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跟着蹲了下来，抱住路念。“你有长大，是我太凶了，对不起啊，宝贝。”他深吸一口气后，将头埋在路念的披散的发间。
他搞砸了这曼妙的时刻。
得到了张以堃的关心，路念呼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感觉，“张以堃，我真的很喜欢你，别忘了我喜欢你啊。”
她也知道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张以堃在吃醋，她只能一遍遍说喜欢。
“我不骗你，答应你的我都会做到。”
“我妈妈说，有想做的事情都告诉她，她一定会同意的，因为，人总是想要两全，在憧憬的事情和亲人之间，必须二选一的话，就会产生谎言。”
她坐在地上，抱着张以堃，继续说：“二选一的话，我一定选你，所以，我没必要骗你的，对不对呀？我不想对你撒谎，才没有答应的，我没法答应我很可能做不到的事情。”她温柔地哄他。
张以堃心动，眼眶微热，一瞬间脑袋昏昏的，闷闷地问：“真的吗？”
“真的，再没有比你更让我心动的了，你是最重要的。”
她捧起张以堃的脸，亲了亲。
她很会哄人，说的话又甜甜的，和念咒语哄小朋友似的。
可是…
张以堃抱她更紧了。
“你不是坏脾气，我才是。”他承认自己是个恶劣的人。
明明应该珍惜路念的，可是却步步紧逼着她，让她想起不好的事情。
这和逼迫自己成长的父亲也没有两样，路念的家人都没逼迫她长大，让她开心快乐，事事无忧。
他才是过分的人，得寸进尺，可以用在情趣，却独独不能用在吵架。
算吵架吗？他问路念。
“不是的，我们在解决问题，消除误会，你没有大声，我也没有凶你。”她拍了拍张以堃，“我在哄你啊，你在拥抱我啊。”
即使妒意上头，张以堃也知道不能恶言相对，言语会刺痛人心的，他不能刺痛路念。因为路念是宝贝，快乐的小鸟。
因此，路念是着急、无措，却不至于崩溃。
所以，只是在解决问题。
“我喜欢你。”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路念说喜欢就是有很大的魔力。
幸好，路念没有哭。
可是，路念没有哭。
房间里很暖和，让张以堃忘记了现在两个人都是坐在地板上，不过，还好地板足够干净。
他连忙将路念抱起来，放到床上。
“姐姐，我很在意你，我很害怕，我以为什么都没有，就会很强大。所以，我之前是胆小鬼，没敢留住你。可是…”他深情地凝视着他，摸了摸路念红红的眼睛，“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是我最想要的。”
真挚的告白永远最触动人心。
房间里很安静，衬得心跳声那样清楚。
“我很嫉妒陈远言，你和他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最开始喜欢的人是他，他带给你的心动谁都无法替代。所以，你对他太好，我会妒忌。”
张以堃替代不了的初恋，尽管他能在陈远言面前淡定自若，可说到底，那只是硬撑罢了。
“张以堃…”路念不知道张以堃是不安的，她还以为自己的喜欢比他多。
“姐姐，我不想的，我不应该不相信你。”张以堃对路念反思：“可是，我知道，陈远言撕开的口子，给了我机会，这是我们的开始。我捡了漏，又怕你会重新选陈远言。”
“不会的，”她不明白张以堃怎么会这样联系，分分合合本就无常，而她路念本就该属于张以堃，过去的事情，她无法改变。
她握住张以堃的手，让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在意，“张以堃，等你长大了，我们就结婚好吗？”这是她想到的好办法，结婚，就能彼此互相从属。
张以堃这时候才露出真心的笑，他看路念扁着嘴，好看的五官皱着。
路念轻轻锤他，示意他快快回答。
张以堃下一秒就重新扑进她的怀里，“好啊～”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就当一切还像一开始。
激动、欣喜。
路念准备的，洗好澡喷了香水，开着暖空调，调了暖光灯。
最后，也只是相拥着小憩。
倒不是情绪起伏没了兴致，是因为两个没经验的人还没买东西。路念倒是没太在意，可是张以堃很有原则。
“我尽量不见他，好吗？”
“嗯。”
“你要相信我的，好吗？”
