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南溪河,早早存在了我的梦境里
书名:红河左岸 边城秘语 作者:闻冰轮 本章字数:2416字 发布时间:2024-06-19

“我想在水中写一封信给你,一边写一边消失。让我这样就度过一生,什么时候可以写完,什么时候可以告别。你以绝望的姿势阅读,这样我才会快乐 ,不断地写不断地阅读,始终孤独……”
梦中看见自己坐船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船儿沿着绿色的宽阔大河逆流而上,水波湍急无比,沿途看见有巨大的植物一株株挺立。它们茎很粗,叶子肥硕而阔大,生长在水中央。遥远的山峰上有盛开的大朵木棉花,暗示更多的繁花盛开在大山的深处。树林的绿叶层次分明,色泽苍翠……
此时此刻,我就站在这样一个地方,和曾经在梦中的境地一模一样,让我欢喜且害怕,忽然忘了来处。
南溪河!原来你早就存在了我的梦境里。

南溪河畔怯怜怜的蓝花犹如探春的小使者,小心翼翼望着我们,铃兰和香草是河水欢喜的初声。放眼望去,有窈窕的莲馨,香艳的雏菊,玲珑的石水仙,飘摇的蒲公英,喜欢热闹的紫藤……它们一同在大地上生长,同在和风中波动。还应当有百灵与夜莺的吧?欣然乍泄的春光已缦烂在河畔,不须谁来殷勤问讯。
歌德说,大自然是最伟大的一部书,在他每一页的字句里,我们读到最深奥的消息,并且这书上的文字是人人都懂得的。
不同的河流有不同的景致,莱茵河,西子湖,涅瓦河,扬子江……他们应用的符号是永远一致的,他们的美丽是永远明显的,只要心灵不结痂,只要有时刻感受的眼眸,仔细聆听的耳朵,大自然这免费的珍贵补剂便可永远供我享用;只要我认识了这一部书,在这世界上寂寞时便不寂寞,穷困时亦不穷困。苦恼时有它作安慰,失意时有它作鼓励,迷失时,亦有它陪伴。
忘不了吊桥上斑驳的苍苔,木藤的古色,更流连南溪河泄露的湖光与山色。在南溪河边上渡过一天宛如服了一盅灵魂鸡汤,蜜甜的闲暇,甜蜜的孤独。
一次又一次的,只见我出神似的倚在南溪河畔向它凝望。

终于走到了南溪河边,满怀诗情地看了半天,连波光都收藏进心底了。
依然想不起来《美人草》或者《红河》是不是彼岸的风景,宣传资料上那些鲜红嫩绿的风光照让人觉得肤浅,但南溪河实在美得醉人,除了世俗语言之外没有其他更适合的形容,静静的水是它最美的本质。
沿途目睹了吊桥下面呢喃婀娜的水流,见到真正的南溪河先自有几分情了。赤足走到河边,一下就沉醉进粼粼水波里去。
文学老师说过,大凡美得醉人的景色,多半和包覆的情感有关。想来南溪河应该是神秘复杂的,包覆着众多美丽的谜,等着我去猜中。
南溪河原名白期河,是元江水系中较大的一条支流,发源于蒙自县鸣鹫乡丫巴山。从源头丫巴山到河口口岸,南溪河像一条数百千米长的银带,从海拔一千六百米的蒙自县戈姑山脚经屏边县大树塘流入河口县境,湍急的流水势如奔马,宛若游龙。河面时而狭窄弯曲,时而宽阔笔直。河床上多怪石异礁,景象万千。河流上一座座铁桥、混凝土桥、小铁索桥飞架其间。两岸峭壁怒耸,怪石林立,风光秀丽。有南溪农场和蚂蝗堡农场种植的万顷三叶橡胶和果木林,有原始亚热带丛林风光,有两岸参天古树遮天蔽日,古腾蔓枝攀岸附壁。岸边竹林婆娑,远处则群山对峙、连绵起伏,一片黛绿。

