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母妃撵人,楚坦君汗颜,连忙说:“母妃,这是嫡母妃的一片心意,我们可不能辜负。”
说着看了漓豆一眼。
漓豆也不计较,依然笑盈盈地说:“打搅夫人了,告辞!”安侧妃将脸撇向一边,傲然不理睬。
楚坦君只好送到门口,低声道歉说:“我母妃性子不太好,豆长史多多担待。”
漓豆也不看他,脚步未停:“你知道就好。”
楚坦君更是汗颜,在门口看着她出了院门才回来。
“嗨,一个小小长史而已,怎么整得比公主还要娇贵?”
楚坦君坐下来,脸色不太好:“母妃,你昨天还说为儿子操碎了心,可我怎么感觉不到?”
“你说什么?”
“母妃,您和大姐、四弟的想法我懂,既然想把儿子往上推,为何不能注意一下言行,少点树敌?”
安侧妃正想大火,见儿子神色不对,就忍下来。
“芙蕖院的长史,代表嫡母妃的脸面,好心好意来过问,您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得罪了她,能落什么好?母妃,眼前不比往昔!”
听儿子这番话,不像榆木疙瘩,而且三个儿女当中就他最有出息。
安侧妃沉吟起来。
“母妃,您看看刚才差点又发火,儿女面前还好,若是别人,早得罪了,你说是不是?”
“哼,难道我们比她们差了?干什么要低声下气的?”安侧妃终是不服。
“母妃!”
“好吧,我不和你斗牙花,你回去吧!明天也不必来看望我,以后没什么事也不必来,看着膈应!”
楚坦君胸膛起伏,倏地站起:“谨遵母妃之命,儿子告辞!”
正想快步离开,却见四弟跑进来。
“什么事,毛手毛脚、急急躁躁的?”楚坦君不满地问。
“母妃,二哥,”楚炣君拜了两拜,“街上有流言,说的是大哥......”
说着试探地看二哥神色。
楚坦不动声色:“都胡诌些什么?”
“说大哥自己放出风来吹捧自己,夸自己一场战斗能杀死数百敌人......”
楚坦君皱眉:“这不是你们放出来的吗?”
“我们确实派了人......到酒楼传了......”楚炣君声音忽然升高,“但,但有些话不是我妈传的......”
“一下子说完,别磨磨蹭蹭!”安侧妃训斥小儿子。
“流言又说,安庆百姓。对公子不服,他当年打仗也为的是外国,现今只带了镇东小将军的虚名及几个人手回来。哪里比得上二公子长年为安庆出力,爱护百姓,保护边疆......”
“什么?”楚坦君凛然变色。
即使心思浅薄如安侧飞也明白,这个流言杀伤力有多大。
这一捧一摔的,不明摆着告诉人们:流言不是二公子,就是二公子的人放出去的。
安侧妃大叫起来:“谁这样恶毒啊,杀千刀的!”
“母妃稍安勿躁!”楚坦君出言制止,又转头对楚炣君说,“你派人好好查一查,你是卫尉丞,这本来就是你的职责。源头查清,我就能自证清白。”
“是,我这就去查!”楚炣君匆匆跑了出去。
安侧妃颓然坐在圈椅里:“究竟是谁,这样狠毒!”
楚坦君无心逗留,连忙告辞母妃。
回自己住处,立即吩咐亲侍长沈禹带人手暗地清查此事。
“大哥不好啦!”五公子楚棋君慌慌张张跑进卿竹院。
“别急,有话好好说。”楚亭君正收拾上衙的用品,头也不抬地说。
“街上有个流言对您很不利......”
楚亭君将基本簿册放进公文袋,说:“既然是流言,你慌什么?”
“大哥,那流言太可恶了!居然说只佩服二哥,因为二哥一直在为安庆百姓服务,为安庆抵御外敌,守住边关。”
“他们说的是实话嘛。”楚亭君开始系封口的绳子。
“可是流言还说,说您沽名钓誉,跑去掺和景洛国的内乱,却又不懂得守业,好不容易带出一支镇东军,却又弄散了,只留个镇东小将军的虚名......”
楚亭君系绳动作停顿了一下。
“流言说,您现在看看要立世子了,就跑回来摘果实。可什么也带不回来,只带个虚名和零零星星几个人手,就这样回来抢位子。”
“街巷流言,不胫而走,清者自清。”楚亭君拍拍五弟肩膀,“哥要上衙了,你好好跟教头学武,等我有空咱俩比试比试。”
说着将公文袋递给范振海,挽着弟弟的肩膀走出院门,一直看着他往练武场方向走去。
“走吧!”楚亭君登上马车,却又撩开窗帘,对外面骑马随行的范振海说:“找人暗地查一查流言的源头。”
这流言太恶毒了,既诋毁了自己的名声,也将二弟拖下水,可谓一箭双雕。
“遵命!”范振海调转马头,向一边奔去。
才走上怀德府衙的台阶,就碰上十几个人往外冲。
定睛一看,领头的是怀德府少尹及法曹参军。
少尹见到上司,急忙拱手禀报:“大人,普里街发生凶杀案,下官正带人前去勘查!”
楚亭君眉头深皱:“我去看看!”
普里街离府衙五里远,楚亭君飞身上马,与少尹等骑马赶到普里街。
普里街位于都城边沿,不属正街,但房子都租了出去,平时行人也不算少。
案发现场是一所独门独户的小院落,位于普里街中段。户主是做豆腐的,自己卖,也批发,生意还可以。
里正已经在大门前拉起警戒线,见府衙的人来到,连忙收起警戒线,打开院门。
眼前的情形,令众人倒吸冷气。
只见院子一滩血迹,血泊中躺着两具尸体。
“是豆腐老板夫妻。”里正说,“那边,是老板娘的母亲,来替他们带孩子的。”
他指指另一边老婆子的尸体。
“那边还有个孩子。”
楚亭君挑眉,跟着里正走到屋檐下,见檐下挂着一只摇篮,里面睡着一个小孩儿,应该不到一岁。
“检查过了,没有受伤。因为睡着,暂时没有惊动。”里正说。
又说:“从目前看,他是唯一的证人。”
楚亭君俯身看这孩子,见他小鼻子翕动着,睡得正香。
忽然,孩子睁开眼,与楚亭君对视。
“哇哇哇!”他忽然挥舞着小手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楚亭君后退两步。
“去,找人把他抱起来,喂点吃的。”他吩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