“嗯。”张以堃将她额上的发丝捋过，“我会相信你。
“那…过几天我搬个家吧。”她开始思考这件事，住得近就会多接触。
仔细想想，他们之间回忆太多了，见到他时，总不可避免地想起。借着过往，即使是一句话一个神情，路念很难保证自己不心软。她不想自己和别人聊得开心，远在另一边的张以堃却在忍受相思。
虽然她真的没有别的心思，也要学会换位思考，不能定义双重标准。
“好。”
“可是尽量不是完全哦。”
“好。”张以堃不是太大度，但路念总是第一顺位的重要。
“刚刚我好怕。”她撒娇。
“姐姐，对不起。”
他又变得很乖很听话了，路念最喜欢的还是这样的张以堃，让她一眼就惊艳，心砰砰跳动，让她心胀胀的。
他的声音很好听。
搂着睡也不失温情的。
路念真的有点困倦，张以堃的怀抱让她心安，她慢慢地睡着了。
张以堃看着她枕在自己手臂上，安静地睡着。
路念没有怪自己破坏了她精心准备的一切，甚至还在哄他。
他想再没有比路念更心软善良有魅力的了。
所以，他害怕。
因为在此之前，路念都没有选他。
他第一次见路念，就觉得她很好看。
很好看的姐姐。
虽然过程很曲折，第一面就撞伤了她，因此印象很深刻。
他喜欢待在医院，听她讲故事，她从小就是很热闹的人。
但是后面，来了很多朋友看她，她还是带着自己参与小小茶话会。
第二天，有个小男孩来看她。
“念念，你怎么受伤了？”
“没事，我偷懒呢。”她压低声音悄悄摸摸地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他也学着路念，小小声。
两个人看起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唉唉唉，对了，陈远言，你有没有帮我写字啊？”路念想到了很关键的事情。
“有的。”他刚好有背书包，从书包里拿出来给路念看。
“嘿嘿嘿，就知道你最好了。”她不喜欢每天都练一百个毛笔字，陈远言代劳，自然是很高兴。
她最喜欢爷爷，但是还是讨厌一星期一抽查的任务。
“念念，给你带了糖果。”他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
“太好了。”路念的哥哥不让她吃，管束着她，她可馋了。
陈远言一天天都狗腿地献宝，但在小路念看来别提多仗义真诚了。
“还是你好。”
“当然啦~”陈远言的脸上挂着喜悦。
他们聊得很开心，忘记了安静地坐在边上的小张以堃。
他也不吭声，感受着隔开了自己的独属于他们的结界。
他之所以记了那么久，确实是那时候孤单无助的心理太深刻了。
他果然不适合交朋友。
后面连着几天，陈远言都陪着路念，热闹欢乐，但张以堃沉默。
陈远言挂了个风铃在病房，拟兰花的瓷色风铃。
“你喜欢热闹，这个送你。”
路念用手拨一拨，风铃之间缠绕碰撞擦划又分开，飘来刷啦啦悦耳的响声。
外观过关，路念满意收下。
两个人默契地傻乎乎笑着，幼稚但好玩儿。
他们是好朋友，但张以堃是比她们小的小朋友，所以没能玩到一块儿去。
后来就跟着他爸换地方了。
再见面是路念十三岁生日。
他长大了，没变的是陈远言依旧陪在路念身边。
他跟着他姐一起去的。
“念念，生日快乐！”张茉递上了礼物。
“谢谢茉茉！”
好友见面，欢天喜地。
等张茉介绍，路念才反应过来张以堃的存在。
但她依旧很热情。
“好的，弟弟别害怕，姐姐带你玩。”
张以堃不叫人也不应声，还是很沉默。
不过，有点婴儿肥，表情没有那么冷淡。
“念念，陪我玩儿。”陈远言远远地叫了路念。
他一早就在这里，陪路念的爷爷写书法，陪路念看电视，还看了路念第一次精心养的花。
“好吧～”路念笑着应下。
于是，张以堃又被丢在一边。
他其实没有很在意。
只是他没有朋友，而路念展现过的热情就让他很难忘，他以为会成为朋友的。
结果，并不算。
路念在陈远言面前是无法无天的，一点不顺心就生气，陈远言永远在认错，永远在哄人。
路念扭头他也追着她看，念念，念念地哄。
张以堃还记得。
那时候的孤独在现在的张以堃心里，化为酸涩。
始终是觉得落入下风，比不过积攒的情深义重。
他不觉得能赢，所以，他宁愿不要遇上。
不遇上，路念就不会为难，不遇上，自己才不会被隔离在一边。
可是路念说，“二选一的话，我一定选你。”
张以堃看着怀中的路念。
没关系，那时候的路念和陈远言是好朋友，现在和自己是恋人。
他才宽心地微笑，将路念抱得更紧了。
“好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