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火山灰流失,在家务机器人的协助下,秦帆先在天卫三的表面上按照田字格挖出八个一米深的池子,再将打扫起来的火山灰倾倒在池子里。
如果往后确认冰湖无危害,只要将冰湖里的冰提取出来,注入池子里,这里将成为一大片肥沃的土地。然后再用隔热薄膜将这些土地包裹起来,注入氧气,创造出一个太空温室环境,一个更大更稳定的种植基地就在天卫三上诞生了。
这是秦帆打的好主意。
清理火山灰的工作量超出了秦帆的计算,家务机器人辛辛苦苦打扫起来的一点火山灰,连彗星车的后尾厢都装不满。没辙,谁叫它是家务机器人呢?就算一年下来家里能有多少灰尘呢?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就算再来几次,也不一定能完工。
秦帆的脑袋开始加速转动,不一会儿就想到了办法。
卜小云对他的想法不是很赞同,“你现在就回去一趟吗?要不下次再清扫吧?”
秦帆说:“我来回一趟就一天时间,再花半天就可以把彗星车改造成推土车。有了推土车,我想只要四五天应该就可以把这片土地清理干净。”
卜小云本想来天卫三上浪荡几天,却被秦帆硬生生变成了一项工作任务,但回头想想,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她略所思考说:“那我也一起回去。”
秦帆点头同意。三个人留下睡眠舱,马上驾驶彗星车往回走。回到月球飞船后,他在飞船内部拆下一块不起眼的太空铝合金片,又在彗星车的车头焊接了两个卡扣,刚好把太空铝合金片牢牢地固定在车头前。
在测试改造后的“推土车”可行后,秦帆将太空铝合金片卸下来装入彗星车的后尾厢。三个人再次爬上彗星车,再次往天卫三进发。
有了“推土车”的加持,清扫火山灰的速度得到了质的提升。“推土车”的清扫速度几乎达到家务机器人的一百倍。
秦帆驾驶“推土车”,由远及近,将铺在地面上的火山灰推向田字格。“推土车”在路上留下一条条深深的车辙,像一条条血红的血管,而田字格里的池子也渐渐填满了火山灰。
在秦帆和家务机器人清理火山灰的时候,由于秦帆不许她离开周边,卜小云只好呆在睡眠舱里睡觉、看书或看电影,有时会透过舷窗看他们忙碌,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经过两天的辛勤劳作,秦帆和家务机器人基本清理出一半的红土地,卜小云这才从睡眠舱里走出来透透气。说是透透气,严格来说走出舱门反倒得带上太空头盔,透气一说并不恰当,说是活动活动筋骨更准确。
但在红土地上来回蹦跶几趟后,卜小云也觉得百无聊赖,四周除了秦帆和家务机器人忙碌的身影,就是一望无尽的火山灰。这就是外太空生活最艰难的地方,哪里都是一片悲凉,不见地球那样的绿色,也不见地球那样的生命力。
很无聊,那就来一套八段锦吧。太空头盔里,卜小云的耳边,响起了快乐的音乐节奏:
预备式:
左脚开步;与肩同宽;屈膝下蹲;掌抱腹前;
中正安舒;呼吸自然;心神宁静;意守丹田。
两手托天理三焦
上托、下落;上托、下落;上托、下落;
上托、下落;上托、下落;上托。
左右开弓似射雕
撘腕、开弓、并步;撘腕、开弓、并步;撘腕、开弓、并步;
撘腕、开弓、并步;撘腕、开弓、并步;撘腕、开弓。
……
跳了几遍跳累了,卜小云沿着彗星车留下的车辙一直走到火山灰田的地方。不久,秦帆开着“推土车”出现在眼前。
见到卜小云,秦帆停下“推土车”,向她喊道:“怎么跑这里来了?到处尘土飞扬的。”
卜小云抬头喊道:“好无聊啊,什么时候可以完工?”只见坐在彗星车上的秦帆灰头土脸,像极了刚从煤窑里爬出来的挖煤工,忍不住露出笑容。
“快了。”秦帆习惯性地回答。
“快了是几天啊?”卜小云习惯性追着问。
“再过两天吧。”秦帆说。
“好吧,只能再等两天了。”卜小云大声说,“我跟你说,下次再来,我可不会这么老实了,我要开着彗星车横冲直撞啊,那样才有意思啊。”
“好,没问题。”秦帆抬起手做出一个“OK”的手势,“上车,一会把你拉回睡眠舱去。”
“我才不上去,你全身脏兮兮的,”卜小云说,“除非你拍干净,我才上去。”
太空环境往往是“脏乱差”,在太空活动也就难免弄脏太空服,但又不可能在太空中用水冲洗。于是,用来制作太空服的材料必须做到防水、抗污、透气。太空服粘上一般的尘土,只需要抖一抖就可以把尘土甩落。即便是粘上水和尘土,也只需要用一块干净的布就可以擦干净。
“没问题,”秦帆说,“你让一让,我把这车火山灰推下去,就送你回去。”
卜小云给“推土车”让出位置后,秦帆熟练地将车头的火山灰推入池子里。这时,家务机器人从彗星车上爬下来,将“推土车”头的太空铝合金片取下来,抓在手上跳入池子里。
家务机器人在池子里一边走一边用太空铝合金片按压火山灰。来回一趟,池子里的火山灰被压实后,家务机器人从池子里爬出来,将太空铝合金片放入彗星车的后尾厢,自己再爬到后尾厢里坐好。
秦帆将彗星车开到卜小云的身边,“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你还没有拍掉火山灰呢,”卜小云嘟着嘴说,“好脏啊。”
秦帆“哦”了一声,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他马上从彗星车的驾驶位上站起来,示意卜小云走远一点,双手上下拍打身上的太空服。不一会儿功夫,太空服上的尘土就像污渍遇到去污神器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太空服又恢复了纯净洁白。
坐回驾驶位的时候,秦帆用手将落在副驾驶位上的火山灰擦干净,然后招手让卜小云赶紧上车。卜小云这才乐呵呵地拉住秦帆的手,爬山彗星车。
一周的时间过得飞快,建造火山灰田宣告胜利完工。
在离开以睡眠舱为中心的天卫三基地前,秦帆决定前往冰湖旁的登陆舱看一眼,但他坚决不同意卜小云和他一起去,“你就留在睡眠舱吧,我快去快回,好吧?”
“不行。”卜小云简明扼要地拒绝了。
“那里并不安全。”秦帆强调说,“你还是不去,好不好?”
“不好。”卜小云又简明扼要地拒绝。
经过几个来回的切磋,秦帆跟绝大部分时候一样,只能答应卜小云一起去登陆舱看看。他调转彗星车的车头,载着卜小云和家务机器人往冰湖的方向开去。