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情。”张以堃抱着路念坐在花房里的秋千上突然开口说。
二人世界是静谧美好的，好得让张以堃晕乎。
“什么事情？”她抬眸看他，看他流畅的下颌线，转而看他的眼睛。
“姐姐不要怪我哦~”
“当然！”路念一口应下。
张以堃所忐忑不安的。
“好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啊~”张以堃抱着路念发出感慨，也不再继续说那件事。
“我也想呀！”路念思路跟着转，“会的！一定会的！”她甚至觉得加重语气才能传达她的情感，然后十指相扣着，摸着张以堃的手。
好喜欢。
“我好喜欢你，家里人也好喜欢你。”他自说自话。
“嘿嘿，真的吗？”但是她觉得张以堃今天怎么怪怪的，“怎么突然说这些呀。”
他啄吻路念的额头，“我们的事情我自然是告知了家里。”
他换了个姿势继续抱着路念，“我那时候想着谁都不能阻止我和你在一起，我都做好充分思想准备了，想好了许多反驳的话语，将自己卯成一个戒备的状态，随时准备爆发。”他神色先是黯然。
为自己对家人的时刻防备而羞愧。
啊，路念又想到了张以堃家里的事，张茉说过的。
路念伸长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往自己身上用力，将他揽入怀中。却不像平时拥张茉那般使劲粗暴，整个动作缓慢极了，途中还用另一只手轻拍他的脑袋哄着他，让他放下心卸力，依靠自己。
她按着他的脑袋在自己小小的肩膀，一只手拍背，一只手拍后脑勺，动作是轻柔且富有节奏的，“多笑笑吧，我喜欢看你笑。”
路念不想拯救世界，她也不再想要有那些奇思妙想，她只想着面前这个人。
她在还没懂事的年纪就已经想过保护他了。
当然，有的时候记性差也不能怪她。
她说着分一半我的喜悦给你，分大半我的幸福给你，分全部的喜欢给你，所以多笑笑吧。
他的笑好像全给了路念。
张以堃又重新笑起来，失落划过，又能娇气地朝路念问：“你怎么不问我结果呀？”
“啊？”路念此时倒也老实问：“结果什么？”
又倏然变得开朗，“结果我父亲很喜欢你。”
他眉眼弯弯看着路念，“他说你是个可爱的小姑娘，”语气愈发轻快，透着高兴。
“他说有一次见到你，就是在医院那次，他当着许多人的面责骂我，但你却在一旁劝‘我妈妈说，犯错没关系的，就像走路，一下子迷路了没关系呀，只是慢一步达到终点’。”
他很是乐意讲这些，“他说你一本正经的样子，像个小大人。”
“啊？”路念倒是记不得这些话了，她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掐在下巴上，认真思考了后感慨：“小时候的我居然说得出这种话呀！”
“是啊，可爱极了，大家都喜欢你。”
“所以，”路念突然记性变好，“你最开始说的事情是什么啊？”
“我不知道怎么说......”
“慢慢说呀~”
路念是温柔的，给予张以堃最好的回应。
他维持着用左臂揽着她的动作，然后用左手勾着她的脸，这是一个让路念无法挣脱的动作。
他吻了下去。
和平时不同，他吻得很急，啃着她的唇，动作游刃有余。
不再是路念把握全场，这次换成了张以堃。
路念只能全盘接受。
路念第一次有点缺氧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仰头又微微扭头的动作有点难度，还是这一次张以堃变得有些不一样。
等他停住动作，松开路念时，她喘得很急，但是路念看到张以堃通红的眼睛时，仍强迫自己稳住呼吸，抚上他的脸颊，关心地问：“眼睛好红，很累吗？”
他摇头，“不累，姐姐今晚要陪我吗？”
路念还想扭捏一会，张以堃就突然很平静开口：“其实......”
