我。
这位河口边城的演唱者显然是位业余歌手,心却是自由无比的,故意模仿黄磊把歌曲唱得漫不经心,却又非常纯粹。他将那歌唱得极有自己的味道,沙嘎中携带一份抗颜欲辨的率真。
那么雄浑的嗓音,那么强盛的肺活量,谁说他日便不能振衣作千里风幡看?瞬目间,同样可壮作万古清流响呢。

4,笑一笑,让生活继续

走到滨河路中段,又听到一个男人年轻而温柔的声音在唱,带着一点点的怅惘和怜惜:“已经很习惯从风里向南方眺望,隔过山越过海,是否有你等待的眼光?有一点点难过,突然觉得心慌意乱,冷风吹痛了脸庞,让泪水浸湿了眼眶……”
这温柔怅惘的歌是个有齐肩黑发的男人唱的,穿着一件式样简单的黑T恤,头发在风中轻轻地半掩住脸。独自光脚坐在树下抽烟,很无所谓地吟唱道:“我欣赏自己,虽然很平凡,我试着活得一无所有……”头发在风中飘洒得很长很长,看上去比女人还要柔弱易碎。在他唱出脆弱敏感的歌曲时,感觉那颗心随时会轻易地陷入爱河,会送100朵玫瑰给心爱的女孩,会为她流泪。
唱歌的是一个艺术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剃着干净的平头,稍微有些冷酷。闲聊中得知他刚刚放手一段挣扎很久的痴缠,打算过一个人的简单生活。边走边唱的爱情是孤单也是快乐的,心里没有希望于是也无所谓失望,只是无边的空旷和寂静。“我非常感谢黄磊,因为听过他唱《不如一切就这样吧》、《你和我就算了吧》才最终令我释然回到家乡河口来。”
在这个世界上,感觉现实和梦想不相符合的人,不止一个。但是我们笑笑,让生活继续。

5,生活在人之中的喜悦

一直以来都不太喜欢国内的流行音乐,那种没有个性的矫情和媚俗令我逃避不已。但是今夜,很无心地,无比偶然地,在这小小边城听到两位风格迥异的业余歌手浅唱低吟黄磊的歌,忽然觉得音乐在精神之间,音乐又在精神之外。滨河路上的艺术氛围有如无所不在的花香,潜移默化间将这座边城的空气过滤得坚实而甜美。
舞台上或者屏幕前华丽的表演者,在形式感之中往往忘记了自己的所求。而眼前这些表演者,听到的是自己内心的声音,并试图表达出来。只是,表达之后,入戏与出戏虽只有一步之遥,但太过投入的结局,最终惘然于内心的途径该通往何处。
我在这一切美好之上,感到一些更巨大、更神圣的美丽。
今夜,我沉湎于大众娱乐之中的边城,感受到拥有一种生命的喜悦,生活在“人”之中的喜悦,生活在属于自己的土地上的喜悦,以及一切小小的“与人共有”的喜悦。这里是一个有情的世界,每个人都是在许多别人的美好里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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