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们到这时才猛然发现,看张献忠这副长相,决非一般武士,必是成大器之人!
跟着他张献忠投奔义军,别说远比现在就被杀头强多了,就是比起在边军中饿饭,还动不动就要被王总兵砍头,那也要强上天了!
那么,不如跟随张献忠投降吧,好歹有口饱饭吃!
军士们静默了片刻,没有人号召,也没有人挑头,就一齐弯下腰,纷纷把刀枪放在地上!
上千人全都跪了下去,一起高叫:“我们愿随张旗尉投奔起义军——!”
张献忠这才得以向王自用拜倒说话:“禀王将军,此刻贼首已斩,全军投诚,还请王将军发落!”
王自用下马上前,搀扶起张献忠,握着张献忠的双手,感激地说:“多亏张少侠了,斩首了贼酋,免除了一场生死血战,还招降了上千军兵,功莫大焉!
“这样,张少侠你和这些明军十分熟悉,这些明军就由你来带。
“从即刻起,你的兵,就是我军中的一个营,你就是这个营的将领了。
“回去后,再介绍你与王嘉胤将军和高迎祥将军等众头领认识,以后,你的兵马与咱们义军联盟,就是一家子了!”
张献忠说:“谢过王将军!王将军对献忠有如此知遇之恩,献忠无他,日后唯有以冲锋在前,多多杀敌相报!”
王自用说:“好,好,很好哇!那么张将军,你就带上你的队伍,随王某回义军驻地吧!”
张将军?哈哈哈哈!
张献忠虽然面无异色,却在心里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仅一役之功,就被称为将军了啊!
要是在明军中,我这个小小旗尉,再混三十年能混到将军吗?
师爷当年那么战功赫赫,其功都被上司贪占了呢!
还是义军好,有功就是有功,上司不但不会贪占,还特别赏识!
看来,今天抓住时机递上投名状,完全正确!
张献忠回过身,上前对跪着的明军说:“兄弟们,现在我们都是义军了,还跪个啥球?
“都起来吧,各自拿上你们的兵器,背上你们的行囊,带上灶具帐篷,跟随王将军的大军,回义军的驻地吧!”
众军士都拣起了刀枪,站直了身子。
张献忠又说:“现在暂且就依原来的百户和旗为行军序列,待回义军驻地后,再按王将军的规定,重新编制建制!”
整理好了队列,带上了辎重,就可以开拔了。
王自用见张献忠没有战马,就说:“张将军,你现在是带一营之兵的将领了,不可无马!
“这样子,王威的战马是一匹好马,他的战马和宝剑,就都归你了!”
张献忠抱拳称过谢,抓住机会又说:“启禀王将军,王威那厮还有一柄丈二虎头大刀,可否赐给属下作为马战兵器?”
王自用说:“当然可以!来呀,兄弟们,把贼将王威的大刀给张将军送上前来!”
就见明军原中军百户所的四个士兵,抬着丈二虎头大刀,一个士兵牵着王威的坐骑,分开前面的众军士,走到前面来,交给张献忠。
张献忠先飞身上马,再伸手接过四个军士抬上来的虎头大刀。
在场的人,无不看得“啧啧”赞叹——
就见张献忠接过四个人抬的丈二虎头大刀,单手拿在手中,掂了两掂,又轻舞着掉了几个头,然后斜插在身后马背上,就像拿一根小竹竿儿似的!
王自用见了,微笑着连连轻轻点头,为军中多了一员猛将而高兴不已。
一切就绪,王自用高叫道:“众军启程回营——!”
于是,义军队伍来时五千人,回去时六千人。
而且,来的义军刀未出鞘,枪未出手,无一人伤亡,就收编了明军整整一个千户所,一路上好不兴高采烈!
回程路上,王自用特意把张献忠叫到面前,与另一猛将混天龙一左一右,行走在王自用的左右。
三匹马并排前行,一路走,一路亲切地拉着话。
一边拉着话,张献忠一边在注意,这位大名鼎鼎的王自用,年龄并不是很大,看样子不过三十几岁。
相貌也没啥特别之处,兵器就是一口宝剑和那把丈二鬼头大刀,在高手中显得很是普通。
就是感到他眉宇间那股英气十分逼人,是一种不怒自威的相貌!
再看混天龙,张献忠想,此人必是土匪山大王出身——
你看他,脸面如盆,又粗又硬的黑发向上指,一对大圆眼,一部浓密的黑色络腮胡子!
这种脸上的鼻子,本应是一只高鼻梁的大鼻子,却只突出来一个小鼻尖,与脸相很不协调。
但这扁平的大盆脸上那对大圆眼,却很是吓人。
再加上身形长得五大三粗,使两口各重三十六斤的宽大腰刀,一看就是个力大无穷的猛将!
但这足有五十岁的混天龙,与张献忠拉话期间,一点儿也不倚老卖老,十分随和,且豪爽不羁,让张献忠感到这人真是可亲可敬!
拉了一会儿客套话,王自用问:“敢问张将军,从刚才你表现出来的功夫来看,你的武功,必在我等之上,张将军师从何人呢,竟能学得如此武功?”
原来,所有人都只识得张献忠的太极功,没人识得日月神功。
张献忠先想了想,既然师爷叮嘱过,不让说出狼嗥洞的事来,就必须编造一通谎言了——
张献忠答道:“不瞒二位大将军,小可并无师父,要说师父吧,那就是小可的父尊。
“小可祖辈都是军籍,父尊曾在军中任职,会一些武功。
“后来因家贫,军饷养不了家,就从了民籍,回老家种地。
“小可小的时候,家境还能过得去,父尊就一面送小可读私塾,一面教小可的武功。
“除了拳脚弓马,父尊还会太极功夫,是以小可也会太极功夫。
“后来连年天旱,家境日艰,母亲又患病在床,小可那时刚练成武功,饭量极大,父尊供养不起小可了,就把小可送去当了捕快。
“在当捕快的期间里,小可目睹并参与了很多违背天地良心的恶行!
“有一次,实在看不下去官府收了富人的钱就冤枉长工,小可凭着有些武功,阻止了捕快抓人。
“本以为在知府大人面前能够讲道理,可不曾想就被开除了!
“后来不敢惊动二老,这才跑到王威军中来当兵吃粮的,可差点儿没丢了脑袋!”
张献忠就把被杀头遇救的事情,概略地告诉了王自用和混天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