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树林深处仿佛被一层神秘的幽光轻轻抚摸,汽车的远光灯如同调皮的萤火虫,一道道穿梭在林间缝隙,不偏不倚地在我这位午夜守护者的眼眸中跳起了华尔兹。
我,衣领竖起,半遮面庞,宛如从古老传说中走出的幽灵,静静守候在路边的小树林,目光如炬,锁定了对面那扇缓缓吐露青春气息的校门。
放学铃声早已远去,但仍有三两成群的学生,如同夜空中最后几颗星星,缓缓落入归家的轨迹。
一阵不合时宜的阴风掠过,仿佛连空气都打了个寒颤,我的心跳也随之猛地一紧,仿佛被无形的线猛然一拽。
视线中,一个身影缓缓步入我的领地,我那布满复仇痕迹的双眼瞬间锁定目标,这不是寻常的过路人,而是八中赫赫有名的唐老虎,带着他标志性的嚣张气焰,平日里身后总跟着一群小跟班,横行霸道,专干借钱不还,再借不难的勾当。
他们拿着这些钱,不是山珍海味伺候着,就是网吧里日夜颠倒,而那些不合作的同学,免不了要吃些苦头。老师们,碍于唐老虎家的背景,大多时候也只能选择视而不见,假装自己是瞎子加聋子。
但今天,唐老虎算是踢到铁板了,因为他居然敢动我罩着的人——菜包子,还有更不可饶恕的是,他还敢觊觎我们三班的校花,雪见女神,那是全校公认的白天鹅,他唐老虎,顶多算没照镜子的癞蛤蟆!这两笔账,咱们今天得好好算算。
战斗一触即发,树叶在脚下狂舞,仿佛也在为这场对决加油助威。
唐老虎的扫堂腿,那叫一个虎虎生风,可惜遇上我这灵活的泥鳅,只能一次次落空。
我身轻如燕,跳跃闪避,同时施展独门绝技迷踪拳,顾名思义,就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拳法,拳头在他鼻尖前一二寸处徘徊,就是不让他抓到实质。
正当我俩斗得难解难分之时,我瞅准时机,来了个出其不意的低位侧踢,俗称截胡一脚,正好踢中唐老虎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小腿胫骨上,疼得他龇牙咧嘴,踉跄后退。我岂能放过这机会,乘胜追击,一记飞踢直取他小腹,没想到这家伙反应挺快,一把抱住我的脚,想来个反杀,结果,我俩都来了个跟地面亲密接触。
不过,我是在泥潭里都能翻出浪花的角色,一个鲤鱼打挺,我迅速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眼神更加坚定。这场战斗,远没有结束。
唐老虎呲牙咧嘴的,还在跟自个的小腿胫骨较劲,我瞅准时机,正准备来个猛虎下山,结果耳边嗡地一声,一句“敢动唐少爷,您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外加一串辣椒吧!”说话这位,江湖人称小尾巴,身后还跟着——地蝎子和蚂蚱。
这仨,简直就是唐老虎的忠犬八公,不,是恶犬三巨头。
小尾巴和蚂蚱,俩活宝,跳来跳去跟耍猴似的;地蝎子,那是团伙中的核心成员,狠起来连唐老虎都发怵,简直比冬天里的寒风还刺骨。
“别磨叽,给这小子点颜色瞧瞧!”唐老虎一声令下,那叫个霸气侧漏。
小尾巴和蚂蚱立马响应,校服拉链一拉,好家伙,露出恐怖的骷髅头,这哪是校服,简直是移动版的禁毒宣传车。
小尾巴他哥在车辆段工作,在几件背心上喷上毒品车的标志,这等炫酷的图案,专治各种不服。
我呢,背靠大树好乘凉,心里默念着绝不能倒地,毕竟一倒地,那就是人肉的踩踏现场。
蚂蚱和小尾巴,外强中干,拳脚功夫跟挠痒痒似的,被我几招下来,打得龇牙咧嘴的,跟吃了黄连似的。这是实战教学,我虽然没练过啥武林秘籍,但也不至于被俩小流氓给欺负了。
地蝎子站在一旁,歪着脑袋,那眼神比冬天的冰碴子还冷,突然,他的手里多了把折叠刀,寒光闪闪的,看得人心肝一颤。
我心想,这剧本咋升级成生死时速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撞开小尾巴,脚底抹油!留得小命在,日后好相见,这架咱不打了。
仨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在我后面追,唐老虎一瘸一拐地凑热闹,那速度也就比散步快点。想追上我,门都没有,咱短跑冠军,那可不是浪得虚名。
但话说回来,躲过初一,十五的账不好算,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这下麻烦算是缠上我了。
第二天,体育课上,王老师那脸变得比川剧还快,对着我一顿数落:“你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唐同学人家是老鹰的幼崽,你不过就是只臭咕咕,要是把人家打伤了,你爸准保破产。”
我这心里头那个憋屈,差点就发作。其实,生活就是一场接一场的惊喜,我这惊喜套餐,还真是够味!
