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一大早，呼呼就顶着一头鸡窝去敲爸爸的门，他今天不用上课，但是肖伯伯昨天说要带他们去划船，还是要早起。
有个太勤快的儿子，就是余楚奶爸生涯最大的痛。他昨晚被按得很舒服，巡山的疲劳也消了大半，但这些都不妨碍他不想起。
他拍拍家长，迷糊道：“三爷，开门去，你给他做个发型吧。我真起不来了，浑身都疼……”
秦吾捏起他手腕往回一放，扬声问：“呼呼，你找谁呀？”
呼呼在外面说：“干爸，我找爸爸，今天要好帅的发型，我爸爸起床了吗？都七点了，要起床了，不然就迟到了。”
秦吾就捏住旁边备受期待的爸爸的鼻子，问：“听到没？找你的，要迟到了。”
余楚拍开鼻子上的手，大声说：“儿子，爸爸昨天太累了，今天起不来了，要请假。你让干爸给你梳好帅的发型吧，他梳的更帅。”
呼呼坐在洗漱台上让干爸给他梳帅帅的发型，眼睛却总往床上隆起的位置看，小声问：“干爸，我爸爸怎么了？他是不是废掉了？”
秦吾听得笑，也小声问：“什么叫废掉了？”
呼呼说：“就是变形金刚废掉了，就不能动了，你看，我爸爸都不能动了。”
秦吾更加笑，这回他没有小声，反而刻意大声说：“你爸爸不是变形金刚，他也没废，就是生了种病。”
呼呼抬头问：“什么病？”
秦吾笑着说：“请假病。他不请假身体就会不舒服，请假了就得躺着一动不动，不然也会不舒服，现在他就在生请假病。一会儿去肖伯伯家，他问你爸爸怎么没来啊？你应该怎么说啊？”
呼呼想想，说：“爸爸生病了，就要躺着，躺一天就好了。”
秦吾乐得夸孩子：“我干儿子真聪明，来，看看，这发型可以吗？帅不帅？咱们再穿套很帅的金刚衣服好不好？”
呼呼转头看了看镜子，点点头：“很帅，比爸爸，”他想起来爸爸还在睡觉，赶紧小声，“比爸爸梳的还帅。”
可余楚还是听见了，他一下子坐起来，问：“呼呼，你说什么呢？什么还帅？”
呼呼赶紧捂嘴，偷偷往外面走了两步，看爸爸正看过来，又摇头：“我什么也没说，爸爸，你还请假吗？”
余楚皱眉看了儿子片刻，又倒回去：“请，你爸生病了，一种不请假就浑身不舒服的病！”
一开始呼呼以为爸爸这种病不严重，睡一觉就好了，可后来他发现，爸爸病得好重，一到周末就要睡觉，他都不起床，说一起床就浑身不舒服。
肖伯伯说，经常要躺着，就是很重的病。
时间一晃就到了八月，一到周末，余楚还是没有半点当爸的自觉，还是老神在在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有时候想赖床，工作日他也往秦吾身上推，秦吾有什么办法？只能补上造型师的空缺。
可今天收拾到一半，干儿子忽然问：“干爸，我爸爸是不是病得很严重，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这话把秦吾都问懵了，他问：“为什么就快要死了？”
呼呼眼泪汪汪说：“肖伯伯说，病得很严重，就要经常躺着，躺久了，就要死了。我爸爸，每个星期都要躺着，这个请假病肯定好严重……干爸，我爸爸要死了，怎么办？”
看孩子小嘴都瘪起来了，秦吾赶紧哄：“没有哦，你爸爸只是累了，他身体不好，请假病只是身体不好需要多休息，不会死的。不能哭哦，哭成小花猫就不帅了。这样，干爸让七伯伯送你去肖伯伯那儿，干爸带你爸爸去看医生，下个星期就好了。就不会总躺着了。”
呼呼有些不信：“真的吗？他都躺好久了，这么快就能好吗？”
秦吾感慨，这孩子还挺有逻辑，就说：“都说不是很严重了，你爸爸是不肯吃药，才天天躺着的，只要按时吃药打针，很快就会好的。”
秦吾送孩子下楼再上来的功夫，原本还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省的余楚已经收拾好精神奕奕的准备出门了。
只在家里当了一个月不到的奶爸，余楚就宣布他要跟肖珩解除搭档关系，他不要做奶爸大军中的一员了。
他要去上学再深造，总之，他不能把有限的精力浪费在无限的撵娃行动中。
秦吾只知道余楚每天晚上都在他那杂物房一样的书房里磨蹭到半夜，有一回回来得早，他还看见这位从来对书籍避而远之的家属居然坐在院子里翻书。
看小包子又一副出门的架势，他终于开口问：“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每个周末都没空陪孩子？都以为你重病快死了。”
余楚照着镜子，随口说：“谁让你跟他说我生病了，我本来打算直接说我很忙，没空陪他天天出去遛的。”
确定每个细节都没问题了，他才转身，说：“我报了几门课，学投资管理、语言啊，还有艺术鉴赏什么的，可去上课的都特能收拾，我也不能给你丢脸啊。以前我就以为艺人比较讲究穿搭，现在出去看看，发现谁谁都不懈怠哎。哥，你看看，我这好像有点黑眼圈，要不要遮遮啊？”
秦吾凑近看了看，说：“不用，正能显出你在家有多用功嘛。怎么突然想起来学这些了？你可不是个好学的人。”
余楚感慨说：“唉，以前不知道啊，现在发现自己什么也不会，你看，我儿子只会在做造型的时候想起我。一有什么别的不懂，他都会说，我明天去问肖伯伯。要么就说，我明天去问蔓蔓伯母。什么意思啊？他才三岁，就看不上他老子，带娃一点儿意思也没有。我要好好充实自己，总得有一样实在的本事让孩子崇拜吧，不然不白有了个孩子。”
秦吾点点头，倒有点刮目相看，他拍拍小弟肩膀：“难得，我们小楚少爷也长大了，知道点为人父的责任了。今天周末也上课啊？”
余楚乐得笑，又摇头：“今天没课，是一位老师的画在办画展，我跟几个同学一起去看看。老实说，我都不知道他画的那都是什么，可别人都吹捧得很，我也不好意思不去。是不是学生都有巴结老师的本能啊？”
秦吾被逗得笑，摇头说：“我也不懂，画这东西，不就是大家都说好，都愿意花钱买，投资价值就上去了。你也别傻愣愣的就只是看一趟，也买一副回来，说不定也是项投资呢。”
余楚不乐意，说：“我又不喜欢，还买，那不成贿赂老师了？才不助长这种歪风邪气。他那种画就是炒作，哪有什么艺术美感，一点灵魂都没有，也就他们那些不懂的觉得有多好。我看他们也没看出来好，就是怕被别人说不懂艺术，这才争相吹捧。”
秦吾问：“你懂吗？”
余楚愣了愣，摇头：“我也不懂，但我的审美肯定没问题，他那个乱七八糟的，一看就不值钱。要不是看他讲课还算靠谱，我都不想跟着学了，唉，懂得多未必就会做，也很正常啦。你有空吗？”
秦吾笑着问：“干嘛？”
余楚一只胳膊搭过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独煎熬不如众煎熬，你跟我一起去呗？看完还要约吃饭，跟他们在一起吃饭特别没意思，不是交流人脉就是献殷情，不然就直接去酒店。哎呦，怪不得有点钱就要去充电啦，成年人的同学圈，真是什么服务都有。经常我都懵。”
秦吾侧头打量，“你不喜欢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