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清山镇的路上,徐女士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看,林黯和许常应也没问。
回到“答疑解惑”后,徐女士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冷战,她扶着林黯的肩膀,说:“林师傅,我觉得我的冬花姑姑,可能也遭遇了不测。”
“怎么说?你看出来什么了?”
虽然徐女士跟冬花姑姑不经常见面,但好歹也是亲戚一场,她对冬花姑姑多少也是了解的。
首先就是冬花姑姑不喝茶,不管家里来的客人是谁,她都不会泡茶,更不会喝茶,每回都是烧的白开水,要不就干脆拿饮料。
还有就是,刚才她去跟冬花姑姑顺再见的时候,发现她正背对着他们在磨刀,厨房里的味道也是腥臭难忍。
“那样子真的蛮瘆人的。”徐女士说。
林黯问她:“不是说他们家里人最近都生病了吗?会不会是她也生病了,然后她也问了那个周师傅,所以才改变了这些生活习惯?”
“这不一样。”徐女士摇头说,“她的神态,动作都特别不像之前的那个冬花姑姑,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正就是特别不像。”
“其实你的感觉也没有错。”许常应说,“因为她确实已经不是她自己了,我刚才在他们家的菜地里发现了很多药渣,应该就是他们之前吃剩下的,还有一个你们没有发现的细节,她走路的时候,后脚跟有点微微踮起,抬起的弧度并不大,你们可能没有发现。”
林黯的经验还是有些不足,她确实没有发现,但是她发现了另外一个情况,冬花姑姑跨过门槛的时候,是有蹦一下的,不过也不明显就是了。
许常应叹了一口气,对徐女士说:“别怪我说话直接,你这个姑姑,大概率是已经救不回来了,她住在清山镇,家里跟这个周师傅有打了那么久的交道,现在估计他们家所有人的利用价值,都已经被吸收完了。”
这个结果徐女士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毕竟他家里没有那么亲近的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更何况是直接跟周师傅接触的冬花姑姑一家。
“你们家我会想办法救,至于你姑姑他们,我是真的已经无能为力了。”许常应说。
林黯问许崇叶:“刚才师娘来开药了吗?”
许崇叶点头,“她开完药就回去了,说小公主还没醒,独自一只兔子在家里她不放心。”
许常应给徐女士准备了一尊开过光的地藏菩萨,还有一本地藏菩萨本愿经,让她每天在家里供奉并念经。
“这个周师傅的邪术有点道行,但终归不是正派,你们家里人如果念了这个,就要一辈子都念着,不能断,断了邪气还是会再次进入你们身体里,而且也不能有任何杂念,念经就是念经,上香就是上香,明白了吗?”
徐女士是个明白人,很快点了点头。
林黯用红布把地藏菩萨包了起来,地藏菩萨本愿经也卷起来装进了竹筒里,还送了徐女士几串开过光的铜钱手链。
徐女士把钱付了后,她有些惆怅:“这次的事情真的有点出乎意料,希望家里以后都能平平安安吧。”
下午的时候,徐女士就接到了亲戚的电话,说冬花姑姑过世了,她把刀磨锋利以后砍了自己几十刀,活生生把自己给砍死了。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家里的墙壁、地板和天花板抢全是血,四肢个躯干也是七零八落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徐女士感到毛骨悚然,她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冬花姑姑磨刀的声音。
家里的亲戚只有冬花姑姑是嫁到了清山镇的,他们家里的人全都死光了,是乡亲凑钱给他们家里办的丧事。徐女士想过去奔丧,但是临出门前突然上吐下泻,根本没有办法出门,她只好让丈夫去。结果丈夫不小心把地藏菩萨给摔碎了,郑先生不敢用扫把扫,只能用红布把碎了的地藏菩萨包起来,碎片也用徐女士夹假睫毛的镊子一片一片的收集起来。
然后就是儿子,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早上突然间就发起了高烧,吃了退烧药都没用。
“真是邪门,怎么突然间大家都这么倒霉。”郑先生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想把被红布包着的地藏菩萨给扔掉,被徐女士阻止了。
她刚刚去厕所,已经没有想呕吐和上厕所的感觉了,就是一瞬间的事,她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
徐女士从丈夫手里拿过红布,说:“我去找林师傅和许大师看看。”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郑先生看着外面暗下来的天色,再加上妻子刚刚还有点身体不适。
“不用!”徐女士摇头,“你在家里陪儿子,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记得锁好门。”
徐女士抓着红布就匆匆往“答疑解惑”走,老居民楼里用的还是感应灯,徐女士一路上狂奔着下楼灯也没亮,楼里也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来不及多想,只是扶着栏杆一直跑着,到了楼下却发现门根本打不开,就像被强力胶水粘住了一样,她用尽全身的力气,都没能把打开门。
就在她想回楼上拿钥匙的时候,突然看见从大门栏杆透过来一只羊的影子。这只羊一直在咩咩叫,不知道为什么,徐女士就感觉她是在叫自己。她也不敢去跟这只羊对视,只能避开视线继续拉着门锁。
然而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打开门,与此同时,门外的羊越靠越近,叫声也越来越大,就快要到门口了。
霎时,她全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腿也软得有点走不动道,她扶着铁门慢慢坐下,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被红布包着的地藏菩萨再次传来裂开的声音。
门外传来一声羊叫后,又恢复了平静。身体也渐渐地没有再发抖,心跳渐渐放缓了速度。
徐女士撑着地板站起身,偷偷从栏杆往外看去,发现羊的影子已经不见了,她尝试着开了一下门,发现可以打开了。
她攥紧了手里的红布,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夜幕中,这一路上也没多少人,她闷头冲到了答疑解惑门口,才感觉自己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