那节课,王老师愣是把我提拔成男厕所的临时门卫,这事挺尴尬的,那股子特别关照的味道,比厕所味还冲鼻!
为了给我这殊荣添点料,郝用瞅准王老师踢球的空档,悄悄给他脱下来的运动服来个火焰艺术,事后还一脸无辜的说,那衣服的材料易燃,差点就成火灾现场,幸好他及时扑灭。
我听着,心里头五味杂陈,对郝大胆的壮举,既想笑又无奈,只能摆出一副你懂的表情。
打那以后,郝用和菜包子俩哥们,愣是把王老师改名叫“王七的弟弟”,还编出一套家族谱系来,我也是醉了。
菜包子私下跟我嘀咕,说王七弟弟老婆的工作是唐老虎他爸搞定的,还撺掇我拿两百金币找唐老虎求和,说这能保我平安。
我差点没喷他一脸水:“能有点志气不,还不是因为借钱这点破事,这丢人的事打死不干!”
他们借钱专挑软柿子捏,这不,菜包子就成了目标。
菜包子求唐老虎宽限两天,结果老虎哥来劲了,说要宽限也行,得学韩信从他的胯下钻过去。
我听着都替菜包子脸红,韩信那是大智若愚,他这是纯粹找虐!好在被我撞见,跟唐老虎约定小树林切磋,这才有了前面那场不友好的交流。
我估摸着唐老虎不会善罢甘休,书包里悄悄塞根双截棍,防身得有点装备。结果第二天风平浪静,第三天放学,跟俩哥们分手,看见八中的校花——雪见同学,我正准备上前打招呼,对面一辆奔驰闪瞎人眼,接送唐老虎的专车!我心里警铃大作。
正警惕着呢,胡同里窜出一辆摩托车,跟不要命似的,直接给我来了个空中飞人。那骑手紧急刹车,回头给了我个藐视的眼神,然后绝尘而去。
我当时就两眼一黑,啥都不知道了。再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雪见急得跟啥似的,班主任张天老师也在旁边。
做CT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听见护士问东问西,张老师在旁答道:“这孩子叫冷枫,八中高三……”我心想,这被撞得,怎么来的医院都不记得了。
“脑子没问题吧?”张老师关切地问。
大夫瞅着片子,一脸的严肃:“轻微脑震荡,肋骨断两根,腕骨骨折……”
我躺在床上,眼睛都懒得睁,心里头琢磨着,不会要英年早逝吧!
“张老师,我得先走了,家里还等着呢。”我听着雪见的声音,心里暖洋洋的。
雪见对着张老师叽里呱啦一番,然后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往我这一瞟,叹了口气,那架势就像是夏天突然飘来的一片乌云,带着点无奈的小凉风。
张老师跟雪见嘀咕几句,就跟赶鸭子似的催她赶紧回家,生怕晚了打不到车。
我就像被点了哑穴的武林高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心里头那个急啊,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心里头默念着佛祖保佑,观音菩萨显灵,让我这劫平安度过吧!
死亡的气息咋就这么近呢,近得鼻子里都是药水味。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救星来了——我妈,还有二姨,俩人风风火火冲进病房,我妈那嗓子,直接开启高音喇叭模式,我的小名被她喊得那叫个响彻云霄:“小枫,快睁开眼睛瞅瞅妈!”那声音,简直是灵魂深处的呼唤,听得我心肝都颤。
我妈十一月怀胎,大夫吓唬她说,再拖下去,这小家伙就得在肚子里练憋气大法。我爸这时候倒是一脸的淡定,还搬出秦始皇和哪吒来说事,说历史名人很多是晚产儿,最后,还是医生一锤定音,咔嚓一刀,我呱呱坠地。
据说,我出生时手里攥着血块,眼睛瞪得比铜铃都大,直接把大夫给惊着了,以为我是哪路神仙下凡呢。
我爸倒是乐呵,逢人就说:“咱家小子怀胎十一个月,聪明绝顶,免疫力杠杠的!”