他很擅长卖关子，让路念东一头西一头，摸不清他到底重点是什么。
“其实什么？”
“我好喜欢你。”
“我知道啊~”
正当路念打算再说一遍我也是的时候，张以堃继续说：“所以，我想啊，怎么样才能讨你喜欢呢，谁讨你喜欢呢？”
路念认真地听着。
“我那时候觉得陈远言最讨你喜欢，所以，我就去学他，你喜欢他什么，我就学什么。”
“就像从小到大我爸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一样，我很擅长学习。”
这句话其实是示弱，路念总归是心疼他的。
“我其实有点坏，坏脾气遗传个十成十，但我想啊，喜欢的姐姐喜欢温柔爱撒娇的听话的男孩子，那我也应该听话，不能再用冷暴力暴怒这样两种极端的情绪当武器，要小心翼翼。”
他讲得慢慢的，舒缓的语气能让别人也相对平静。
效果是显著的，路念耐着性子想等他说完。
“所以啊，这是虚假的我，伪装的我，好像是套了一个优化过后陈远言的壳子。我依旧怕你见他，怕你同样对他心软，我怕你喜欢过的人不只会喜欢一次。”
他每次讲一句话都会瞥一眼路念。
“这算是骗你吗？”他小心翼翼地试探，语气中带着些颤抖。
他不想失去路念的，他怕路念不要他的，又想要诚实。
路念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就是你很担心的事情吗？”
张以堃老实点头。
“天哪天哪，这根本不算什么啊！”路念仰面喟叹，“不管你是装的还是真的，起码你展现给我的是这样的你啊，根本就没关系啊。”
“再说了，谁说我的理想型是撒娇可爱的，明明就是因为喜欢你，才觉得撒娇的你很迷人好嘛。”
路念说完，张以堃面上明显一喜，路念发现张以堃的面部表情还挺丰富的，好明显。
她站起来，跨坐在他腿上，双手撑着靠背，困住张以堃，“我喜欢成绩很好很优秀尊重我的你啊~还喜欢少年青春活力又貌美的你~”
“真的吗？”他惊喜了一会，随后又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可是我突然不乖的时候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啊......”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委屈巴巴的模样，”路念扯一扯题外话，“说不定是我激发了你爱撒娇的另一面呢。”她又回到正题，自然是知道哪些时候啦，“什么嘛，你之前有点凶的时候，我也很喜欢啊，好刺激。”
她实话实说，“这种时候我就会开始撒娇啊~”
路念眨巴眨巴眼睛，“相互的嘛。”
灯光亮过月光，虽然照亮的范围不及它，但是这一刻照得张以堃白皙可人，唇红齿白的模样，让路念亲了他好几口。
张以堃又开始笑，路念喜欢他多笑，他牢记了。
“那你是最爱我吗？”张以堃带着答案问她。
“当然。”
清甜的声音让他心情变晴天。
但是既然张以堃惴惴不安这么久，她当然要好好宽慰，“乖宝宝，不要担心啦，你才是我不止一次喜欢的人。”
然后又进行了长达五分钟的交谈。
路念又得知一个关键信息，原来张以堃还是在意自己出国没见面的那几年。
她只好解释，解释其实最主要的原因不是这样，不要再内疚了，可是路念同样的，也在为自己的无理取闹内疚。
她只好说出事实。
那是她觉得很揪心的事情，是她和张茉一起偷听到的，没有别人知道的。
在明示暗示许多遍也没等到张以堃的告白，而年少的路念又还是自诩‘都是别人喜欢我的，我才不会主动喜欢别人的’的别扭少女，她落荒而逃。
想着先傲娇几天，第二天又想找张茉沟通，顺便看望定期去疗养院调养身体的妈妈。
她们偷听到张茉妈妈和路念妈妈的对话，知道了路念这个名字的涵义。
思念一个去世的人，路念妈妈喜欢的人。
而父亲，是八分喜欢，是经年累月地相爱守望，是日复一日的陪伴，最后，却依旧不是满分的爱。
那时候路念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情，她很崩溃，又不能告诉其他人。
最后，出国了。以为能独处，可是家人却很牵挂她，还会在国外陪她。
让她情绪更加复杂，陷入了内耗。
又想着张以堃的态度，她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太自信了，或许认为张以堃喜欢自己是一厢情愿。
连带着不想再思考喜欢这件事情，张以堃是迁怒的。
那两年，是纠结的。
“但是现在释怀了，好像也没关系，起码，他们现在是相爱相守的。”
人的思想总是在变的。
只是，现在换成张以堃心疼路念了。
“对不起啊，念念。”
但对于现在的路念来说，真的只是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傻气幼稚而已。
“没关系啦，因为后来发现偷听不完整，我的名字是我爸取的，想要让妈妈不内疚的意思。”她再次强调，“所以现在没关系啦。”
她深情地看向张以堃，“真的呀，幸好你是真的喜欢我。”
“嗯。”他重重点头。
听话点也很好，他喜欢听路念的话。
“偶尔装一装还是很有情趣的呀。”路念也开始转移话题，又绕回最开始。“或许谈恋爱就是能开发各种人格的自己呢，要是以前的我知道现在的路念谈起恋爱来是粘人的，她肯定也不信。”
“再者，我就喜欢你小眸子一抬，迷人的娇俏模样。”
“所以今晚我会陪你的，凶一点。”她强势地说。
这注定是一个火热刺激的夜晚。
以此度过后来的每一个夜晚。
求婚那天，是在枫叶正红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