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举办的第二日清晨,萨摩率领整建制的白熊战团,向望海王都丰都进发。拉布统领五千精锐,渡过丰江前往鲁山,驻防在丰江与沙江之间。萨摩对敬武颇为尊重,请他出任王国大督,在丰江西北岸的寒亭川练兵。
天舆山与寒亭川间有一条王国大道,紧邻波涛翻滚的丰江,北侧则是望海半岛的清河平原。清河发源于棣山,穿过寒亭川,一部分河水汇入丰江,大部分则灌溉到平原的万亩良田之中。
清河平原大体分为四个区域,以寒亭川作为重要界限。西南区是优质的小麦产地,西北区则是玉米产地,东北区有大片高粱地,东南是丰都最重要的菜篮子,有白萝卜、胡萝卜、大蒜、大葱、油菜与菠菜,等等。
绿油油的麦田,就像一张有着魔力的地毯,吸引着无数蜂蝶,在麦苗上飞舞旋转。地垄四通八达,将麦田分割得整整齐齐。小草房搭建在地头上,几个农夫撑起帐篷,喝着粗劣低下的茶水,闲谈时事与趣闻。
流云掠过天际,被一阵炙热的夏风吹动,从寒川亭的东北方飘来。一大群飞鸟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从萨摩与白熊战团头上飞过,落到丰江北岸的草丛里。一只刚刚逮住田鼠吃掉的野狗钻出草丛,用舌头舔着嘴巴,露出了满足而惬意的表情。
江边有许多大杨树,仿佛是守卫丰江的士兵,精神抖擞地站得笔直。树上蹲着几只猫头鹰,不断地转动着眼珠,望着白熊战团一行。王国大道上行人不少,多穿着天蓝色的布褂,白绾巾束在头顶。望海国人愿意骑牛出行,路上随处可见青牛、黄牛和赤色的大牛,还有五彩色的花牛。偶尔见到穿着钢甲的武士,装束令萨摩与熊霸等人觉得好笑:他们佩戴的剑更加细长,好像斗趣用的装饰品。
王国大道前方不远之处,有一座荒废的小村镇。村镇外围有一圈土墙,扎着一些栅栏以做防卫,多数都已被村人破坏,拿回家里做了柴火。荀由对萨摩说,望海建国时间并不长,族群是渡海而来的牛族,以及京山牛族,包括沿海与内陆的其他族群。击败栗族控制半岛之后,牛族人与内陆、沿海族群发展融合,形成了如今更为世人所知的望海族。
望海族能征善战,治理城邦则远逊栗族。为了稳固疆界,确保牛族贵族的地位,望海学习廊中筑城技术,在原先栗族人留下的小型城镇基础上,大兴土木扩建城池。不过,由于望海半岛地理位置特殊,经常遭遇海上大风暴,导致一些小村镇常常被毁,故而王国境内废弃小村也不少。
萨摩没有骑乘白熊,而是换乘一匹青色大马。望海半岛土马性情温顺,眼大、耳立、颈长中等,颈肩结合良好,躯干粗壮,胸宽而深,背腰平直,胯部宽、长而稍斜。望海半岛的马匹多产于饶广山,数量虽然并不少,但多被用于农耕,很少被望海投入到军事上。
萨摩来到望海王国后,请人将雪骑马种引入,与望海土马配种结合,意欲改善马匹的质量。他非常清楚,白熊族想要主宰望海王国,除了依靠强大的白熊战团,更需要训练骑兵部队,建立一支真正从属自己的精锐。
荀由骑着马,位于萨摩左首,敬武则在萨摩的右首。白熊战团六将紧随其后,白熊战团骑士威风凛凛。习惯了冰天雪地生活的白熊,对于望海半岛的夏季有些不太适应,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占尘下了天舆山后,便向萨摩与熊霸辞行。
望海人已经熟悉白熊,不再如初见时那般害怕,即使如此,他们仍远远地等在路边。萨摩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情况,于是转向荀由学士。
“荀由学士,你觉得白熊族在望海建国,该取一个什么名字才好呢?”
“萨摩,我认为无论取什么名字都可以,前提是真正接纳本地贵族,维护原有的氏家权力体系,明确王国的宗教信仰。”
“具体该怎么做呢?”
萨摩曾对荀由怀有戒心,担心他挂念漂泊在外的泰安兄弟,不肯真心地襄助自己。不过,随着两年多时间的相处,萨摩感觉到荀由没有异心,与拉布一起辅佐自己,显得非常尽心尽力。
“萨摩应该知道亚夏中土信奉七子之教吧!自从帝国称霸以来,七子之教就是亚夏族人的信仰,望海王国虽偏居半岛,贵族氏家亦尊重教派。不过,随着七子求索之人理解不同,七子之教已经渐有分崩离析的迹象,故而萨摩若想使王国稳定,必须与勤岭学城取得联系,接纳更多的学士来到王国。”
“这没有问题啊!不过,单靠学士一派可以吗?”萨摩有些怀疑。
“学子一派也分宗论别,形成了内七宗与外七宗,自然无法成为王国的信仰。我建议萨摩请饱学之士,结合寒冰大陆、雪国、北靖与望海诸神之说,确定一个全新的教派,或者可以就称之为‘萨摩’教。利用萨摩教融合雪神、海神与域外之神,熊靖便可缔造新的教派,吸纳贵族与平民加入,助力王国形成合力之势。”
“荀学士实在是高见啊!”敬武听罢,不由得连连点头。
“就依学士之见。”
“熊靖可将北靖改名为熊堡,使莽原大地百姓与熊族相融,再将丰都改名为萨满城,作为萨摩教的教庭圣地,定会使王国疆域巩固。”
“太好了。”萨摩一边点头,一边想起那潜在的对手萨满。
萨摩与萨满均是部落名,而现任萨满是白熊族英雄之子,故而原比萨摩熊靖更有资格成为首领。只是萨满为人残暴,对各部落索取无度,所以才让萨摩势大。如果自己打造了萨摩教,又确定了萨满城教庭,对手即使再想挑战,恐怕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正当荀由与萨摩继续交谈之时,丰都王城已经依稀可见。丰都城在丰江和沙江之间,栗子湖是丰都城最重要的水源,供应着城内二十万人口。作为东北王国最大的城池,丰都商业曾经非常繁荣,吸引了亚夏各地客商至此。
远处的路边有一骑快马奔来,迎向正在行进中的白熊战团。萨摩与熊霸抬眼看去,认出那人是北靖的熊族将领,专门负责了解大柏岭雪域情况。
“启禀萨摩,伦西克派人到了北靖,他说自己率军与萨满鏖战,被围困在瓦尔喀湖,想请萨摩派白熊战团前去驰援。”那人飞奔到萨摩眼前说道。
“萨满曾是我的兄弟,我真不该伤害他啊!”萨摩脸上露着愁容,眼睛望向东北方。
或许我该一箭双雕。萨摩心中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