大夫在旁小声嘀咕:“聪明不聪明另说,这先天性痴呆的嫌疑有点大啊……”
妈跟我透露,生我之前她做了个梦,梦见一条龙拖着陨石满天飞,上面刻着看不懂的符文,还有流星雨噼里啪啦往下掉。她说那龙头大得跟小山似的,拖着铁链子跟拖火车似的,我差点没笑岔气,心想“妈,您这梦比刘慈欣的流浪地球还霸气!”
事实证明,我虽然没聪明到能上天入地,但也没傻到分不清东南西北,成绩在班里二十名左右晃悠,勉强算是个中等生。
老爸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忙啥谁也不知道。我妈对我的学习要求不高,但我知道,她盼着我能考上天都市体育大学,那是我俩共同的梦想啊,可惜一场车祸,梦碎了一地。
第二天,郝用和菜包子这俩损友,翘课来看我,真够意思!我被包得跟木乃伊似的,手臂上还挂着夹板,活脱脱一个现代版的钢铁侠。
菜包子一看我这德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郝用也是一脸凝重,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只能眨巴眨巴眼睛,用眼神跟他俩交流,胸口一吸气疼得要命,说话那简直是奢望。
就这样,我们仨在病房里上演一场无声默剧,气氛尴尬,直到护士姐姐进来查房,才打破这份宁静……
郝用一脸认真地跟我说:“老大,你安心养伤,过两天我俩再杀回来探望你。”话音一落,哐当,扔下一箱蒙牛和一袋子冰激凌,就跟逃难似的溜了。
我心里那个嘀咕,这俩货绝对是猪队友升级版,大夫禁止生冷食物,这冰激凌堆成小山,是想给我开冷冻库吗,关键这大热天的不都得化成一滩水,白瞎了我的好冰箱。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是度日如年,肋骨疼得我晚上跟夜猫子似的,睁着眼睛数星星,愣是睡不着。听说肋骨骨折能扯出一堆并发症,肺挫伤、急性呼吸衰竭,听着就让人肝颤。好在老天眷顾,这些倒霉事没找上门。
某天,雪见大驾光临,我这小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虽说我俩同班,但交流基本靠眼神,可能我是自卑星人吧,毕竟她家那条件,我这小庙哪敢高攀。还有那么点青涩的小情愫,让我在她面前总是手足无措。
老妈笑眯眯地跟雪见寒暄几句,然后找个给花浇水的借口,脚底抹油溜了,留下我俩,气氛微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音。
“呃,你来了。”我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感觉脸跟熟透的番茄似的。
“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了。”雪见上下打量我,那眼神看得我脸颊直发烫,心想:今个咋回事,见到雪见就跟触电似的。
“为啥对我这么好?”我脱口而出,这问题蠢得都想抽自己嘴巴。
“别多想,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休学这么久,是不是考虑复读大业了?”雪见一脸正经地说。
我摇摇头,未来就像雾里看花,一片模糊。
“那个肇事逃逸的家伙抓到没有?”雪见突然话锋一转。
“没呢,提起来就郁闷。”我叹了口气。
“其实,有点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雪见犹豫了一下,“那天,我看到唐老虎坐在黑色奔驰里,鬼鬼祟祟的,看到我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嗖的缩回了脑袋。”
“唐老虎?”我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激动得咳嗽起来,胸口疼得让我赶紧收敛。
“摩托车没有牌照,你不觉得这事蹊跷吗?”雪见提醒道。
我恍然大悟,这十几天来,光顾着跟疼痛较劲了,哪有心思琢磨这些。现在想想,唐老虎的嫌疑最大。
“我查了查,那摩托车是辆罕见的道奇战斧,能骑那玩意的人,身份不简单呀!”雪见说道,心里已经对唐老虎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轮胎印摩擦出去三十米不带喘的,这哥们铁定是赛车界的高手!"雪见眯着眼,一脸侦探附体的模样分析道。
"在这寸土寸金的世纪城,能驾驭这种拉风摩托的,还骑得这么溜的,估摸着能数得过来的不超过手指头。要么是富二代玩票性质的低调炫富,要么就是深藏不露的极速飞人,反正绝对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了的铁马!"雪见边说边比划着,仿佛自己已经化身成福尔摩斯,正在解开世纪城最大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