“走!去漂流!”友人已经迫不及待。
仔细看漂流项目的介绍,南溪河漂流全程32公里,沿南溪河风景区而下,途径“军舰石”、“牛郎滩”、“石门关”等六个险滩,三十九多个急滩,8公里中越国际界河,整个旅程丰富多彩、有惊无险、其乐无穷。
在漂流起航的地方,热带雨林藤萝蔓延一望无际,河水幽静而平缓地望着我们,像在发出安详的邀请,根本看不出将有怎样的惊险。工作人员还在认真检查每个人的安全措施,我们早已经跃跃欲试。终于,橡皮筏驶进了南溪河。
  领航员警示我们不许把手脚伸出皮筏,因为皮筏无法控制流速,水中暗藏诸多岩石,很可能划伤自己。但是在看到有蓝色红色的花朵坠入水中时,还是忍不伸手去捞。望着那清澈见底的水,禁不住把脚浸入那冰凉的润泽。有人哼起了歌谣:
浏阳河弯过了几道弯
几十里水路到湘江
江边有个什么县哪
出了个什么人
领导人民得解放啊咿呀咿子哟

  歌声未落,转瞬间水流急起来,橡皮筏一个起伏,有人的屁股见了水,同伴们大笑。领航员警示:马上进入岩石急流地带!我们一下子绷紧了神经,准备好了搏斗的姿势。
  在水流变成白浪的一瞬间,人被抛了起来又迅疾的落下去,眼前扑面而来的水花横扫而过,我的惊叫消失在各种惊叫里,瞬息的离心力使心跳到喉咙又落到肚脐。这样一段惊掣之后,我们已随水流冲到200多米以外。再看大家,下半身都湿透了。有人哈哈大笑说:大家的屁股都失水了!我们开心地互相嘲弄和尖叫着。
  一次刺激过后,大家冒险的兴奋度看涨,急迫的等待着下一次的高潮。这时,大自然却设计了一段缓流。稍做休息式漂行后,伴着橡皮筏的颠簸,忽的,就随狂水暴浪跌入了低凹,水像一道幕墙劈身打了过来,紧接着水浪又掀了起来,上下翻滚,我们像骑在一头发了狂的野马身上,被上下左右抛搡。我除了紧紧抓牢拉绳,只能闭着眼,用惊叫缓释极度紧张,忍不住眼睛睁开条缝,看见皮筏在浪尖穿行,浪尖翻滚成细碎白沫涌进橡皮筏,滔滔滚水只在身下,真是无比刺激。
  急速惊险的穿越过后,一种征服的快感令所有人豪情万丈,顿觉降伏任何的河魔水怪都不在话下,独独忘了自己连发梢都在滴水,就像一只水怪。
  橡皮筏渐渐漂至下游,水深了,也平缓了,回味着刚刚的惊险,大家手舞足蹈,高唱狂呼,兴奋还在回荡。
  南溪河漂流是一种瞬间刺激的极度体验,而沿岸静静的生命是美的本质。

离开漂流地顺流走下去,看见一片广阔、茂盛且生机勃勃的芦苇,在河滩上延绵不绝。南溪河绿浪波伏,直抵天际。它的绿是一种宏大永新的绿,忽而浓绿,忽而泛白,在金色的阳光下,各种色彩交替呈现。
行至蜿蜒处,忽见一段颓垣立在河滩上,泛着旧黄的土色,不知它曾是谁人的屋舍。时间一下子坠入荒芜的历史,有些沧桑浮托而起,心里忽然勾勒出一幅景致:此时此地有一位年轻窈窕的女子,身穿长裙立于垣边,背景是广阔无边的绿色芦苇荡。忽而,从芦苇中飞起一群白鹤,长项白羽,翩然凌空,在绿海之上白鹤翔集,若白浪点点。金阳下长风吹拂,女子的裙裾飘飘……
这样的场景,才是完美再现了我对于南溪河的梦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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